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釋飛布控完了之後，李真對衆人拱手告辭：“我去安排一下嶗山的警備治安。以及確定一下路線。諸位先在這裡休息着稍等片刻，等會兒荀天子會通知諸位的。”
“好的。”
“那就麻煩李院長了。”
“唉，我心裡都過意不去了。”
“只是大傢伙一時興起，卻麻煩李院長和荀天子忙上忙下，心靈難安吶。”
“……”
荀釋飛和李真附和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看着李真帶着賈立平等人，以及幾個翻譯官走出去之後，荀釋飛眼裡有羨慕之色。
這廝……睡覺去了。
出了宴會廳，李真鑽進一輛汽車裡倒頭就睡，閉着眼睛說：“立平，去安排一下。掐着時間，四十分鐘後通知荀釋飛出發。司機，先送我去大風臺。”
說完，李真的鼾聲就傳了出來。
賈立平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李真憔悴的臉色，解開外套給李真蓋上，對司機悄聲道：“到地方了不要叫醒李師。讓他多睡會兒。、”
“是，我明白。”
“去吧。”
車子離去。
默默的，從黑暗的角落裡。十數輛汽車打開了車燈，悄然跟了上去……
賈立平看着車隊遠去，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打了個哈欠又上了另一輛車：“去縣衙。讓柳澤惠安排一下安保工作。”
“是。”
“……”
睡夢中。
一片黑暗之中，那一輪圓月高懸。
“章至。”
“來啦？”
“累死我了。”
“順不順利啊？”
“差不多吧，就是太纏人了。你說都是一羣老幫子，精神頭怎麼就這麼大呢？坐了長途飛機來到這裡，都沒怎麼休息，都在忙着社交工作。晚上又社交五個小時，然後又要去體驗火車，體驗泉城郡的夜生活。唉，我一個年輕人都頂不住，他們是怎麼這麼精力旺盛的。”
章至竊笑，挽着李真的胳膊說：“目的和立場不一樣。新九州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個營養袋。這裡的一切對於他們都是新鮮的，他們急需去攝取這裡的養分。說來是十多天時間的空閒，但他們會覺得十多天怎麼能夠看得完呢？怎麼能夠了解的透徹呢？也許這是各國天子們的第一次出國，其實新鮮感和刺激感，是大於工作的。”
李真嘆口氣：‘可是個人，總有累的時候吧。’
“他們不一樣。你和荀釋飛招架的是車輪戰，他們是一個一個的上，他們累了是可以休息的。你和荀釋飛卻一直盯着，休息不了。所以你們會更累。而他們輕鬆不說，反而還激動。”
說着，章至側頭靠在李真的肩膀上，夢囈般的輕聲呢喃：“真想做院長夫人呢。”
“你本來就是啊。”
“我說，想挽着你的胳膊，出席各種各樣的活動。真正的院長夫人，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夫人。在聚光燈下，被你牽着手去和外賓聊天。而我，陪那些外賓的夫人聊天。”
李真心中一痛：“對不住你。”
章至莞爾：“我就感慨一下。不過你老實交代，你在那邊到底有沒有女人？”
“沒有。”
李真誠懇的說。
章至捂嘴一笑：“其實吧。我不介意你有，甚至想讓你有一個。”
“爲什麼？”
章至眼裡閃過一抹黯然：“也許我們註定永遠無法相見，我是你靈魂的伴侶。但我想讓你在那個世界留下一個後代。你是那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基因。”
李真乾笑一陣：“做不到。沒有靈魂的媾和，只是一種物慾。我偏重於靈魂。對，就像是你所說的那什麼柏拉圖戀情。”
其實還有一點李真沒說，是因爲平時也解除不到女人。
自己身上的光環太耀眼了。
這個世界所有的女人在自己面前都會自慚形穢，沒有哪個女人會認爲她配得上我。這不是自戀，而是自知之明。
那種自慚形穢和自卑。讓所有的女人甚至不敢接近自己。
九州科學院裡，政府裡，商界，有無數的女人暗戀着自己。李真心知肚明。
但是，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對李真表白，沒有任何女人敢表露自己的心聲。
因爲在那個世界，他是神。
凡人，配不上神。
章至笑了笑：“有沒有機會能見面呢？”
“我等不及了，以前一個瞎子給我留了一封錦囊你還記得麼？我決定這件事情過後，就去拆開他。甭管他說的是什麼。”
李真抿抿嘴脣，有些期待的說。
那錦囊他期待了很久了，據說是藏着見面的秘密。
“我想你。”
章至呢喃一聲，吻向李真的嘴脣。
一分鐘後，吻畢。
李真捂着自己的胸膛：“好燙。”
章至也捂着自己的胸膛，驚愕的低頭。
‘撕拉’
李真撕開自己的衣服，胸口，心臟的位置很痛。他低下頭去，胸膛上那一抹淚痕般的印記正在消散。
章至也解開了衣服，同樣驚愕的看着自己心臟位置的淚一樣的痕跡正在褪色。
兩人擡起頭來，注視對方的雙眼。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驚恐，激動，緊張，以及忐忑。
“這是……”
夢醒了。
一萬年前。
大學宿舍裡，章至坐了起來，愣愣的看着黑暗發呆。眼角情不自禁的流淌出兩行淚水。
她渾然不覺。
仔細想，她竟然記不得一吻過後發生了什麼，那一吻過後的所有記憶，不翼而飛了。她迷茫，驚恐，想要尖叫。痛苦的，撕扯着她的頭腦。
手指插在秀髮之中，卻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的流淚。
“我又有些失憶了。”
“……”
————
一萬年後。
李真從車裡坐了起來，看着車窗外的黑暗發呆。他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淚。
心裡一片悲愴。
那一吻過後的所有記憶都不見了，最後的對話也全部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爲什麼如此的難過，揪心的痛。
這種感覺曾經有過，而且讓自己痛苦了幾年。
李真揭開衣服，胸膛上心臟位置的痕跡不見了。這卻像是剝奪了他所有的財產一般，讓他驚慌失措，恐慌，悲傷。
但是李真看見遠處車燈閃爍，一個長長的車隊來臨。時間到了。
他們要去乘火車。
他不能流露出任何的情緒出來。
擦乾眼淚，擠出一抹笑容，李真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哈哈哈哈，等你們很久了，來，這就是火車站，歡迎歡迎。”
在燈光的閃爍下，他的眼睛亮閃閃的。
荀釋飛微微皺眉，感覺李真像是哭過。但是卻覺得這荒誕可笑，搖搖頭暗道自己是想多了，開什麼玩笑，世界頂尖的人物李院長怎麼會哭呢？
“哈哈哈哈。學弟你可是很會偷懶啊。”荀釋飛悄聲道。
李真嘿嘿笑道：“沒有的事兒。”
轉頭又笑着張羅了起來：“來，大家隨我在這裡登車。”
“……”
心臟的印記消失了。但是心臟卻更痛了，痛的靈魂都想要戰慄和哭泣，他卻依然強顏着談笑風生……
從這天起，再也沒有“夢”見過彼此。
‘嗚嗚嗚嗚’
火車的呼嘯聲響起，那一抹白煙涌上夜空。火車向着遠處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