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6章 玉弦盡出餿主意!

那一刻,容景垣突然萌生了一種感覺,好似這些人是衝着自己來的,而並非真正的匪寇。然則事實卻不容他多思多想,這些人已經飛撲而上。

容景垣下了車,役夫開始拔刀迎戰。

這些人的功夫顯然在役夫之上,可故意表現出毫無章法的廝殺模式。由兩人纏着兩名役夫,剩下的五名匪寇直接撲向了容景垣。

雖然容景垣手銬腳鐐,可功夫底子不弱。馳騁沙場那麼多年,豈會怕了這些宵小之輩。

腳鐐束縛,難以踢腿難以挪動,所幸手上的鐵鏈子卻能當做致命的武器。乘人不備,當下一鐵鞭將一名壯漢斃命在地。

這下子,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殺容景垣,還得看有沒有這個命,有沒有這個本事。

可前面廝殺不斷,遠處停着馬車的蘇婉和玉弦,愣了半晌沒敢動。

“主子,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人家有刀子呢!”玉弦摸了摸隨身小包裡的墨硯,身子止不住顫抖。她就一個硯臺能防身,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主子瘦弱,論打架肯定吃虧,絕對不能拼死往前衝。

蘇婉急得團團轉,“那麼多人打一個,實在太不公平。”

“主子,這是殺人呢,哪能論公平!”玉弦拽着蠢蠢欲動的蘇婉,“主子你別過去,人家沐王得三兩刀才能砍倒,你估計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總不能幹看着!”蘇婉急得眼睛都紅了,突然取出一塊布,拼命的刨了沙土攏到一處。

玉弦慌了,“主子,你傻了?這東西不當吃不當用的,你刨土幹什麼?”

“我有用!”蘇婉拎起滿是沙土的布包,“玉弦,你驅車,咱們衝過去。”

“主子,你打算美人救英雄嗎?”玉弦傻了眼,“就拿着你這一包土?主子別傻了,土只能埋人殺不了人,而且你這點土,都不夠埋一個人的!”

“廢什麼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埋了你!趕緊的!”這個時候,蘇婉哪有心思跟玉弦閒扯,這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前面的戰局上。她發現了一個問題,似乎這些人並非真正的匪寇,好像純粹是衝着容景垣來的。且瞧着他們糾纏容景垣時那發狠的模樣,根本就是來殺人的。

思及此處,蘇婉一顆心愈發懸起,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得搏一搏。

大不了就是一死,一個人若是連死都不怕,便可無所畏懼。

主子都發話了,玉弦自然得往前衝。橫豎自己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不管怎樣這幾日的活頭都算是賺的。這麼一想,玉弦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高大起來,沒什麼可怕的!

一聲馬鳴,馬兒撒開馬蹄,緊跟着就直衝過去。

玉弦故意扯着嗓子慌張喊着,“馬驚了馬驚了,快讓開!”

所有人的目標本來就是容景垣,對着突然衝過來的馬車,人的第一反應是退開一步。畢竟馬蹄無情,被馬蹄子踩着或者傷着,都不是鬧着玩的。

容景垣一怔,胳膊上被銳利的刀劍劃出了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馬車衝過來的時候,蘇婉突然抓住布包一角,布包裡所有的沙土頃刻間朝着匪寇四散而去,擋了人的視線。她扶着車門,朝着容景垣大喊,“快上車!”

一個翻身,容景垣已經坐在了車架上,玉弦一聲厲喝,“駕!”

馬車飛馳而去。

容景垣緊捂着傷口,面色陡然一沉,“劍上有毒!”

蘇婉愕然瞪大眸子。

卻見容景垣眼睛一閉,直接躺了下去。

玉弦這下慌了,“主子,他不會死了吧?主子,怎麼辦?”

