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奶酪,做我哥哥吧
“大黑，到底啥事你倒是說句話呀，想急死人是不是！？”
劉月沉不住氣了，拍着大腿催促道，其他幾人也滿臉焦急，直直的，不錯眼珠的盯着他，只有長孫凝最淡定，依舊慢條斯理嚼着果仁餅乾。莫浩東擡頭看看，又閉目養神，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樣子。長孫家老太太惹不起，凡事他不摻和爲妙。
大黑哥平了平氣息，衝着大夥‘嘿嘿’一樂，幾人更蒙圈了。什麼情況？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解的目光又都落到大黑哥身上。
“說話！傻笑啥。”長孫秋也耐不住性子了，爭得站起來，來回走。
“那個，你們別急。”
“能不急嗎，急得火上房了都，快說啥事兒。”大黑哥剛開口就被嘴快的張巧搶白，什麼人啊，就沒見過比他還肉筋的性子，能把人急瘋。張巧快步走到門口，看看牧場方向沒有異常，又回來，“哎呀我的媽呀，你就快說吧！”
大黑哥搔搔頭，憨笑，他就是說話慢麼，打小就是。“那什麼，你們大夥兒放心，不是壞事兒，是好事兒。”
這回沒人打斷，聽他把話說完，聽說是‘好事兒’都鬆了口氣，可好事兒是啥事也得有件事兒吧，不然他火急火了的跑來幹嗎？
“啥好事兒，你把跟擠牙膏似的，麻利兒把話說完。”張巧催促道。
“那個那個牧場裡有十頭奶牛開始產奶，趙大叔他們正在擠奶，叫我過來告訴一聲。”
幾人聞聽，臉上焦急之色不見，都笑意盈盈，十頭奶牛產奶，這是大好事兒。剛運來的時候，只有一兩頭產奶，產量還不多，現在發展到十頭，證明他們飼養的不錯。
“按照先前對少數產奶奶牛產奶量的監控，每頭奶牛每天平均產奶23——27千克，十頭牛每天產量大致在230——270千克，很尷尬的數量啊。小凝，你有什麼看法？”喜悅之後，秦伍率先想到的是非常實際的問題。
日產230——270千克牛奶不算多，卻也不算太少，自家人把它喝掉肯定喝不完，拿出去賣的話又杯水車薪，而且農村及周邊縣鎮很少有人會買，特別是楊樂縣，現實經濟條件擺在那兒，不允許他們‘奢侈’。去大城市的話，扣除來回路費也剩不下利潤，沒有多大玩兒頭。若是白送的話，相信永安村村民會十分樂意，但長孫凝不是樂善好施的慈善家。如此，當下看這些牛奶就有點像雞肋。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秦叔你有什麼好建議嗎？”秦伍想到的，長孫凝自然也想到，只是沒想到很好的解決辦法。
秦伍搖頭，受各種客觀因素制約着，要想把這些牛奶的價值發揮到最大，不太容易。就算不計較利益多少，相關人員配製都還沒到位，牛奶提前上市的話，會嚴重打亂原計劃步驟，調整起來比較複雜。“你們大家有想法嗎？”這個時候，需要集思廣益，說不定就能開闢出一條可行路子。
長孫淑雅、張巧、長孫秋、劉月四人互相看看，搖頭，兩個頭腦最好使的都沒辦法，他們還能想出啥好辦法來。
長孫凝也沒指望他們，又手大拇指按着太陽穴，閉眼道出又一現實，“鮮牛奶不易長時間儲存，起碼以我們現在條件還做不到。”在計劃裡，有乳業這一項，卻是放在後頭的。一來長孫凝瞭解後世乳業走向，想做放心品牌，二來她事業剛起步，不宜冒進，先在市場紮根是當前首要。等萬事具備，再借東風強勢出擊，何愁打不下江山？
“對呀，鮮牛奶放不了多長時間。”
