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兒不敢讓袁一在被束縛的情況下被哥哥殺死,所以當確定這批人的實力還沒有威脅到哥哥他們的資格後,她的離開,也意味着地面上那株雜草將在無束縛的情況下甦醒。只是,沒有了束縛的袁一,同時也就失去了那層變態的防禦,所以某人心情大好的攻殺之下,最終,袁一註定還是沒能甦醒過來。
好半晌,心情算不上太差更算不上大好也的樑易,木滯在原位的腦袋終於動了動。他有些異樣的看了看唐伯,倒不是怪他剛纔趁自己還沒從刑兒的陰影中醒轉過來,就貿然搶着把自己仇人打得灰飛湮滅,畢竟這個袁一,已經算不上自己的仇人。
只是,失去防禦的袁一就如同一張風一吹就會破的廢紙,這和尚不是三天兩頭都在嘮叨出家人每造一次殺孽都會有違《佛法》、種下罪過,甚至還可能影起修爲倒退嗎?又何必和自己搶肉?而且還是像狡肉機一樣把這團表面是植物的肉弄得死無全屍。
要是以後修煉了我妹妹那本據說正統得多的《佛法》,豈不是要不了多久,就退化到連少中那隻配打羣架的身板都能輕易放倒他?
只不過,這也就是殺一個人而已,茅屋裡那三個對老傢伙圖謀不軌的傢伙,想必唐伯就不敢再……
“小子,剩下的三個人就交給我吧,當年在仙界時長年來受佛法約束,唐伯我可是一直很羨慕邪仙那個肆無忌憚的老兒,還從來沒有機會活動活動筋骨!”
不住一驚的樑易,縱然看到唐伯的身體轉念如同一隻高級潛水艇般氣勢洶洶的向茅屋游去,仍然很懷疑唐伯說要活動筋骨的真實性。倒也不是還執意認爲唐伯不會對那幾個傢伙出手,而是覺得袁一能撞上一個黎蓮英已是萬幸,他的三個餘黨,有於林那樣的修爲就不錯了。這種修爲的人唐伯隨意一屈指頭,能放倒的數量比鳳雛的粉絲還多,又談什麼活動筋骨?
“碰!碰!碰!”
唐伯即使再想活動,也不會倉促到連個POSS都沒擺好的情況下降低他的風度,所以近處忽然傳來三聲劇烈的響動,赫然是三個猛然飆出的身影生生將茅屋的木門撞。
本來想挪一挪步子到茅屋裡看好戲的樑易,算是有了偷懶看露天電影的機會。然而他腳下可以偷懶,兩隻眼睛卻註定要用上百倍的力氣。因爲這場電影,絕對是一部震撼程度堪比絕匠的大片!
事實證明,鳳雛這個自戀的傢伙連一個粉絲都沒有。因爲唐伯雖然可以隨便殺死天刑期以上的高手,但光是一屈指頭卻辦不到。
但樑易的震撼卻並非因爲袁一的餘黨裡,又有着一個他看不透修爲,至少在天刑前期以上的高手。
眼前這三個人,與其說是“袁一的餘黨”,倒不如說是“袁一的同黨”更加合適,與其說“又有着一個他看不透修爲的人”,還不如把那個“又”字去掉更適合。
因爲他們的名字赫然是——袁一、黎蓮英、於林!
死而復生!?不死之身!?
只要是個人,第一時間都會有這種恐慌的想法,但對樑易來說,這種恐慌大概也就只能維持在第一時間而已。不是他膽大,而是這場電影畫面效果雖然恐怖,但不足以影響觀衆的視力。所以視力正常的樑易很快發現,這“不死”的三人,臉上神情遠比自己更配得上“恐懼”二字。這說明——他們怕死!
樑易發現了的東西,唐伯自然沒有理由看不見。心裡倒是暗歎這幾個人還算識象,沒有試圖衝破茅屋
逃跑,否則他這個如今再也不必忌諱殺戒的和尚,接下來要對他們施行的就不是殺戒,而是殺戮。
這時,樑易略帶怒意的聲音卻在唐伯耳朵裡流轉得十分清晰——
“你們很不識象嘛,還想妄圖逃跑!?”
唐伯一愣。自問剛纔這三個傢伙竄出來時的速度雖然驚人,但一到他面前就停下了,哪有半點想逃跑的徵兆。而這個袁一明顯是他們的首腦,剛纔化成灰之後溜進屋子的舉動神不知鬼不覺,若是想逃跑還是頗有機會,連他這個首腦都沒逃,手下的人又怎會擅自離開?
熟不知,就是因爲對方以那種驚人的速度飛出,樑易纔會說出這樣一句不是很十拿九穩的話。螻蟻尚且偷生,就算明知比不上唐伯的速度而放棄逃跑的打算,等死也就罷了,飛出來送死也不用那麼急吧?
又熟不知,正是因爲貌似頗有機會逃離的袁一出現在這裡,樑易纔會說出這樣一句不是很十拿九穩的話。靈識最初掃到的,明明是三個人,現在多了個袁一,卻還是三個人!
“袁一,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麼?”
