第三十五章 夢中入魔
魚兒輕輕遊動，搖尾擺鱗間甚是歡快。陳淵捧起溪水，洗了一把臉。清爽的感覺讓他變得清明。
“那陳阿牛的做法讓我看不懂。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前半生雖然殺了數不盡的修士，但並沒讓吳家徹底絕滅，更沒找到到底是誰殺了他父母。雖然最終因心魔險些成魔，可是，爲了心中執念，成魔又何妨，魔可以讓他報仇，魔可以讓他站在修士之巔。”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創立青牛宗。且最終坐化在青牛宗。”
“還有那最後的戰爭，雖說這場戰爭因青牛宗而起，但它終歸演變成了上下界之間的戰爭。以陳阿牛當時的實力，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謀取漁翁之力，這樣，不但青牛宗可以再次壯大，他自身的力量也會隨之繼續增長。”
“可是成阿牛選擇了捍衛，他到底捍衛的是什麼？青牛宗？還是其他？說他捍衛青牛宗，顯然不對。以當時青牛宗的力量，如果上界敵人羣而攻之，千人門徒的青牛宗不會是其對手。它仍然會覆滅。”
盤腿坐在溪水邊的陳淵，看着不遠處的小村莊，在哪裡有着陳阿牛父母的墳頭。只是此時的墳頭已經長滿了雜草，一片荒蕪的樣子。
“陳阿牛爲何做出永不看望自己父母的決定？難道他已經成神？摒棄了七情六慾。”陳淵不明白，心中卻無法怪罪陳阿牛。
擡步走向小村莊，陳淵來到陳阿牛的墳前，替陳阿牛清理了墳頭上的雜草。
然而此時的墳頭經過千年的風吹雨曬之後，已經如平地一般，任誰來到此處，也不會認爲此處曾經有座墳墓。
“你的作爲讓我看不透，但我卻能夠從中明白些道理。人死不能復生，天地輪迴造就了人類，同時也在覆滅着人類。你父母的死亡至有其中因果，你最後雖沒爲父母報的了仇，卻也殺了無數修士，尤其是那吳家之修更是多數死在了你的劍下。”
“冤冤相報何時了！”
此刻，陳淵突然有了明悟。他雙目露出精光，看向遠處，道：“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決定。”
冤冤相報何時了！陳淵自身的仇又該如何？
麒麟部落的村民被莫名的獸潮屠殺，自己的至親更是杳無音訊。他成了沒有家的孤兒，更成了沒有親情的棄兒。
啊！......
明白了陳阿牛的陳淵突然對天怒吼。他雖參悟了陳阿牛，自己卻在迷糊之中。他同陳阿牛一樣，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有着未曾露面的敵人，也有着無法明瞭的因果。
“不......我決不會放棄，我要報仇，我要爲至親報仇，更要尋到自己的父母。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那都是騙人的鬼話。陳阿牛，你錯了，你徹底的錯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放棄報仇，選擇建立宗門是爲不孝。你是個不孝子，我雲義決不會被你擺佈。更不會順從你的思想。”
陳淵揚天咆哮，披靡天下的雙目滿滿的血色，如同從天而降的血魔，讓空間扭曲，讓世人恐懼。
伏龍劍直指蒼穹，恐怖的元力攪動四周空間。
“不......我是陳淵，不是你陳阿牛。你能夠放棄父母之仇，我不能。”
黑雲密佈，滾滾雷霆響動，在這一刻，響徹龍吟之聲的伏龍劍引動了空間雷霆。
“九天雷霆斬！”
轟隆不斷的天地，降下九道黑色雷電，直讓不遠處的青山齊頭而斷。
溪水倒流，狂風呼嘯。天地變換之間，陳淵的周身燃氣了滔天魔焰。熊熊的麒麟烈焰如同天降的魔火，焚燒着天際，也焚燒着天地間的一切。
......
劍宗秘境內，參悟無字石碑的幾人中只還剩陳淵一人閉着雙目。
此時陳淵周身正被熊熊烈焰包裹着，滔天的獸火如那焚盡蒼穹的魔火一般，讓整個劍宗秘境處於火焰的烘烤之中。
“無情師叔到底在參悟什麼？已經八十一天了，怎麼還沒有醒來？”在秘境中領悟了隻言片語的歐陽婷婷疑惑的道。
楚夢溪愣愣的看着陳淵，雙目中露出疑惑的同時，對陳淵的執念更重了，她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如此的想要陳淵陪伴在自己身邊。但她知道，如果陳淵出現意外，她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哪怕丟掉自己的性命。
至從與陳淵第一次接觸，楚夢溪就發現，自己好像很依賴這名小師叔，可是陳淵對自己的態度總是冷冷的，這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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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何總是那麼冷冷的？難道只因爲我的實力不如你麼？今次我在石碑中參悟了一絲九天雷霆決，我一定不會輸給你，。”露出堅定之色的楚夢溪如同在等待着答覆，目不轉睛的看着陳淵的變化。
......