“那啥辦？”
“要不在農村低價賣，掙點是點兒，比浪費了強。”
“唉！都沒喝慣，村裡根本沒幾個人願意喝，更別說讓他們花錢買了，白送估計差不多。”
……
他們差不多，姑奶奶我還差挺多呢，世上哪有賠着本往外白送的傻帽兒，不說牛奶價值和奶牛成本，每日喂的草料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長孫凝不理會幾人七嘴八舌，獨自冥思苦想，她就不信憑自己聰明腦袋還想不出妙計來。牛奶，奶牛，牛奶……哎！是不是可以請教下專業人士，比如某個答應來陪她卻遲遲不見人的大場主。
對！就問他，長孫凝剛掏出電話，正想去外頭。
“有成奶酪。”
嘎！長孫凝腳步停住，扭頭，看向她本以爲已經睡着的某人，“什麼？”她不是沒聽清，只是有點不確定是不是在說夢話。
“做成奶酪，可以長時間保存，賣的話價格更高。”莫浩東解釋，走到長孫凝身邊。
對哦！她咋就沒想到呢，奶酪可是好東西。“你真行，我都沒想起來。”長孫凝一把拍在莫浩東胸膛上，揚着頭，寶瞳含喜，而對方恰恰微低頭，注視着她。這一刻，畫面安靜唯美，遠遠從側面看好像就要分別的情侶在深情凝望。
“好辦法。”秦伍打破安靜，兩人下意識的錯開目光。
莫浩東摸了摸鼻子，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怎麼辦，看來不能再呆下去了。認識她，他才發現自己除了練兵也可以把精神集中在其他事情上，不管是不是喜歡，這些情愫都不應該萌生。
“可是……我們都不會做，你會？”長孫凝倒沒覺什麼，繼續問莫浩東。莫浩東本意想說不會，卻鬼使神差的點頭。“太好了，你教我做吧，我學東西快。”
莫浩東沒辦法反悔，事情就定下來了，難題解決，幾人都十分開心。隨後，長孫凝又跟秦伍討論了牛羊飼料問題，入冬前要大量儲備。好在農村各類秸稈多得是，光自己家就近千畝豆秸，都是上好飼料原料。
01年左右的時候物價還算靠譜，長孫凝讓秦伍用比市場價高一毛錢的價格大規模收購糧食，填充縣裡新建好的糧倉，爲後續農產品加工做準備。剛開始的時候，有不少人背後笑話她傻得冒氣兒，但當後來那些不起眼兒的糧食搖身一變，爲長孫凝賺來金山銀山的時候，他們都不得不嚴肅反思了。
當然，那是後話。
莫浩東建議長孫凝做熟奶酪，因爲硬制的熟奶酪質地堅硬，香氣甘美，耐人尋味。熟奶酪製作方法並不複雜，所需的紗布、鍋、木盤模具等簡單工具在農村很容易弄到，只是需要時間比較長，因爲需要發酵。
牛奶每天都有新的，除了留下少量自己喝，長孫凝把剩下的全用來做奶酪。起初她自己親力親爲，後來長孫默聯繫的大棚材料送到，工程隊回來開工，她要幫長孫淑雅準備伙食，就在村裡僱了個踏實手巧的人專門負責。
這天，午飯後得空，長孫凝可算能坐下歇歇，接到‘銷聲匿跡’很久的柳葉電話，懶洋洋接起，一邊啃蘋果，一邊講。
“hallo啊！美女，你復活啦？”
“你才消失了呢，嘛呢？”
“忙裡愉閒，吃個蘋果。”蘋果是長孫秋家樹上結的，味道非常不錯，清脆甘甜。
“就納悶，好幾個月不見人影你到底忙啥呢，修萬里長城啊。”
“姐沒那閒心，想我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頓了頓，沒等柳葉接話，她又接着說道：“突然想起我，是骨頭啃下來了，讓我恭喜你嗎？”文煜，柳葉，真不知道兩人湊一起相處模式是怎樣的。
“少來調侃我，聽文煜說，你家那位去前線指揮演習去了？”柳葉不答反問。
