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皓心疼的看着九鳶,他很清楚這些事情,說到底只是命。
“鳶兒,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寧伯伯看了也會難受的!”
寧哲皓痛心的對九鳶說着,同時伸手摸了摸九鳶的頭髮,想用這樣的舉動給九鳶一點安慰。“我知道你也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淵兒他不過是求仁得仁,你能夠活下來,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了!”
九鳶聽到寧哲皓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就更加自責痛恨自己了。
她想到在計劃剛剛準備實施之前,寧哲皓是多麼的反對,不願意她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當時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成功的話,她不止是失去了百里景辰,甚至就連寧家都可能一起搭進去。
她明明很清楚,卻還是一意孤行,最後得到這樣的下場,委實不冤。
可是爲什麼該死的人,該爲此付出責任的人明明就是她,死的人卻是寧淵!
“寧伯伯!原本應該對此負責的人是我!可是我卻好好的在這裡,淵哥哥他卻已經……”
說到這裡,九鳶實在是不能繼續往下說了,她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彷彿這個世界上除了悲傷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寧哲皓看着九鳶這幅樣子,他禁不住嘆息連連,但是他畢竟是男人,並不懂得女子的心情,也說不出多麼溫和的話來寬慰她。
應該說,如果九鳶是自己的兒子,寧哲皓可能會直接要求他忘掉這些不好的記憶,不要沉浸在這種悲傷之中,希望她能夠走出陰霾。
但是他現在的身份,卻實在是尷尬。
因爲他並不希望九鳶就真的這麼快對寧淵沒了感情,不再回想他的一切。這種事情,是寧哲皓這個做父親的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知道寧淵一直以來都對九鳶有着很深的感情,所以哪怕是九鳶可以多記得他的一點好處,對他來說都像是一點安慰。
不過寧哲皓也不是那種自私的人,看到九鳶這
般難受,他同樣是感同身受的。
“鳶兒,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這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的。”
雖然安慰的話語如此蒼白無力,但是寧哲皓髮現自己竟然只能說出這樣的安慰,多餘的事情卻是一件都說不出了。
九鳶聽着寧哲皓語氣之中的惆悵,她的眼睛更加酸澀起來,同時心情也變得愈發的沉重,她原本已經想過寧淵已經死了,自己也沒有臉再見到寧哲皓了。
她傷害了所有人,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以這樣的痛苦一直折磨着她。
但是在發現寧哲皓竟然連責備的話語都不忍心對她說的時候,她就感覺更加痛苦起來。爲什麼不願意對她發泄出胸中的不滿。
越是這樣,九鳶就像是越發的陷入了一種死衚衕之中不願意走出來。她希望藉着這樣自虐的舉動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一點。
甚至,九鳶開始想着,如果她就這樣一直沉寂下去,最後直接就隨着寧淵去了,是不是就會輕鬆很多?
衆人並不清楚九鳶是什麼想法,接下去的日子,大家爲了照顧九鳶都顯得小心翼翼的,可他們也明顯的發現,九鳶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如果是之前,她失憶之後雖然對過去的事情不清楚,卻不會這樣沉寂,顯得毫無生氣。就像是她其實只是一具空殼般,靈魂早就已經飄散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不管寧哲皓跟青鋒如何小心的跟九鳶在一處,他們都發現九鳶的胃口越來越差,一開始還有喝些湯水,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然而很快的,九鳶就再也不吃任何東西,甚至連水都是被強迫着灌下去的,很快就又會吐出來。
寧哲皓一介武將原本就不擅長照顧他人,這個時候看着九鳶這個樣子就更加的憤怒了。終於,在九鳶將一杯湯藥倒掉之後,寧哲皓也徹底的發火了。
“鳶兒!你究竟要怎麼樣!難不成你這輩子就一直要這樣下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嗎?”
寧哲皓感覺九鳶真是一個自私的丫頭,之前明明還是那麼堅強的孩子,卻在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就變得這般固執了。
難不成她這輩子都要這樣像是一個空殼般的度日!那麼寧淵費盡心思的想要救她活下來,到底有什麼意義!
“你真的要這樣傷害我們嗎?”
寧哲皓的怒火讓九鳶又開始忍不住掉下眼淚了。她抽泣起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脆弱在青鋒跟寧哲皓面前顯現出來。
她真的對未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原本她以爲自己就算是跟百里景辰分道揚鑣,最後的結果也只是相忘於江湖,她肯定會重新恢復對生活的希望,重新振作。
哪怕這輩子不需要任何的愛情,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但是寧淵的死,好像就連她的靈魂一起帶走,那種愧疚的感受是任何人都不能體會,也不理解的。
九鳶禁不住哭泣起來,她只是默默的掉眼淚,卻一點要跟別人爭辯的意思都沒有,全程只是低聲啜泣。
沒錯,她甚至連嚎啕大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這樣到底有什麼意思!”寧哲皓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九鳶。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能夠直接對九鳶出手,將她當成頑皮的孩子一樣重重的打一頓,說不定還真的能出了心中的這一股惡氣。
可現在這個情況,卻真實令人柔腸百結,肝腸寸斷,又無法狠下心來。
看着九鳶終日以淚洗面的模樣,寧哲皓漸漸的就只剩下嘆氣的力氣了。“算了!你自己想清楚,這種事最後也只有靠着你自己走出來,其他人是絕對沒有辦法的。但是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若是再不振作起來,我這輩子就不會再理會你了!”
寧哲皓扔下這麼一句狠話就直接走出屋中,卻沒發現就是因爲他最後的這一句狠話,令九鳶渾身一顫,更加痛苦起來了。
九鳶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但是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真的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