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荻沒有回答,聽得外面輕盈的腳步聲,她已經跑遠了。
……
深夜,李墨的書房。
衛階欲言又止。
李墨繼續看着面前的卷宗,語氣清淡地道:“有話就說。”
衛階這才道:“前些日子,王爺讓我查找一個叫虞雲荻的女子的名字,我現在終於有些線索了。”
李墨怔了下,“虞雲荻?是誰?”
衛階也愣住了,“王,王爺,你不知道虞雲荻是誰?”
李墨仔細地想了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這個名字,而衛階本來就猶豫着要不要把關於這個“虞雲荻”的事情告訴他,這時候也把本來已經取出來的信息卷軸重新塞回到袖子裡,“王爺竟不記得了?”
李墨卻又道:“本王腦子裡有些痕跡,似乎的確是本王叫你去查這個人的,但是爲何本王記不起爲什麼要你查這個人?”
他不記得,衛階卻記得,他給衛階說過,當初在野人山的絕墓中,聽到德陽郡主曾說自己是虞雲荻,因此李墨要他查清楚,這個虞雲荻到底是誰?可是因爲線索實在太有線,衛階也不知要從何查起,竟至現在才查到些許線索,事情卻是有些驚人的。
這時聽他不記得了,衛階道:“可能並不是王爺不記得了,而是屬下聽錯了。而且王爺既然不記得爲什麼要屬下找這個人,想必這件事並不重要,王爺如今面臨被封新太子,還是不要爲這些閒事操心了,就當沒有回事吧。”
李墨點點頭——似乎還有些茫然,又道:“你既然查了,查出她是什麼人?”
衛階道:“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婦,我初時還在疑惑,王爺找這個農婦是有何事?原來是聽錯了,真是大烏龍啊。”
李墨哦了聲,衛階又道:“沒事的話,屬下告退了。”
李墨嗯了聲,衛階如荻大赦,趕緊出來了。
……李墨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其實,虞雲荻頭一次給他造夢成功,發覺他腦海裡有關野人墓的記憶中,有她真實的名字,便在那時候,毀了那一段記憶,是以現在李墨再想起有關野人墓裡的事兒,也是有一定模糊的地方。
比如當初的德陽郡主從棺材裡跳出來的那一刻,似乎向他大吼着什麼,但他始終再也記不起來她到底在大吼什麼。
……
在書房裡忙祿完畢,他便又來到虞雲荻的住處,只見虞雲荻正自看着某個方向發呆,李墨走到她的跟前,淡聲道:“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位德陽郡主。”
“哦?”
“傍晚的時候,我在花園裡散步,遇到一個女子,她看到我的樣子像是見了鬼,還叫我郡主,看來,我真的和她的模樣很相似。或許冥冥中有所註定,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對她很好奇,聽說你並了她的園子,我真想去她住過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這又何難?現在就可以走。”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
“沒關係,她的園子,晚上看纔會更好看。”
“那,好吧。”虞雲荻笑得很尷尬,她可不知道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原來夜裡看纔會更好看。
而這一次之所以要求想去那個園子看一下,乃是因爲無雙城主再次提起,那個園子裡可能會藏着不死神兵決,雖然她認爲找了那麼長時間都找不到,她現在去逛一逛就能找到,但還是決定再去看一下。
李墨親自提了一隻燈籠,並沒有侍女和奴才陪同,只他們二人走在夜裡清冷的路上。
“冷嗎?”李墨問。
虞雲荻搖搖頭,她出來的時候也是披了斗篷的。
之後二人便默然無話,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虞雲荻發現路徑不太對,她那時候到李墨的園子裡來過幾次,從這個方向是到達不了郡主府的園子的。
“郡主府是在這個方向嗎?”虞雲荻問。
李墨嗯了聲。
虞雲荻的腳步不由一頓,方向是錯的,是不可能到達郡主府的園子的,李墨爲何要騙她?難道他有別的目的?心裡雖然覺得李墨是絕計不會害她的,但她還是不由暗暗緊張起來。
“你怎麼了?”李墨問。
“哦,我——”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我忽然覺得,今日的星空好美啊。”
李墨也擡頭,天上烏濛濛的,哪裡有什麼星空?
虞雲荻也知道自己的話多麼愚蠢,笑容僵在臉上,尷尬的想要逃掉。
李墨眼眸微轉,忽然意識到什麼,向來穩重的他此刻居然用略爲激動的聲音問,“你是否看出這條路並不是向郡主府而去的?你爲什麼會知道?你是解意!?”
不遠處,有個人聽到“解意”二字,驀然停住了腳步。
此人蒙着面紗,身材纖細,乃是個年青的女子。她的身邊陪着的,正是鬼逆大師。
鬼逆大師見女子東張西望,道:“夢仙姑娘在找什麼?”
“我剛纔聽到這裡似乎有人說話,還提到了‘解意’二字。”
鬼逆大師未料到夢仙是對這個感興趣,便向她招手,二人一起躲在樹叢的陰影裡,鬼逆大師指着一個方向說,“是在這裡,在下剛纔看到有兩個人走過,似乎正是靜王殿下和另外一位夢仙。”
女子哦了聲,“另外一位夢仙啊?”
鬼逆大師又道:“正是。”
女子又道:“我剛纔聽到‘解意’二字,不知道是不是提到了獨孤解意?”
“你說的是,德陽郡主?”
“正是。”
“亦有可能,因爲府中這一位夢仙姑娘,與曾經的德陽郡主竟擁有同樣的容貌,或許靜王殿下終是不能釋然,便向她提起吧。不過,德陽郡主已然亡了,有人確定府中這位夢仙姑娘,並非曾經的德陽郡主。”
“德陽郡主可未亡。”夢仙忽然說了這樣一句。
鬼逆大師疑惑地哦了聲,“夢仙姑娘爲何如此說?”
女子一笑,“大師,你莫忘了,我可是造夢者,我即能爲人造夢,會些八字易術什麼的,很正常。我知道獨孤解意的八字,我知道她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