“繼續駕你的車。”蘇婉勉力將容景垣拖入車內,“玉弦,馬上找最近的鎮子,咱們需要大夫。”

“可是主子,這方圓十數裡都沒有鎮子,上哪找大夫?”玉弦急了。

蘇婉一顆心怦怦亂跳,“去找水源。”她從包袱裡一堆瓷瓶裡,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這還是離開京城的時候,林慕白爲了以防萬一給她備的解毒丹,怕的就是半道上遇見什麼蛇蟲鼠蟻或者其他不測。沒想到,還真的用得上。

山溪潺潺,蘇婉和玉弦勉力將容景垣擡到溪邊。

容景垣一張臉漆黑如墨,看上去毒性蔓延得很快。

她方纔費了好大的勁兒,都沒能把解毒丹給他喂下去,看樣子得拿水灌。偏偏她們帶着的水袋,在此之前被玉弦喝了個精光。若不是如此,也不至於拖到這個地步。

玉弦取了水,可是容景垣口齒緊閉,壓根喂不下去。

“主子,奴婢去找小竹棍,咱們給他吹下去!”玉弦撒腿就跑,這個時候人命關天,什麼都得試試。

“吹下去?”蘇婉愣了愣,眼見着玉弦跑遠,猶豫了一下將水含在嘴裡,對着容景垣的脣便俯身下去。但似乎不太管用,因爲容景垣已經無法吞嚥,藥到了咽喉愣是下不去。

蘇婉慌了,把心一橫,直接伸出舌頭抵在他的喉間,愣是將藥給推下嚥喉。

藥到了咽喉下頭,她又含了一口水,嘴對嘴的給他灌下去。

“嚥下去了!”蘇婉欣喜若狂,一回頭,剛好看到目瞪口呆的玉弦站在那裡。只見玉弦嘴角直抽抽,定定的望着面頰緋紅的蘇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良久,玉弦嚥了一口口水緩緩靠近,“主子,那個——奴婢沒找到竹子。”

蘇婉點了點頭,視線只是落在昏迷不醒的容景垣身上。雖然藥喂下去了,可是這裡荒郊野外的,上哪找大夫?留在這裡純粹就是聽天由命的。

也不知對方是什麼毒,更不知這解毒丹能否解毒。

蘇婉一顆心七上八下,可算一點主意都沒了。

如果容景垣死了,蘇婉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是尋找真兇爲他報仇,還是——她眸色一滯,天,她在想什麼?好端端的,怎麼想起了這些?

容景垣還喘着氣,還活着呢!

“主子,咱們這算不算吃虧?”玉弦猶豫了很久才低低的問。

蘇婉瞪了他一眼,“人都還沒醒,你竟還有心思想着這個?”

“主子,奴婢不關心沐王殿下,奴婢是主子的奴婢。”玉弦好心提醒,“奴婢只關心主子會不會吃虧!主子跟齊王殿下都沒有、沒有主動——”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如今跟沐王嘴碰嘴,這算不算打記號了?若是沐王醒來不對主子負責,那不是虧大了?”

蘇婉輕嘆一聲,“等沐王殿下醒來咱就走,無需他負責,你懂嗎?”

玉弦撇撇嘴,“那不是便宜他了?”

聞言,蘇婉蹙眉。

玉弦慌忙改口,“沒沒沒,是便宜了主子!”

“什麼?”蘇婉一愣,面色噌的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不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玉弦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主子,其實奴婢的意思很簡單。主子既然喜歡沐王殿下,不如趁着這個好時候,咱們讓沐王殿下對您負責。聽說的當初恭親王殿下和林大夫就是因爲——”

“越說越不像話,男女授受不親,方纔是迫不得已。我若是這麼做了,豈非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蘇婉拒絕,“我縱然有心於他,又豈能如此輕薄?世間事,講求一個緣分,需兩廂情願。否則,我跟齊王有什麼區別?不擇手段,非我所願,非我所爲。這話,以後不許再說,否則教人聽了還以爲我是怎樣的放浪。”

玉弦抿脣不語,心裡卻道:那要熬到什麼時候?兩個人把話說開不好?非得你猜我,我猜你的?

可這終究也只是玉弦的想法,她不是受過閨閣教育的千金小姐,是故在有些思想上,蘇婉做不到玉弦般的乾脆。蘇婉要顧及的東西,原本比玉弦多得多。

蘇婉的身份,她不在意,可難保容景垣不會在意。

蘇婉的過往,她不介意,容景垣能放開嗎?