樑易刻意審問袁一而不是黎蓮英或者於林的原因,其實也是他判斷這件事情另有蹊蹺的原因。雖然三個人都有着無一例外的恐怖,但血氣方剛的於林,卻是此時最惶恐的一個。修爲達到天刑,本應最不怕事的黎蓮英雖然比他要好上一些,但是和樑易認知中應該最膽小的袁一相比,卻還差了不少。
“樑…樑易高人,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袁一的抵賴在樑易的意料之中。
“我很關注那隻螞蟻。”
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樑易把目光對向屋子側面的那扇窗戶。因爲唐伯聞言也有這麼一個下意識的舉動,所以在袁一三人的視線中,看到的倒同樣是“樑易”把目光對向窗戶的那個動作。
唐伯似乎恍然了什麼。
那是一隻正在咬着木製窗欄螻蟻,它看起來咬得非常吃力,而窗戶旁邊明顯要好欺負一些古朽木櫃,它卻沒有試圖去動。這樣一來,就讓這隻螻蟻啃食的舉動,很像是在做一個過場。
“樑易高人,看到一隻螞蟻,你就要認定是我們幻化出來的麼?”
“還敢狡辯!是與不是,一試便知。”唐伯冷聲迴應,心裡卻有些拿捏不準。
不是輕信袁一的否定,而是從這傢伙臉上,唐伯還當真沒看到半點“事情敗露”的惶恐。
“或許這傢伙並不在乎他那個幻化成木欄的同夥吧。”
唐伯這樣想道。
“轟!”
兩股道法同時打出!
唐伯那一隻金色的佛手印,明顯可以將螞蟻準確擊斃,可樑易的道法卻出現了一點失誤,剛好打在唐伯的佛手印上,以至樑易的力量被唐伯的力量抵消後,佛手印偏差的落在螻蟻啃食的窗欄上。
窗欄被打得粉碎,螻蟻卻在倉皇之中逃得了一條性命。
唐伯也懶得埋怨樑易壞事,第二道佛手印又要打出,卻意外的被樑易笑着阻止了下來。
“撲哧!”
眼前的袁一禁不住嘴巴飆血,像是一塊肉從身上被剝奪的內傷已然形成!
唐伯怔住了!
樑易的表情,足夠讓他明白,幻化成的事物不是擺在明面上的螻蟻,而是窗欄!但他卻怎麼也不明白樑易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就算殺掉袁一的同夥,他也
不應當氣得吐血啊!
事實上,阻止唐伯再次出手的樑易,僅僅只是明白目標已除,卻連自己也沒看懂袁一剛纔是演的拿一出。不過他把窗欄定義成目標的動機倒是很明顯。
只有真正的螻蟻,纔會有啃食木頭這個興趣。如果是幻化出來的螞蟻,它隱藏起來,比暴露在視線中演戲要安全得多。
樑易平時不會無聊的去關注邪匠這木製窗欄到底有多硬,也不會關注這裡的螞蟻平時喜歡咬哪裡。但螞蟻自己會關注!它既然執意去啃食窗欄,窗欄那個位置,它以前一定啃過多次,一定並不堅硬,並不難啃!
“膽敢破壞我家老傢伙的豪宅!哼,不過也就這麼點伎倆。你還有話說嗎?”
樑易“幽幽”的看向袁一。暗道他這麼在乎那個窗欄,那麼幻化成窗欄的人,一定就是他之前不惜一切,想挽回三個同夥性命的主要原因。
樑易不明白的是,之前的種種證明袁一一干人都能幻化事物,那麼他自問,如果換成自己來指揮,應當四個人同時幻化成不顯眼的東西纔對。而不是一個人隱藏三個人送死。
要送死,至少也應該是袁一這個他們本以爲已死的傢伙隱藏,其他三個人蹦出來。
袁一一臉苦澀的當頭,袁一一臉苦澀的當頭,黎蓮英聽到樑易奚落他們已經黔驢技窮,卻露出了一絲笑意,彷彿是因爲那個袁一最在乎的對象,最終還是很公平的要和他們一同赴死,所以心裡平衡了不少。
只是讓人鄙視的是,你要笑就正大光明的笑吧,何必顧忌唐伯投過來的目光?我知道我那副皮囊有讓人自慚形穢的功能,不過,如果說被自慚形穢的對象只是你這個醜男,我自己都得自慚形穢!
“樑…樑易高人,你敢只用一成的力量和我打嗎?”袁一忽然開口。
說實話,樑易這會兒在心裡想了很多句臺詞,琢磨着袁一到底會怎麼迴應自己。然而前半句“樑…樑易高人”,他包括標點符號以及袁一的語氣都完完本本的猜對了,後半句話,再給他一下午的時間他都蒙不到半點。
袁一無頭無理就開出這種不公平條約,是個人都會感到憤怒!
“不能!”樑易冷冷的拒絕不給對方半點餘地。
這,的確是太不公平了呵。
“那好,樑易高人,那你就儘管用全力吧!”袁一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呸,什麼前輩高人,我輕輕一激就中計了!
如果說剛纔還只是不滿,那麼這回樑易完全怒了!
奶奶的!簡直太欠揍了!簡直太欠他媽揍了!你元嬰前期的修爲要我浪費整整一成的力量跟你打,已經很瞧不起我了,已經很不公平了!現在居然還敢讓我使全力!!
毫無疑問,樑易是沒有中計的,他只是單純的憤怒。而他憤怒的後果則是——他中計了!
“碰!”“轟!”
一向和樑易心有靈犀的唐伯揮手之下,袁一的背板伴着他“阿唔”一聲痛叫,與身後的木門劇烈撞擊之後,身體以每秒數百米的速度拋飛出去,不過速度雖然是每秒上千米,但一秒鐘之後,袁一離原來的位置,也就區區幾百米,因爲在一秒鐘之內,他那副身板已經在地上砸出一個可以修建幾十層高樓的地基。幾十只被塵沙上了色的驚鳥,不得不滿眼忌憚的從它們棲息的樹從中飛出。
樑易剛想責怪用力過猛的唐伯有辱他的風度,卻發現唐伯正愣愣看着他自己那雙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