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匯就開在縣委不遠的地方,距離縣政府不足一千米,其實就在縣政府的眼皮子底下。
李大牛直奔娛樂城,來到門口的時候,裡面燈紅酒綠,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抱着男人,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一陣陣牛吼驢鳴般的歌聲從裡面穿出來。
李大牛站在門口沒敢進去,他從來不上娛樂城這種地方。因爲覺得髒。
大牛就感嘆一聲:“改革開放有什麼好?人統統變壞了。這跟舊社會的妓院有什麼不一樣?ZF也不說管管。”
大牛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一個身穿花衣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上去拉住了大牛的胳膊:“大哥,進去玩玩唄。”
李大牛嚇了一跳,趕緊把她的胳膊撥拉開了:“你幹啥?大白天拉拉扯扯的。”
其實現在夜幕已經降臨了,大牛知道李德興在裡面,可他不好意思進去。
“大哥,來這裡的都是玩的,我們這兒又來新姑娘了,進去耍耍嘛。”女人撒嬌一樣,拉着大牛使勁往裡拖。
大牛說:“我不進去,我找人,你把李縣長給我叫出來。”
“呦,您找李縣長啊,他就在裡面,找人也要進去啊。”
李大牛沒辦法,只好跟着女人進去了。
裡面的燈光很曖昧,燈紅酒綠,彌虹閃爍,紅男綠女相互擁抱,看的大牛心裡砰砰跳。
李大牛進門就喊:“李德興,你在哪兒?李德興,你在哪兒?我是大牛啊。”
大牛還以爲是在黑石村找孩子呢,出門就沿街吶喊。很多人舞也不跳了,傻呆呆看着他。
剛剛喊了沒幾聲,一個服務生過來了:“大哥,你找李縣長是不是?”
大牛說:“是。” wWW_ T Tκan_ C ○
“那你跟我來。”
服務生在前,李大牛在後,兩個人上了夜總會的二樓。
來到一個包間的門口,服務生指指門說:“李縣長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李大牛慢慢推開門,李德興果然在裡面,而且屋子裡不止一個人,至少七八個,三男四女。三個男人的懷裡分別抱着一個小姐,都是又親又摟。
小李子李德興虎着臉目不斜視瞪着他。
大牛說:“李德興,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麼在這兒?我託付你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李德興憋着一肚子氣,覺得李大牛很不懂事,怒道:“你瞎嚷嚷個啥?再喊?使勁喊,還怕別人不知道我在這兒?”
“我找你,怎麼了?”
李德興說:“公事還是私事兒?”
“公事兒。”
“公事那就明天上班再說。”
大牛聽了個莫名其妙:“那是……私事兒。”
李德興不耐煩地說:“那就到家裡說,你吵吵個啥?懂不懂禮貌?怎麼沒有一點涵養,沒看到我在應付客人嗎?”
李大牛愕然了,小李子對他的態度怎麼180度大轉彎?
忽悠一下他就明白了,現在的李德興已經今非昔比,當初自己是他的排長,當然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就是揍他都沒問題,
現在不行了,怎麼說人家也是一縣之長,而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總要給人家留點面子。
大專的表情很窘迫,就像劉姥姥走進大觀園一樣,感到了自卑和屈辱,自己確實不懂事。
金貴只好改變了態度,說:“那我等你,你完事以後咱在談。”
李德興說:“不必了,你也不是外人,到家去吧,我一會兒回家。”
李大牛哎了一聲,悻悻走出了夜總會,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低眉耷眼的。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發現自己跟這個世界脫軌了,已經被歷史的滾滾浪潮拋在了後面。
同樣是人,而且小李子還是他的兵,人家混的風生水起,而自己卻這麼寒酸。他感到跟戰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甚至遙不可及。
李大牛來到了小李子的家,李德興家的門沒有上鎖,房門虛掩着。
他沒敢進去,輕輕敲了敲門:“弟妹,弟妹在家嗎?”
大牛吸取了剛纔在夜總會的教訓,變得矜持了很多。聽了聽,裡面卻沒有動靜。
忽然咣噹一聲,裡面傳來一聲脆響,緊接着哎呀一聲,好像有個女人的慘叫從屋子裡傳來:“啊————!”
李大牛打了個冷戰,忽然意識到不妙,不好!李德興的老婆有危險。
他根本顧不得考慮,一腳踹開門飛身就撲了進去…………
大牛踢開門以後,一個飛身撲了進去,但是裡面情景沒有讓他過分的驚訝。
只不過是李德興的老婆喝醉了,女人摔倒在地上。
屋子裡凌亂不堪,到處扔滿了酒瓶子,還有亂七八糟的垃圾,報紙圖書滿地都是,女人趴在地上悽楚地哀嚎。
大牛趕緊上去攙扶她,一邊拽一邊問:“弟妹,這是咋了?你咋喝那麼多酒,跟誰較勁呢這是?”