兄嫂在前,他一個正直之人,豈會逾越。

“主子,若是沐王殿下醒了,奴婢就打暈你,然後假意說是爲了救他,到時候沐王殿下必定感激涕零。”玉弦又開始出餿主意,“主子,自古英雄救美人,美人大多會以身相許。咱們美人救英雄,讓英雄也以身相許,似乎也不以爲過。這樣的話,主子就勉爲其難接受吧!也不會讓主子名譽受損,對吧?”

“虧你想得出來!”蘇婉白了她一眼,“他都還昏迷不醒,你還在這裡嘰嘰呱呱得不消停。”蘇婉擔慮的望着容景垣胳膊上的傷口,以溼布擦拭,“這傷口也得處理一下。”

“主子,不如你把毒吸出來?”玉弦開始攛掇。

蘇婉一愣,“管用嗎?”

玉弦點頭,“以前在御史中丞府的時候,有人被毒蛇咬了,奴婢瞧着他們就是這樣救人的。要不主子試試看?”

蘇婉想了想,“也行!”俄而又道,“你來吧!”

玉弦面色一緊,“主子,這麼好的機會,奴婢就不上了!您來吧!奴婢給您把風,免得教人瞧見!何況沐王殿下的身子,您捨得讓奴婢碰嗎?”

“怎麼廢話越來越多,你說你怕死不就行了?”蘇婉瞪了她一眼,便讓玉弦又取了水,顧自用小刀割開容景垣的袖口。這道口子太深,看着那皮肉綻開,鮮血淋漓的模樣,玉弦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主子,這下不去嘴。”玉弦道,“太慘了。”

蘇婉也心生退卻,這傷痕太深,泛着黑血,即便拿溼帕子擦了乾淨,也不敢下嘴。可——性命攸關呢!旁人的命也就罷了,偏偏是容景垣的,她不能不救。

“主子,你要是真的決定好了,趕緊救人吧!”玉弦一本正經的開口,“臨行前,林大夫不是說了嗎?女人要是臉皮太薄,是爭取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女子當自立自強,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如果兩個人連同生共死的勇氣都沒有,便不必在一起了。”

音落,蘇婉直接下嘴去吸。

可這剛下嘴,突然脊背一涼,蘇婉便沒了意識。

別說蘇婉,玉弦也跟着一頭栽倒在地,渾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不遠處,一襲白衣遠遠佇立。

白衣女子隨手將手中的小石子丟在地上,帶着隨從疾步朝着倒地的三人走去。

“副統領若是再晚來一步,他的命就得去閻王爺那裡討回來了。”隨行的女子開了口。

白衣女子俯身蹲下,一手扣脈,一手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塞進了容景垣的嘴裡。伸手製住容景垣的幾處穴位,強制容景垣吞嚥,“所幸是解毒丹提前護住了他的心脈,毒性雖然蔓延,但還來得及。”

隨行的女子輕嘆,“就她們這折騰的,沒把人折騰死已經不錯了。還想拿嘴吸出毒,這可是劇毒,差點沒把她自己摺進去。又不是蛇咬傷,以爲什麼毒都能拿嘴吸出來嗎?”

“好了,話太多。”白衣女子起身,“把他扶起來。”

容景垣被扶坐起來,白衣女子以自身內力將容景垣體內四下潰散的真氣,慢慢導氣歸元。一口黑血自容景垣口中匍出,白衣女子才收功起身。隨從已經從蘇婉的裙襬上撕下一塊布條,將容景垣的傷口敷藥包紮。

拭去額頭薄汗,輕紗之下眸光帶笑,“乍一看,郎才女貌還真是很般配。”

“其實副統領可以早些教人出來,何以要等她出手?這女子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壓根沒有武功,如何能救人。若是咱們早些救人,他就不必挨這一刀。”隨從道。

白衣女子輕嗤,“你懂什麼,姐姐吩咐了,既要救人也得成其好事。這麼好的機會,患難見真情,我貿貿然出來,不得打回原形嗎?若是不創造機會,如今他們兩個能躺在一塊嗎?”