消失倒是挺靈通，聽話裡苗頭兩人關係應該大有進步，長孫凝樂觀其成。“是啊！你今天打電話就是要安慰我的麼，貌似有點晚。”演習都開始一個月了，遲來的安慰。
“錯！以前的你是需要人安慰，現在的你用不着。不過，要是以前的你的話，華子昂也不會弔你，也就可以自動省略了。”
什麼以前的，現在的趕上說繞口令了，不過意思長孫凝明白了，“風水輪流轉，我倒黴二十年也該轉運了。怎麼，你打電話就是要閒哈啦的啊？”
“誰說的，有正事兒，而且是重要敵情。”那點，柳葉故意嚴肅，神秘兮兮的。
“說來聽聽。”長孫凝不以爲意，淡淡說道，要是某得瑟國大廈不小心被飛機給懟了這種事她勉強開心一下。
“小凝啊，我可很嚴肅的告訴你，一定要當心邵璐，她不是省油的燈。”柳葉說得異常認真，聽得長孫凝都不由跟着緊張起來。
蘋果不吃了，塞給小金，坐直身子，“怎麼啦？”長孫凝從沒小看過邵璐，只是一直以來她表現出的段位太低，有失水準。難道這是她的誘‘敵’之策，這段時間安安靜靜的，是在預謀什麼嗎？
“我上午出去逛街遇見她啦，你猜她跟誰在一起？”
“誰呀？”長孫凝隨口回問，這她上哪兒猜去，又沒在邵璐身上安裝微型攝影機。從前的長孫凝跟她也沒交集，誰知道她狐朋狗友圈子有多大。
“量你也猜不出來。”柳葉一副‘我就料定’的語氣，“告訴你，她跟華子昂他奶，華老太太一起。兩人有說有笑，聊得都快忘我了。”
“哦。”長孫凝聽完，淡淡應道，愜意的搖着搖椅。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華老太太得意邵璐，老早就許她華家二少夫人的位子。沒什麼可驚訝的，要是華老太太換成文倩的話，那她屬實該緊張準備‘老公保衛戰’了。
電話那頭柳葉沉默了半天，很不服氣，“淡定姐，你反應正常點兒，成不？”再次被打擊到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第一時間‘通風報信’，想着就算沒有誇獎，怎麼也得有句感謝吧，結果就一個字，奶奶的，她何苦呢。
“那我什麼反應纔算正常？”長孫凝虛心請教，每次都說她反應不正常，可她受的訓練就是如此，任何情況下保持絕對冷靜，習慣改不了了。
柳葉無語，這姐們兒絕對叫外星人給換大腦了，跟地球人思路都不在一個頻率。“起碼你也得積極追問下吧。”不然她怎麼把後面臺詞接着說下去，就不能配合配合。
“那然後呢？”長孫凝配合追問道。
這還差不多，再讓她唱獨角戲的話，她就殺過去拼命，太不尊重‘偵查’成果了。“沒有然後，兩人買了很多東西各回各家。”
……額，靠！長孫凝聽着很想爆粗口，叫她追問，她配合了，結果告訴她‘買完東西各回各家’。消遣！絕對是拿她消遣，要不是離着遠，鐵定摁倒打屁股。
“我還沒說完。”長孫凝想掛電話的關頭，那邊又傳來柳葉聲音，更讓人有揍人的衝動。靠！有話不一口氣說完，留着……。
算了，不罵了，還是聽吧。
“小凝，我就想跟你說，千萬可別掉以輕心。華子昂喜歡你不假，可華老太太手段也不簡單，聽說當年她一手包辦華子堯的婚事，全家反對都沒用，說不定有殺手鐗。前車之鑑，還是注意點兒好，這頭兒我會幫你盯着，有風吹草動會立刻通知你。”柳葉一本正經勸諫道。
知道柳葉是真心替自己着想，長孫凝道聲謝。華子堯的不幸婚姻有大半華老太太功勞，都是親孫子，再對華子昂出手她得掂量掂量，除非她想看到華家分崩離析。再說回來，只要華家其他人尊重華子昂自己的選擇，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一兩條臭魚掀不起滔天浪頭。
