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思涵正用餐,慕辰逸回來了。
慕家除非有大事情,一般來說一家子是不在一處用飯的,都是各用各的。
慕辰逸平時就是回來,有軍政要事的話,便會在自己的別苑用了,要麼就去耿氏那兒吃飯。今日飯點兒進來,她還真有些意外。
“夫人,怎麼不等我回來用飯。”慕辰逸厚着臉皮坐下來,一看她滿桌的不過一些花椰菜類的素菜,稍微有點葷的便是有一個皮凍。
思涵冷冷的道:“督軍過往不曾來我這兒用餐,事先也沒有說有,我如何等督軍你?”
這樣的思涵,嘴馬利,慕辰逸也不意外了,竟也忍了下來。
福媽在一旁伺候,不用主子說,馬上去備碗筷,再讓廚房備幾樣葷菜。
思涵任福媽張羅,她自個兒吃自個兒的,且不管他。
“夫人,還在生氣?”慕辰逸坐在她身邊,看她面無改色,都不拿正眼看他。
“思涵哪裡敢?”思涵也吃的差不多了,便道,“今日蘇姨太太又說了,想見你一面。”
慕辰逸聽了這話,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只道:“這件事情已經交給你來辦,以後可以不用再來問我。”
“是,督軍。”思涵說着,放下了碗筷,“督軍,我吃完了,督軍請慢用吧!”
慕辰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難不成夫人陪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思涵只得坐回來:“督軍,我平日吃的也素,只怕沒什麼好菜。再說三姨太太現在懷着身子,比我更需要你,你應該去看看她。”
“我自然會去看她。”慕辰逸心情並是不是很好,眼神微黯,“蘇敏還說什麼了?”
“蘇姨太太大概知道了督軍您的苦心,現在心裡悔着,很想見你。”這般看來,他對蘇敏還有真心,這般也好。
“我的苦心?”慕辰逸一挑眉,“我什麼苦心?”
“我自然把督軍爲什麼救她,把她帶到府裡來的苦心說了一遍,告訴她,若是被警備廳的帶走又或者回了北平,只怕下場會不太好。”思涵自認爲自己洞悉他的心意是沒有錯的,便直說道。
“誰說我是這麼想的。”慕辰逸臉色一寒,“夫人不僅膽子大起來,還喜歡自以爲是了,嗯?”
思涵冷笑:“督軍可真沒良心,昨日千萬般的讓我去勸蘇姨太太,讓她想開些。我若不這麼說,她只怕到現在還想不通。沒想到,我千般萬般的,沒落着好,還被督軍說成是自以爲是。”
慕辰逸發現,自己這小妻子嘴皮子溜的很,他本要挫挫她的銳氣,卻反被她搶白了一頓兒。
“以後督軍這般風流韻事最好還是不讓我來處理的好,省的落個不是,督軍還來怪我。”思涵說着,起身就要走。
慕辰逸忙起身將她抱住,看她冷着臉,半分沒有撒嬌的意思。慕辰逸莫名奇妙的心情竟好了幾分,道:“我哪裡是怪你,算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督軍就這麼讓蘇姨太太走了麼?”思涵想拉開他的手,但是他不讓,她就這麼讓他抱着,問道。
“什麼意思?”慕辰逸眉頭一皺,問道。
“這於姨娘走了,是因爲公公不在了,她算是個新寡,走了也就走了。蘇姨太太是督軍的姨太太,如果這般走了,旁人還不道怎麼了,怎麼都應該有個程序的。”思涵心裡到是明鏡兒心的,清末的時候就有頒行新的婚姻法例,離婚可是有的。
慕辰逸這會兒倒是明白了,思涵說的便是和離書。猛的,他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甚至有幾分悲傷,有幾分頹然。他笑道:“還是夫人想的周到,我竟忘了還有這一層。”
“一切還是看督軍您的意思。”思涵將慕辰逸的表情盡收眼底,她道,“督軍若是心裡捨不得蘇姨太太,要留下她,也是可以的。蘇姨太太是共青社這事兒也沒多少人知道,我看她也知錯就改了,督軍大可既往不咎,原諒她,這以後還是夫妻不是嗎?”
慕辰逸聽着思涵說的這話,冷笑:“夫人倒是大方的很。”
“我是爲督軍着想,督軍對蘇姨太太用情已深,我看蘇姨太太心裡定也愛着督軍您。要不然,婚宴那日,蘇姨太太若是給您一杯毒酒,督軍佈署再精細,也是枉然。”思涵一心想的就是讓蘇敏留下來,迴歸到以前的生活模式,她會清靜許多。
“我不可能把她留在身邊。”慕辰逸深深的道,“我接管遼州以來,一直波折重重,到現在已是不易。蘇敏無論她對我是否用情,我都不會把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在我的身邊,成爲別人可以掣肘我的棋子。”
慕辰逸說完,才意識到他竟和她說了心裡話,一時啞然。
思涵是聽明白了,跟她想的也是一般。
慕辰逸也許對蘇敏是有情的,或許他可能放下了蘇敏對他的背叛,無論種種,她的身份擺在那兒是事實,不會變。
可是慕辰逸心目中,最重要的恐怕還是他的權力,他遼州的利益。只要有損於遼州的利益,他都不可能容下。
他能這般對蘇敏,已算寬容了。
見她不答話,慕辰逸只道自己這話嚇住她了,馬上又道:“明日我會讓傑鳳把和離書辦好,給了蘇敏,以後慕家再沒有蘇姨太太。”
“是,督軍。”思涵回道。
這裡說完了,福媽也拿了新的碗筷,熱呼的飯菜過來。
“夫人好好坐着,今日陪我吃吃飯,嗯。”慕辰逸說着,拉着她讓她坐下來。
思涵本想拒絕,看到福媽看她的眼神,想着自己到底還是他的夫人,只得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