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芸並沒有直接起身,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好像她真的一無所知,跟睡着了一樣。只不過她的呼吸漸漸的放緩,再放緩,最後甚至已經屏住呼吸。
由於她的做法,周圍的一點風吹草動也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馮芸頓時就聽到一陣清晰的,第三者的呼吸聲!
因爲九鳶已經熟睡過去,所以她的呼吸是很綿長,很平穩的。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害怕發生了什麼,這種毫無防備的聲音她一聽就可以判斷出來。
而房中此時還有另外一種呼吸的聲音,比她們的呼吸都要沉重,而且呼吸很急促,有幾次可能是這個刺客不想被人發現,所以他的呼吸其實是暫停的,只有到憋不住之後,又開始低沉的呼吸。
馮芸確定這件事之後,頓時悄悄的握起拳頭,只不過她現在還不知道對方身手如何,只好裝作翻身的模樣將頭轉向了九鳶的方向,微微眯起雙眼,見到九鳶仍舊渾然不覺,不禁感覺到一陣頭疼。
“如果是軍師在這裡就好了!”
馮芸心中暗暗的喊了一句,可面上還是不敢有絲毫的變化,渾身也變得很是僵硬。她慢慢的積蓄着力量,猜想對方會先從哪一步開始行動。
到底是對九鳶出手,或者是對躺在榻上的她出手。
等待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馮芸突然就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很快就感覺頭頂有風掠過,一道黑影幾乎是無聲無息的落在了距離自己和九鳶不遠處的茶几上,身形看上去有些魁梧,一眼看去竟然還令馮芸感覺有些熟悉。
那個人剛剛站穩,又一躍直接落在了地上,小心查看了四周一番,才鬆了一口氣一般。他取出一柄明晃晃的短刀,藉着外頭月色的照耀欣賞着刀身,又用手輕輕拂過刀背,這才終於準備就緒。
對方擡腳就準備朝着九鳶的方向走去,馮芸見狀此時也已經顧不得多想,手直接抄過身旁的枕頭,不由分說就朝着對方扔去。
她的反應速度很快,
在對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又將被子也一起朝着男人兜頭罩下,並且開始拳打腳踢起來。
馮芸的武功雖然不算很強,但是勝在她的力氣在女子中算是不小的,又因爲顧忌對方有刀,所以始終用腿踢打對方身上的要害部位。
這樣還不算完,馮芸又趁機推倒茶几,發出了巨大的噪音。
九鳶原本因爲太過疲乏已經睡下,但是在這樣的噪音之下也被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這麼一幕,頓時也吃了一驚。
九鳶與馮芸的手段卻不一樣,她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丫鬟,也無法用武功對付這個潛入她們屋中的刺客,於是她使用了更加直接的辦法,搬起一個板凳,對着馮芸揮揮手,示意她快點與對方保持距離,想也不想就衝着那個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男人的頭部砸去。
九鳶這一下很結實,要不是男人頭上此刻還罩着被子,估計霎時就要血濺五步了。
事實上九鳶對於這件事也感覺很是吃驚,並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深夜時分還會來到此處刺殺她們。
“怎麼辦?”
馮芸看到此人被九鳶用椅子砸中之後就直接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頓時就將心提了起來,不管怎麼樣,要是出了人命對她們來說也不好。
畢竟此時她們不過是丫鬟,性命根本就不重要,萬一是太子的手下,追究起來反而將罪安在她們身上就慘了。
但是其實九鳶是提着一股勁砸下去的,也能確定對方的安危,並不會因爲她這一下就真的出了人命。
“你知道是什麼人嗎?”九鳶看馮芸一臉無措,也跟着緊張起來。
事實上她有些慶幸,要不是馮芸沒有睡熟,估計她們兩人今夜就危險了。但是她現在更緊要的問題是弄清楚這個人的身份。
“我,我不知道。”馮芸只能用不太流利的倭國語和九鳶溝通,她感覺非常變扭。“我只是還沒有睡下,就聽到有動靜了。可是這個人的動作太快,我嚇了一跳。”
她慌忙解釋起來,就擔心九鳶會因此感覺自己可疑。
事實上馮芸的後知後覺實在是沒有必要的,九鳶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跟馮芸沒有關係,也知道她武功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幾步上前猛地一下就將對方頭上罩着的被子掀開,一眼就看到那個人安靜的躺在地上。
馮芸看着光線不是很好,又匆匆忙忙的將燈重新點燃,兩人放眼看去就見到一個頭上腫起一塊大包的男人一動不動的躺着,樣子竟然有些熟悉。
“這個人,好眼熟的樣子。”
馮芸愣了一下,開始思考是什麼時候見到這個人了。她實在是被嚇得不輕,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對方的身份,還是九鳶比較冷靜,開口解釋了一句。
“這個人不是跟在菊次郎大人身邊的那個人嗎?之前還跟公子起了爭執的!”
九鳶一語驚醒夢中人,頓時就提醒了馮芸此人的來歷,兩人相視一眼,感覺問題更加的棘手了。“他深更半夜到了太子府中,是想要做什麼?刺殺誰,我們嗎?”
馮芸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如果這個人真的是衝着她們兩個女子而來的話,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不過是丫鬟而已,她們能夠有什麼價值嗎?
可是九鳶卻不這麼認爲,反而嘆了一口氣。“我看這個人應該是大人派來的。之前他那麼做確實是自作主張,但是這一次就未必了。”
九鳶的話引起馮芸的好奇,她盯着九鳶,也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過又很快的告訴自己不可能,畢竟九鳶的模樣跟眼前的這個女子完全不同。
她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男子身上,這才低低的問出疑惑。
“這個人,真的是爲了刺殺我們?因爲我們是府中的丫鬟?”
“因爲我們是公子特意要求,要一起帶出府中的。我想大人已經發現府中有什麼不對勁,懷疑是我們做的,也就是說,他懷疑我們一開始就跟公子是一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