“那現在怎麼辦?”隨從蹙眉。

白衣女子想了想,“姐姐說要推波助瀾,但不能太過,我總不能把兩個人扒光了丟一塊。”

“這丫頭太礙眼!”隨從道,“不能讓她跟他們待在一起。”

白衣女子覺得也有道理,“把她先送到目的地,教人看着。剩下他們這對小情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隨從連連點頭,“這好辦,屬下馬上帶她走。但是他們怎麼辦呢?”

“讓人找個山洞,或者山坳之類的,把兩人丟一塊,然後派人遠遠跟着。如今沐王受傷,估計就算有人跟着,他也不易察覺。”白衣女子突然道,“還有——別丟太遠,附近丟一丟就好,否則弄丟了誰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隨從頷首,“屬下明白!”

“正好趁着他們走丟了,把沒死的那個給我好好審問審問,誰吃的熊心豹子膽,竟敢設伏暗算沐王。”白衣女子輕哼一聲,掉頭就走。

也虧得她耐住性子,這才成全蘇婉的美人救英雄。

隨從將玉弦扛了起來,可這扛起來才驚覺玉弦太重。這丫頭慣來吃的多,所以分量也不輕。隨從走得搖搖晃晃,“副統領,如果當時沐王出了事,您就不怕嗎?”

白衣女子蹙眉,“怕!怎麼不怕!我就怕他們把他弄死了,到時候不好跟殿下交代。不過後來一想,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們畏首畏尾也沒用。既然是殿下看上的人,自然是有福之人。生死有命,他要真是命不該絕,也許能逃過一劫,還能成其好事。”

ωωω☢ TTKΛN☢ ℃o 可不!

看,籌碼押對了!

想知道她是誰?

女子衛隊的副統領——白狐。

只不過,黑狐雖然是黑狐,但膚色素白,慣穿黑衣。而白狐之所以爲爲白狐,只是因爲她喜歡一身白,膚色卻有些黯黑。不過這不影響她依舊清秀的五官,還有於黑狐一般凌厲的行事作風。

她現在的使命是保護蘇婉和容景垣能平安抵達目的地,有事沒事的促進小兩口的感情發展。當然,對於前者,白狐覺得信手拈來絕對沒問題。至於後者,白狐有些隱憂。

沒談過戀愛的人,哪裡知道怎麼成全別人的好事?

只希望別添亂或者別適得其反,就謝天謝地了。

於是乎,玉弦被帶走,容景垣一夢醒來,懷中躺着昏睡的女子。撐着無力的眼皮,環顧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的林子裡,壓根沒有半點光線,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記得是蘇婉救了自己,是她用沙土遮了殺手的眼睛,讓自己騰出時間,上了馬車逃離。不過——他慌忙查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傷被人妥善處置。

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不是中毒了嗎?怎麼沒事了?

下一刻,他慌忙推開身上的女子。意識到她被人點了睡穴,容景垣慌忙解穴。

背上有些疼,蘇婉倒吸一口冷氣,“疼!”

“哪兒疼?”容景垣問。

他若是沒記錯,齊王府對外宣稱,蘇婉已經死了,而且下了葬。這些都是京城人盡皆知的事情,怎麼這會子她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若說是陰魂不散,那麼白日裡又是怎麼回事?這鬼魂還能在白天出來晃盪?

蘇婉定定的坐在黑暗裡,他的雙手握着她的雙肩,保持着推開扶正的姿態。掌心的溫度有些灼熱,熨燙着屬於她的微涼。心頭怦怦亂跳,她語塞,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是蘇婉?”他問。

“我——”蘇婉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實話。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眸中顏色,他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窘迫,“我是蘇婉,也是於蔓。”可她想說,若你歡喜,我便永遠是於蔓而非齊王蘇側妃。但她說不出口,良好的學識與教養,讓她難以啓齒。

黑暗中,容景垣的呼吸明顯急促了少許,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慢鬆了手,與她保持安全的距離。

他的手鬆開的那一瞬,蘇婉覺得很難堪。好在當下天黑,什麼都看不見,他自然也察覺不到她此刻的情緒變化。

“是你救了我。”容景垣道。

蘇婉點了頭,“你也救過我。”俄而又怕他問起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似解釋般繼續開口,“正好我離開京城準備出關,哪知剛好遇見了你出事。我只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掛在心上。”

容景垣沉默。

良久他才問,“這是哪裡?”