劍宗秘境之外，青九，道明及道明三人正在交談。只是從他們不安的臉色上，可以猜出，陳淵的反常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師叔，無情師弟似乎要入魔了？”劍宗宗主道明道人說。
“我不同意師兄的看法。我認爲無情師弟正參悟更爲深層的奧秘。要知道，祖師當年得到這塊石碑後，足足參悟了上百年才建立劍宗。此刻，無情師弟才八十一天，怎說他入魔了呢？”道玄反駁道。
“師弟是知道的，這無字石碑雖爲祖師所留，但其中卻有着無盡的魔焰。如若不然，祖師不會把它放在劍冢。祖師是要劍冢內的正義劍氣抹掉其上的魔焰。而，此時，無情師弟周身的火焰，分明就是魔焰，他不是入魔，又是如何？”
身爲劍宗宗主，道明道人不願再發生千年前的事情。道石本應該成爲劍宗重要人物之一，就是因爲他走上了魔道，被劍宗驅趕後，而起了與劍宗對抗的心。且最終引起了一場曠世修士之戰。
在剛剛發現陳淵身上的魔焰之氣時，道明就有了斬殺陳淵的心，此時陳淵的跡象表明，他離徹底成魔已經不遠。如若，今時不把陳淵斬殺，最終承受後果的還是他道明，畢竟他是劍宗宗主。
“我怎不知無字石碑上的魔焰，而無情師弟顯然在對抗這魔焰，如若，現在把他斬殺，很可能會讓劍宗失去一個至強者。況且，千年前，道石師兄在離開劍宗之前，並沒有成魔，而是因爲與仙冰閣聖女的糾葛而最終成魔的。道石師兄與無情師弟的情況不能同日而語。”
道玄道人極力的爲陳淵開脫。
......
至於是不是把陳淵斬殺在萌芽階段，道明與道玄雖然爭執的激烈，但他們很清楚，有青九與青龍在，他們無法做出決定。
兩人目光同時望向不再喝酒的青九。
“此子天賦果真妖孽。既然能在無字石碑中領悟全數的九天雷霆決。要知道，這九天雷霆決，不單擁有九道雷霆劍法，更能引動九道天地雷罰。當年師傅雖然從中領悟了九天雷霆決的大部分，卻還有一部分沒有完全領悟。直到此時，劍宗弟子參悟了幾千年，雖完善了九天雷霆決的一部分缺陷，卻也無法讓它達到完美。”青九道人面露喜色，看着盤腿而坐的陳淵。如果他感應不錯的話，此時的陳淵正在無字石碑的夢境空間中不斷演練着九天雷霆決。
“師叔，無情已經入魔。我們是不是......”一心要斬陳淵的道明再次規勸道。
青九沒有理會兩人對陳淵討論。他在爲陳淵的天賦感到驚奇的同時，也爲他感到擔心。他來劍宗是爲了大商帝國尋找一個能夠探得機密的秘密之人。
本來，他計劃讓蘇輝或喬致遠去完成這個任務的，可是聽了師兄青龍對陳淵的評價及猜測後，他改變了主意。
然而，陳淵此時的境況卻不容樂觀，他雖在無字石碑中領悟了全套的九天雷霆決，且成功晉級練命前期，但他心中怨氣太重，以至於在石碑中被石碑的魔焰所迷惑。
如果陳淵無法走出困境，從而成爲一名掌握了獸火及九天雷霆決的魔。他將會危害劍宗，甚至整個修士世界。
“希望你體內的將血能夠讓你走出魔焰。”青九不忍就此把一名可能成爲至尊的幼苗扼殺，但他又擔心陳淵會成爲道石一般的魔人。
......
體內魔火不斷燃燒，讓陳淵的心神變得模糊，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他只知道，自己要報仇，爲至親報仇，爲陳阿牛的父母報仇。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陳淵，還是陳阿牛。
啊！......
仍然緊閉雙目的陳淵突然大喊了起來，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鮮血滴落，侵染在雲義胸口。
光芒萬丈，籠罩整個劍宗九峰。在鮮血滴在陳淵胸口，一隻龐大的火焰麒麟獸出現。
麒麟獸仰天嘶吼。震天的轟隆之聲猶如從天而來，讓連綿不絕的山脈微微顫動。
“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他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這麒麟獸讓我想起了一個師尊曾講過的事情。”秘境之外的青九放下手中的酒葫蘆，心中不在想着什麼。
但從他凝固的面容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似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