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喬眯起眸，語氣凌厲又強勢的再問了一次：“我父親的身世到底是什麼？”
樂喬這麼再次問了一次，楊建國的神智終於回來了一些，“樂喬丫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其實你不是我們楊家的孩子？”
“不，我是最近才知道的，當初二姐在江州醫院裡說的那些話，我當做是她瘋狂之下胡亂說的，我沒有想太多，可現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爺爺，您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瞞着我的？”
楊建國無奈的望着樂喬，“丫頭啊，你得理解爺爺，當初爺爺也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
“當初……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樂喬神色堅決，一副不問清楚絕不離開的神色，楊建國重重嘆了口氣，“這一天還是來了，我終究是要承認當年的錯誤的。”
樂喬沒說話，而是聽着楊建國繼續說下去。
“當年我們Z國和M國打仗，那時候我們國家本來要贏了，可M國臨空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女將軍，其實可以這麼說，當初那個女人並不是什麼將軍，也沒有什麼職位和軍銜，但就是她帶領爲數不多的部隊打敗了我們，那一場戰爭，不只是我，還有季聞，我們都一起參與過。”
樂喬緩緩後退了一步，站定，繼續聽着楊建國的話。
“那女將軍當時已經是懷孕了的，後來在一次規模很大的戰役中，她生產了，生下了一個孩子，她找了個婦人把孩子帶走，她自己則是繼續堅持留在戰場上。當時的我們就想到了一個很卑鄙的辦法，但這個辦法可以儘快結束這場戰爭，也能讓她分心、無暇對付我們剩下的人。”
“把那個孩子搶過來，是嗎？”
樂喬的嗓音淡淡的，聽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可楊建國就這麼看着她淡然冷漠的俏臉，心頭泛起陣陣難以言喻的傷痛。
他哽咽道：“是的，我們本來想殺了那孩子的，但後來我提議，把那孩子送到一個貧苦的地方去，然後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個女將軍，讓她去找她的孩子，這樣我們就能趁機……”
“那你爲什麼要把孩子帶回來？”樂喬不等楊建國說完，就問道。
“因爲當時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很恨那個女將軍，不，不只是一個，有很多人都恨她，所以他們都想殺了那孩子，他們派了人在半路想要悄無聲息的截殺那個孩子，但我提前預料到了，所以就偷龍轉鳳，把孩子給帶了回來，當做是我的親生兒子來撫養。”
樂喬的心裡，泛起了一陣陣的震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算不算是爺爺救了父親呢？
“爺爺帶回來的孩子，就是我的父親，楊家的三少爺楊程顯嗎？”
楊建國沒說話，但他難過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樂喬答案。
“爲什麼我父親會死？我不相信他這樣優秀的飛行員，堂堂空中少將竟然會在一次演習中犧牲殉國，爺爺，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殺他？”
“樂喬丫頭，你問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他都已經不在了，你現在應該好好的……”
“爺爺！那是我的親生父親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可我知道他長什麼樣，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查過了，這二十多年來，除了我父親的那一次飛行演習出事之外，再也沒有過一例，我不相信他是死於意外！”
楊建國緩緩站起來，目光淡然又帶着幾分心疼的看着樂喬，嗓音沙啞道：“那如果我告訴你，殺了他的人，就是你最親的人呢？你是不是也能接受？”
“我最親的人？我……”樂喬的腦海中陡然想起雲夫人去世時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她說她對不起母親雲雨月，她還讓自己原諒外公……
難道……
“是我外公？”
樂喬不可置信的看着楊建國。
“這件事情迄今爲止都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什麼，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去質疑別人，你明白嗎？”
樂喬冷笑了一聲，道：“那爺爺可想過，我父親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母親就這麼殉情了，而我，就這麼被人偷走，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的話，我已經死在了外面，爺爺，你想過這些嗎？”
“我當然想過，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活在內疚之中！”
“對，你們都應該活在內疚之中，你們當初選擇把那個孩子搶走的時候就應該內疚了。爺爺，我真的沒想到，你們當年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樂喬說完，轉過身，背對着楊建國，一字一句道：“爺爺救了我父親，還把他養大，我不會記恨爺爺的，但是那些傷害我父親和我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陡然知道了這樣一個真相、一個殘忍的事實，樂喬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她的心裡，充滿了仇恨，也充滿了不甘。
憑什麼？！
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爲什麼要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如果按照爺爺所說，那時候她的父親還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他們也要下手嗎？
心裡，泛起了一陣心寒，一陣痛楚。
此時此刻的樂喬無法冷靜，只想報仇，只想搞清楚所有的真相和事實，只想爲自己的父母報仇雪恨！
她的眼睛，再也不是從前那般的沉靜乾淨、清澈明亮了，現在的她，眼底滿是仇恨的烈焰。
離開楊家之後，樂喬徑直去找了林野。
見到林野，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救我外公，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林野一怔。
這代價，也包括季沉嗎？
“已經想好了？”
“想好了。”
“樂喬，你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們走吧，這裡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也許，整個Z國都不是她該待的地方。
楊建國就這麼站在書房裡，直到天亮。
楊天辰早上才從軍區裡回來，一聽到童心虞說昨晚樂喬來過，之後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他的心裡就有些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