蘇婉不知道自己自己被人打暈,也不知道此前發生了什麼事,只道,“在河邊呢!”

“這不是河邊!”容景垣道。

蘇婉一怔,她的野外生存經驗畢竟比不上容景垣,所以她自然不知道他們已經被移動了地方。

果不其然,這四下沒有半點水聲,哪裡像是河邊。空氣裡偷着沁涼,還伴隨着少許水滴之音。帶着一些空洞迴音,“這應該是在山洞裡。”

“玉弦?”蘇婉心驚,慌忙喊了一聲。

無人回答。

“玉弦?”蘇婉喊了第二聲,還是沒有聲音,這下她慌了,摸了摸身上的衣衫,“糟了,火摺子在玉弦身上呢!”

好在容景垣身上都備着,微亮的火光燃起。

這果然是個山洞,而且這山洞並不深,只能算是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難怪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容景垣有傷在身,雖然有些虛弱,好在根底不錯。勉強走出山洞,外頭的月光倒是極好的。山洞裡潮溼,還不如外頭來得舒坦。

“玉弦?”蘇婉繼續喊着,可無人回答。她慌了,整個人都慌了,“玉弦不會出事吧?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從未離開過我半步。我要去找她!”

“你上哪裡去找?”容景垣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這麼大一片林子,也許她是出去找吃的或者——先等一等。否則她若是回來找不到我們,到時候我們只能在這林子裡你找我,我找你的團團轉。”

這麼想確實有道理!

容景垣在洞口生起火堆,無力的靠在洞口的石頭上。這毒果然厲害,雖然沒能要了他的性命,卻也暫時遏制了他的內力,此刻的他連一口真氣都提不上來,整個人乏力至極。

這黑燈瞎火的,蘇婉也沒那麼大的膽子,自然不敢獨自一人在林子裡穿梭。也不知道玉弦去哪了,急得蘇婉一身的汗,又無可奈何。

“不對,馬車呢?”蘇婉咻的一聲站起來。

對啊,馬車呢?玉弦丟了,可是馬車不該丟!她明明看到玉弦栓好了馬。自己和容景垣能來到山洞裡,必定是有人幫着搬過來的,蘇婉想着誰會這麼好心,約莫也就是玉弦氣力比較大。否則若是遇見圖謀不軌的,哪裡還有命在。

既然是玉弦幫着搬進山洞的,那麼玉弦又在何處?

驀地,她想起方纔自己摸了摸衣裳,好像摸到了什麼。容景垣是絕對不敢看她的,是故一直將頭撇向另一處。爲了以防萬一,蘇婉微微側過身子,背對着容景垣,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

自己身上,什麼時候多了個紙條?

快速打開來一看,藉着火光,蘇婉算是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主子好好努力,奴婢先走一步。

合上紙條,蘇婉面黑如墨。

玉弦!!

趁着容景垣不備,蘇婉隨手將紙條丟進火堆裡,一臉懊惱的靠在了石頭上,玉弦這丫頭慣會胡鬧。來的這一路上,她已經想了千萬種辦法,要撮合蘇婉和容景垣,都被蘇婉拒絕。這下子倒好,直接打暈了她,把他們兩個送到這荒郊野嶺過兩人世界。

蘇婉想着,等回去見到玉弦,她非得好好治一治這無法無天的丫頭。不過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玉弦沒事,蘇婉也就不必擔心。

萬幸!

可此前睡了太久,到了這會子誰都睡不着了,裝睡也難。

“當日聽說你——你下葬,沒想到竟是你的金蟬脫殼。”容景垣開了口,終於回頭看她,“你是怎麼騙過二哥的?”

蘇婉苦笑,“殿下其實是想問我,我是不是齊王派來的,對吧?”

容景垣沒說話,但是那意思已經很明顯的擺在這兒了!