柳葉還告訴長孫凝，孫家樂跟文煜聊天時談到，上次燒店的縱火犯很可能裝精神分裂。這點長孫凝一早就有所懷疑，起初叫孫家樂化明爲暗就是想證實下，如果是裝的，那麼縱火犯背後的人才是她要對付的。讓柳葉代爲轉告孫家樂，繼續放長線，必要時，還其‘自由’。另外，柳葉提起，大火後，長孫默新店鋪從選址，到裝修，邵寧出力不少，讓長孫凝頗爲意外，同時她也疑惑一個人，便是徐航。自從草原上把他撂倒，請他品償獨門特飲之後，他彷彿銷聲匿跡了似的，一點不符合他的性子。問柳葉，說他出國了，那麼巧？
翌日，緊張忙碌的一天早早開始。
長孫凝坐在井臺洗菜，莫浩東走過來。因爲忽然開忙，剛剛出師的她沒時間教僱來的人制作奶酪，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師傅’抓來當免費培訓師，又耽誤他幾天時間。
“有事麼，還是你想幫我洗菜？”側頭看看一身利落迷彩服的莫浩東，清澈明眸裡閃耀着親切之情，那是除了華子昂、狄龍外，對任何人的眼神裡都不曾出現過的。
隨着寶瞳彎成月牙兒，長孫凝臉上笑容也深幾許。越相處，她越覺莫浩東好，但具體好在哪兒，怎麼個好法兒她說不清楚。雖然他不愛言語，喜歡細心傾聽，卻會適時開口不叫人尷尬冷場，比華子昂的性格柔和。他總是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那麼善解人意，讓人挑不出一點不喜歡他的理由。不過，長孫凝清楚，莫浩東叫她暖心，華子昂叫她情不自禁心動，感覺不同，註定結局不同。
“我是來辭行的。”莫浩東笑了笑，如陽光般溫暖醉人。一晃兒，他來了快半個月，雖說部隊日常事務有人主持，但他這個作訓指導員不能長時間缺席。是該走的時候了，儘管有些不捨。
“這就要走啊，再多呆幾天唄。”長孫凝誠心挽留，華子昂不在，他要再走了，連個坦誠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悶啊。即便他們認識時間不長，但她說什麼，他都能明白理解，就好像緣定三生的好朋友重聚，很奇妙。
“我是軍人。”莫浩東扯出最爛的藉口，也是最正當的藉口。
“那好吧，我送你從小路走。”說着，長孫凝起身把洗菜盆放到一旁，擦擦手，“給我一會兒。”
長孫凝快步跑進屋，長孫淑雅不在，劉月正在切菜，跟她的說了聲，裝了滿滿一袋兒奶酪出來。劉月因爲牽紅線沒牽成，覺得沒面子，這些天看到莫浩東都假裝沒看見，更別提出來送行，但是你說你不送就不送吧，到門口瞥了一眼轉頭又回去。不由得讓長孫凝一陣無語，看見莫浩東那個尷尬呀，還好人家不在意，一笑而過。
“你這……”莫浩東指指奶酪。
“帶回去給戰友們嚐嚐，千萬別客氣哈，不然我不高興。”長孫凝把後路堵了，莫浩東也不好再推脫，接過去，份量不輕，總不好讓女生拿。“從那兒穿過去，再叫人到山下接你，能省半天時間。”指指烏蘭山，隨即一聲呼哨，不肖三分鐘小紅帶着一名兄弟報道。“你應該會騎吧？”
莫浩東點頭，騎馬雖不是常訓項目，確是特種兵基本技能之一。兩人幾乎同時翻身上馬，催馬揮鞭，山風呼嘯耳盼，清涼舒爽。長孫凝坐下小紅是十匹馬中腳力最出色的一匹，卻未落下莫浩東分毫，到達新房子門口時甚至還是他的馬領先半頭。
下馬，長孫凝一掠長髮，精緻臉頰上綻放燦爛。
“做我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