他把女人扶在了沙發上,女人嘴巴里胡言亂語:“李德興,你個王八蛋,你找小姐,包二奶,養二房,你不是個東西,老孃……老孃要報復你,給你帶綠帽子……”
她緊緊拉着大牛的手,怎麼也不鬆開。李大牛非常的窘迫,甩了兩下沒甩脫。
“弟妹,你是不是跟德興吵架了,也犯不着糟踐自己啊?你喝水不喝水?”
女人睜着朦朧的眼睛問:“你是……你是誰?”
“我李大牛,老李的戰友,上次來過的那個,想起來沒?”
“喔,大牛哥啊,李排長是不是?我……我記得你。”
還行,沒有喝迷糊,神態還比較清醒。大牛使勁掙開了女人的手,去給她倒水。
女人忽然從後面抱住了他:“別走,你別走,我好孤獨,李德興他被判了我,大牛哥……你有老婆沒?”
大牛趕緊說:“我有老婆,早就結婚了,弟妹你喝多了。”
大牛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呆,第一是三更半夜,第二是孤男寡女,萬一李德興老婆出點啥事兒,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大牛哥,不如……不如我做你老婆怎麼樣?咱倆……咱倆好吧。我要跟你……跟你親熱一下,他對不起我,我也要對不起
他。”
李大牛又是一哆嗦,立刻意識到是李德興在外面找女人,家裡的黃臉婆吃醋了,女人心裡難受,才喝成這樣。
他想走,可是又邁不開腿,因爲女人抱住了他的腿。
再說李德興不回來,何金貴的事情該怎麼辦?自己不能白跑一趟啊。
李大牛不耐煩地撥拉開她,坐在了沙發上。
他一直覺得手裡有錢了,生活好了,人活得就一定舒心。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李德興家裡可以說很有錢,可從上次就能看出他們兩口子的關係並不好。今天他老婆的醉酒證實了大牛的判斷。
感情有錢人也不是個個舒心,誰有誰的煩惱,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女人一個人趴在沙發上胡言亂語,大牛坐了五六分鐘,覺得不是個事兒。
萬一李德興一夜不回來,我在這兒等他一夜?那像什麼話?不如等明天上班以後,到他辦公室去找他。
大牛就站起來,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喂,弟妹,你歇着,我走了,你心裡別難過,男人逢場作戲是難免的,小兩口牀頭打架牀尾合,沒有解不開的疙瘩。”
大牛剛要走,女人忽然爬起來,猛地抱住了大牛的後腰,把他箍的緊緊的。:“大牛哥你別走,陪我說說話好不好?陪我……一下,李德興那個混蛋,已經半年沒碰過我了,我難受……難受。”
李大牛再也受不了了,必須趕緊走,不走就真的出事兒了。
大牛一使勁,掰開了女人的手,女人撲通就倒在了地上,嘴巴里哀楚地叫了一聲。大牛趕緊轉過身去拉她,可是女人再次粘了過來,伸手一拉,李大牛站立不穩,瞬間撲在了她的身上。
這下好,嘴對嘴,吧唧正好親在了女人的嘴巴上。
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大牛嗆得幾乎昏過去。
李德興的老婆不算美女,但也不算醜,眼睛不是很大,鼻子不是很挺,嘴巴有點寬,下巴有點尖,身條保養的很好。可大牛就是對她提不起興趣。
李大牛還沒有爬起來,女人就金蛇纏絲般粘了過來,兩條腿狠狠地夾住了他,雙臂使勁抱住他的後背,跟他貼在了一塊。嘴巴還在大牛的臉上一個勁的親。
李大牛嚇得差點震精,這還了得?被李德興知道了,還不殺了我?
他想掙脫,可是女人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住他就是不放。最後李大牛急了,猛地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猛烈地潑向了女人的臉。
女人打了個冷戰立刻清醒了大半,這才把大牛放開了。傻呆呆看着他。
李大牛說:“你醒醒,醒醒,這是幹啥?你跟德興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
女人忽然捂着臉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李排長,大牛哥,那個混蛋不要我了,你要幫我做主啊,要不然我就去告他,告他貪污腐敗,告他養小老婆,我有他貪污的證據,非搞得他家破人亡不可………………”
李大牛心裡糾結不已,進退兩難,只好勸她:“兩口子沒有隔夜仇,德興這人從前還是不錯的,我也不知道近幾年他會變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