“齊王不知道我還活着,他以爲我死了。”蘇婉深吸一口氣,“有人幫了我,幫我離開了齊王府。”但她不想把林慕白說出來,若爲了取信一個人,而出賣自己的恩人,是最不能做的忘恩負義之事。

顯然這話,容景垣不太相信。他此刻已經是虎落平陽,什麼都沒了,但該有的防備心還是有的。他所艱辛的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幫扶。

天上,不會掉餡餅。

“你爲何要離開齊王府?”容景垣問。

蘇婉垂眸,笑得艱澀,“如果我說,這麼多年我在齊王府只能算個自生自滅的人,你信不信?”

“不信!”容景垣直截了當,“你是御史中丞府的二小姐,縱然二哥不喜歡你,也不可能晾着你。”

她苦笑,“這話說的我自己都不信了,可事實如此,我沒必要騙你。從前我覺得,只要我不爭不搶,我就能過上平平靜靜的日子。我也想過要安安穩穩的在齊王府過日子,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一個男人心裡沒有你,不管你好是壞,都上不了他的心。”

“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付出了血的代價,一度毒啞成了啞巴。”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沒敢去看容景垣的眼睛。她不想看到他眼裡的憐憫,對她而言,是一種被施捨的恥辱。

“我住在北苑,過着最平靜的生活。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沒能得到自己應有的平靜。親人的背叛,我就像一枚棋子,被人丟來丟去的。我想走出齊王府,我想自由,我想活得像個人,而不是把自己的生死都捏在別人的手心裡,不能哭不能笑像個傀儡。”

“而後我遇見我命中的貴人,我終於離開了齊王府,而且解了毒恢復了嗓子。我又能說話了,可是齊王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只能詐死逃離。這世上沒有人不怕死,可比起齊王府的折磨,我寧可死。”

容景垣靜靜的聽着,他不是沒見過蘇婉,早前她成親的時候他就有所耳聞,容景甫對蘇婉根本不在意。在娶了蘇婉之後還接二連三的納娶了不少的青樓女子,充盈後院。

偶爾見着蘇婉,也都是一副溫潤的模樣。她從不曾站在容景甫身邊,即便身爲側妃,她的位置永遠都被排在最後面,比齊王府後院裡的每一個女人,都不如。

而容景甫對蘇婉,也着實做到了不聞不問。

對於這點,容景垣可以確認,她所言不假。

“二哥是性子急躁了一些。”容景垣不知該說什麼。

對於自己的側妃,尚且能毒啞,可見容景甫有多不待見她。而容景甫後院的女人着實太多,花名在外,拈花惹草,這些容景垣也是清楚的。

“他心裡有人,所以我們這些女子在他眼裡就不算人。”蘇婉深吸一口氣,提起容景甫,她還是難掩懼色。對於容景甫給自己造成的傷害,蘇婉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可能原諒。有些東西,可以放下,但放下並不代表原諒,因爲底線在那橫着呢!

容景甫愛着蘇離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知道。

可容景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容景甫竟然還沒放下。不過這樣一來,容景垣倒有些同情眼前的蘇婉,這樣一個溫婉的女子,被逼到必須詐死逃離的地步,顯然也是受了極大的苦楚。

溫婉的女子,骨子裡也有一股常人難比的傲氣。

“那你呢?”蘇婉問,“你真的想謀反嗎?”

容景垣眸色一緊,卻沒有回答。

“我相信你不會謀反。”她抿脣笑了笑。

他愕然盯着她,有些不理解。

蘇婉故作輕鬆的看看極好的月色,“我們做個暫時約定吧,在出去之前,你信我所有的話,我也信你。如何?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說呢?”

容景垣突然笑了,“你要我信你?”

“是。”蘇婉望着他。

他問,“你又何以信我?”

