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其因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江湖雪手下除了原腥風血雨組織的大魔頭,那樣的高手也不知還有多少?據說百年之前,魔冥組織一現西域武林便所向無敵,黑白二道無不望風而伏,江湖雪既是死灰復燃的魔冥組織小魔主,一身武功空前絕後自是必然,但從其敢到中原武林興風作浪這件事來看,若沒有充分準備,若沒有空前強大的力量,又怎會如此明目張膽?浩浩中原,茫茫江湖,處處都是藏龍臥虎之地。相比之下西域武林本來是算不得什麼的,可江湖雪既然敢到中原來,便說明他的確是要與中原武林一較短長的,再由他眼下已將葉林風創立的腥風血雨組織中衆魔頭收旗下這件事更可看出,魔冥組織實際上已經成了中原邪道魔頭甘心拜服的邪惡組織,如果江湖雪沒有超人手段,魔冥組織沒有真正實力又怎會令野鬼肖良邪手沈醉這等人甘心拜服?”

聽歡笑這麼詳細一分析,冷汗立即從楚蕭然頭上冒了出來。他不僅再也笑不起來,而且還怕得要命。

他想到了江湖雪的身份——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冥主人,怎會單獨一人輕易涉險?

那麼多的邪道高手,又怎會銷聲匿跡視江湖雪生死於不顧?不錯不錯,他們肯定在醞釀着一個極大的血腥陰謀!他差點要叫喊起來,“歡笑,你說埋劍山莊和西派會不會中江湖雪的機關,反被魔冥組織忽施殺手導致慘敗?”

“哎,這很難說,這件事有可能發生,也有可能不發生,畢竟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不過依我看,岳父,你也不要太擔心。如今東西兩派、陝西七堡和神州鏢局都已聯合對敵,再加上有消息幫暗中相助,一有風吹草動,各大派就能從各種渠道得到消息。如果魔冥組織真已將所有人手調往梳雲鎮,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尤其是西派,具有各種監控跟蹤手段,魔冥組織大量調集人手不可能不被發現?”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那些魔頭一下子全失蹤了。”

“也許並沒有全失蹤”歡笑面色又凝重起來,“今天出手救任天遊的兩人,其中一個就是野鬼肖良。”

楚蕭然恍然道,“難怪你當時沒去追任天遊,反而去追肖良。”

歡笑道:“以任天遊的武功,列到魔冥組織中,身份必定已不高,知道的秘密肯定也不多,甚至只能算一個奉命行事根本不知該組織秘密的殺手而已,所以當時我纔想出其不意一舉將肖良擒拿。”說着苦臉一笑,“可惜仍是遲了一步。”

楚蕭然也只有苦笑,“那怎能怪你,肖良的輕功本就天下無雙。”

歡笑嘆道:“可是如果我去追任天遊,任天遊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

楚蕭然便又跟着悲嘆道:“任天遊前些年與我有過命的交情,我實在想不到他竟是魔冥組織的人。”停了停,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沉痛道:“真是太可惜了,他本來是條俠義漢子。其實只要他不逃走,並且一味否認,最終我還是不敢真正下結論的!”

歡笑道:“可是黃衣人只有兩個,除了他就是周駝主……”說着想起了什麼,猛然壓低聲音仔細聆聽,過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岳父,我聽荊駝主說,江山叔被飛鏢射中之後神態反常,好象憋住了一個秘密在心裡要說出來,結果尚未說出就身亡了。”

楚蕭然沉重地點點頭,“我記得很清楚,你是第一個追出客棧的,接在你身後便是江山和文駝主,緊接在江山文駝主之後的又是周詳,我與另外十幾人卻還在周詳之後。不過在我躍出院時,江山與文駝主已中毒鏢,周詳也已去追放鏢之人,江山臨死前還說了句“是他”,並以目示意,望着周詳追去的方向,當時我十分懷疑,暗中猜想會不會是周詳趁我們尚未躍出高牆之際自身後點了兩人穴道,因此兩人才被毒鏢擊殺。

歡笑接口道:“如果他們未被點穴,以江山叔和文駝主的身手,那五把飛刀絕對躲得過去。”

楚蕭然再次點頭,“我當時就那麼想的,但後來卻改變了觀念。”

歡笑又接道,“因爲江山叔和文駝主雖然是毒發身亡,那五把飛刀上面並沒有染毒。”

楚蕭然道,“所以,我懷疑任天遊在廳屋中時已對兩人下了無形之毒,後來由於追擊之際運轉內功,反而加速了毒性發作,追到牆外恰恰不支,因此才被飛刀射殺。事實上那五把飛刀不射過來,他們也會毒發身亡。”

歡笑道,“我想起來了,任天遊在逃生之前,恰恰就坐在江山叔和文駝主中央,他要下毒江山叔和文駝主當然也是首當其衝了。”

楚蕭然長長地吐了口氣,“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相信周詳,他決不可能是內奸!”

歡笑動了動嘴脣,還想說什麼話,但到底沒有說出來。因爲他知道還有一種劇毒,抹在刀尖或箭頭之上穿入人體後,毒液見血即溶,會悉數流入血液之中,於是明明是有毒的暗器,轉眼又變成了無毒之物。

他之所以沒將這件事說出來,多半是與楚蕭然一個心理,打心底還是相信周詳爲人的。

事情變化出奇地快!、

這天黃昏,楚蕭然又得到消息,第一則消息說埋劍山莊捕殺江湖雪不果,爲防止魔冥組織當晚血洗山莊,已將所有人手撤回去了。第二則消息又說西派的人也因捕殺江湖雪不果而改變策略,東來匯合東派人馬。

聽到這兩個消息後,楚蕭然兩次都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江湖雪並沒有調用魔冥組織衆高手居然就逃過了埋劍山莊和西派的追殺!他感到手腳發冷嗓門發乾,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卻越發覺得胸悶如堵喘不過氣,渾身也不自在地打起抖來。一望窗外,不知何時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冷雨。他沒來由地打個哆嗦,茶杯都差點兒掉在地上。

兩位前來彙報這一消息的弟子,迷惑不解地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