她定定的望着他,有些話她說不出口。

林慕白說:愛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盲目的,爲什麼女人在深愛之事上,因爲滿腦子都是所愛之人,哪裡還有時間去想自己的處境。

她想,自己估計正在逐步走向林慕白口中的“盲目”。

可她又不能告訴他,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我無條件相信你。

蘇婉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因爲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

許是觸及了痛處,容景垣的瞳仁猛的一縮,眸光灼灼的盯着她。

分卷_第14章 小白,跪下雁字回時_第164章 他說,容夫人,爺後悔了雁字回時_第167章 成親君臨天下_第254章 我來送殿下一程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4章 找六年前的府中婢女日薄虞淵_第85章 有病的女人日薄虞淵_第99章 喜當爹分卷_第6章 放下我,你要做什麼?日薄虞淵_第121章 卑職喝醉了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5章 馥兒,抱君臨天下_第246章 京城大亂,上刑場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2章 寶香居新來的——白姑娘雁字回時_第146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67章 芳華年紀,長髮銀槍日薄虞淵_第99章 喜當爹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6章 人還活着嗎?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8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明恆!雁字回時_第159章 我沒想傷她的孩子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9章 婉兒婉兒,你是我的婉兒!雁字回時_第179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雁字回時_第141章 我想說話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6章 主人要見你日薄虞淵_第114章 這日子,不會長久了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4章 你敢說本宮下毒?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61章 馥兒,別走日薄虞淵_第81章 無名大夫草頭醫,林慕白是也!君臨天下_第254章 我來送殿下一程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67章 萬箭穿身,萬箭穿心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2章 要我這項上人頭?分卷_第2章 馥兒,我想你分卷_第15章 你又不是我娘,你懂什麼?分卷_第13章 你到底是誰?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5章 他說,蘇二小姐,對不起!君臨天下_第260章 生了!生了!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6章 人還活着嗎?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41章 蘇離的下場分卷_第17章 別上船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8章 新婚之夜分卷_第1章 既是女大夫,也是女仵作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8章 姐弟君臨天下_第247章 你這個瘋子!分卷_第23章 你爲何還要回來?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7章 蘇家危矣分卷_第9章 今晚還和我爹睡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4章 小女子仰慕殿下之名已久雁字回時_第184章 死局日薄虞淵_第134章 哭着醒過來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33章 難道是她殺的?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3章 五月的秘密分卷_第9章 今晚還和我爹睡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66章 她太聰明,可她怎麼就不懂?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1章 孟淺雲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6章 預謀劫獄分卷_第21章 我們是成過親的日薄虞淵_第83章 安寢不過一席之地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37章 案發當晚,他出去了雁字回時_第145章 你好大的膽子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74章 性情大變的她日薄虞淵_第98章 詭異的公主府,人心叵測日薄虞淵_第116章 她是側妃,你不要命了?君臨天下_第254章 我來送殿下一程日薄虞淵_第104章 此生若負,天地不容分卷_第21章 我們是成過親的日薄虞淵_第83章 安寢不過一席之地日薄虞淵_第130章 莫小公子落水身亡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4章 影帝的家族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0章 容景睿,你讓我很失望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48章 狐仙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3章 要命還是要身子?我不想陪你死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3章 今夕被擒日薄虞淵_第83章 安寢不過一席之地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0章 打上孩子的主意日薄虞淵_第105章 舊宅往事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1章 她已經是我的女人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5章 馥兒,抱日薄虞淵_第134章 哭着醒過來君臨天下_第249章 爹,替我報仇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4章 找六年前的府中婢女分卷_第18章 容景睿?容盈!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72章 慕白,恨我吧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3章 五月的秘密日薄虞淵_第79章 世上存最多秘密的地方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4章 回京君臨天下_第249章 爹,替我報仇分卷_第1章 既是女大夫,也是女仵作日薄虞淵:公主之死_第135章 不如你叫小白一聲娘,如何?雁字回時_第183章 蘇婉被擒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42章 兇手是她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5章 自盡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5章 自盡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67章 萬箭穿身,萬箭穿心雁字回時_第160章 主子,奴婢是不是殺人了?君臨天下_第255章 徐婕妤的故事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73章 恭親王府的林側妃雁字回時_第142章 她的如意算盤日薄虞淵_第113章 找到了元青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1章 威脅容盈分卷_第19章 這是你兒子吧?分卷_第5章 到底誰是馥兒?雁字回時_第184章 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