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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女更年反覆跟我們說過,軍事地形學你們可要專心聽啊,到時候考試有實地演練的,我們隊分組和別的組按照座標方位尋找一個寫有內容的紙條,看哪個組最短時間內完成還說這些紙條一般都是放在什麼墳崗亂石當中,並且都是在夜間進行考覈,這讓我們覺得挺刺激的,有點像偵察兵踩點的意思。甚至我還很不嚴肅的把這一科目想像小時候玩過的一種挖地雷的遊戲。?

當時是白天戶外訓練,晚飯後兩小時是一些軍事基本常識的教學。比如什麼作戰文書擬定、軍事地形、陸軍步兵基本戰術什麼的,目的就是給大家介紹一些軍事基礎知識。?

在教室,坐我邊上的許品邑似乎對什麼都感興趣,只要教員在講臺上站着,他的視線永遠都在講臺範圍以內,永遠都是那樣筆直的坐姿,闆闆正正的。這和我這個機關兵不一樣,在不要求坐姿的時候我的第一選擇總是怎麼舒服怎麼坐,在教員講的不是很精彩的時候,我的眼神總是像獵人一樣,準確地尋找我所關心的目標物。?

從側面看許品邑,最有特點的是鼻子。他的鼻子像武俠小說裡常常形容年青劍客的面貌時常用到的一個詞,就是鼻如懸膽,不一樣的是他高高的鼻樑如懸膽般弧度到鼻尖處,鼻尖微微上翹。《哈十八ha18.com免費txt下載》這種英氣中不乏調皮的意味,總讓我在聽講中走神。?

教員有什麼題目需要課堂分組演算或者討論的時候,許品邑總是很快從他的坐姿中調整過來,有點像個孩子似地對我說,快快快,咱們肯定是做的最快的。?

等教員點到我們發言的時候,他卻是不會站起來的說話,一般情況下,都是慫恿我起立公佈我們倆推算的答案或者討論的結果,有的時候見我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他就乾脆提着我的腰帶往上拎,強行讓我從座上站起來。?

有一次我被強行提起來答完問題後,我在我的本子後面寫了一句話:小許不許再提我!?

他看了一眼,歪着嘴笑了笑,拿起筆,在我的本子在後面接了一句:老嚴得嚴格要求!?

這種同桌的機會讓我和許品邑之間漸漸變得更加接近起來。?

如果說,最初只是我毫無原由將他當自己親近的人,慢慢的,我從他的眼神當中,也能感覺得出他對我不同於其他同學的好感了。?

我和他的關係更親近一步是在軍校的第一個中秋節晚上。?

日期:2007-2-8?9:57:37?

[21]?

到現在,我仍然記得那個中秋節。?

那是入學封閉訓練大概過去二十多天了,國慶節前一個週五的晚上。?

儘管是到校後的第一個中秋節,學校除了那絲毫不能促進我們的食慾和興趣的會餐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統一安排,要求各隊會餐後自行組織活動。我們隊長的安排是,各班自己在宿舍內可以打撲克下棋,九點半晚點名之前可以自由活動,活動範圍,大院內。這已經是皇恩浩蕩了,從開學到現在,這是第一次能夠有兩三個小時的自由支配時間。?

方建東招呼班裡其他幾個人在宿舍裡面打起撲克,我不怎麼會玩,就坐在他們邊上無聊地看着。正想着要乾點什麼呢,聽到門外有人叫我。?

“嚴班副,出來一下。”正是許品邑這傢伙。?

“幹嘛呢,小許同學?”對他叫我班副,覺得有點怪怪的。?

“哈哈,看你坐那兒也怪無聊的,咱們去操場遛達遛達吧?”?

心裡覺得這個提議太好了簡直,臉上還是一本正經地說:“好吧,你等我會兒。”?

我回宿舍跟方建東請了個假說去操場上轉轉,就跑出來了。?

中秋的月光確實有一種沁人心脾的美,高高地懸於天幕的月輪,似乎由着千年以來中華民族這一夜團圓望月的傳統而變得親情十足。如水的月色,似乎能讓人品嚐出某種淡淡的味道,似家鄉的桂花清香,如母親的手擀湯麪。?

操場上的人還挺多的,三三兩兩地沿跑道走,也有的就坐在操場中間的草坪上,大概也是對着月亮聊着山南海北吧。?

我和許品邑沒再去操場,而是到另一塊水泥場地邊,那兒有一些體育器械。?

一到場地,許品邑就躍上雙槓,很是熟練地做了幾個練習動作。?

月光下,動作顯得尤其的空靈和飄逸。?

完了他坐在雙槓的其中一槓上,腳踏着另一槓,看着我說,那語氣好像對着他熟識已久了家人一樣。?

“今天晚上估計是我長這麼大,中秋節吃的最差的一次了。”?

“哦?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整天驚記着吃吶?”看着他抱怨的樣子,覺得挺可愛。?

“我21,你呢?”他沒注意到我調侃的語氣,很認真地看着在槓下的我,問。?

昏,萬萬沒想到,這個幼稚的傢伙竟然比我還大一歲,好像從哪兒也看不出來他比我大,喊口令的稚氣未脫,上課答題時的孩童好勝,覺得他應該比我小個三四歲纔對。?

“靠,長得跟大個兒初中生似的,有21纔怪。”我很是懷疑地問。?

得知我比他還小一歲的時候,他也作痛惜狀,說:“完了,完了,看來我又得當一次別人的老大了。”?

“歇了吧你,就你那發育不良的小樣兒,還是老老實實地叫我大哥吧。”?

我從雙槓的中間撐上槓,對着他坐下來。?

“你怎麼不跟你班人一起打牌呢?”我問。?

“沒什麼意思。不愛玩。”他說。?

“那你都愛玩什麼啊平時?”我問。?

“沒什麼愛玩的,看看書,打籃球什麼的吧。”他說。?

“嗯,看得出來,是個好孩子。”我說。?

短暫的沉默。?

月色籠罩着不遠處山上的樹林,影影綽綽的。?

圓月在藍色的天幕上,愈發清幽。?

“想家了吧?”我不喜歡沉默。?

“呵呵,還好吧,兩年兵,有點習慣了。”他說。?

“只是不知道我媽一個人在家做什麼,我爸是過完年去世的。”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語的小聲說。?

看着整天坐在我身邊微笑男孩臉上突然浮起的憂傷,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只是下意識的輕拍着他蹬在槓上的腿。?

我也想起了我的爸爸和後媽,此刻他們是不是也在牽掛着我呢。?

月光深情地撫摸着坐在雙槓上的我們,我們仰頭望着天空的月亮。?

誰也沒有再說話了,我似乎聽到秋風輕柔地從我們之間拂過的聲音,似乎聽見秋蟲在不遠處山邊的樹叢中輕輕歌唱。?

日期:2007-2-9?15:19:34?

[22]?

中秋節過後沒幾天,國慶節就到了。?

那年建國50週年,**有國慶大閱兵。?

當時,我們的入學軍訓也接近尾聲,最後的拉練科目叫摩托化行軍及步兵拉練什麼的吧,我也記不清了。拉練之前,十月一號這天,全體學員集中收看中央電視臺直播的國慶閱兵。?

女更年說,這既是難得的愛國愛軍教育,也是我們軍訓拉練的動員。?

我一直覺得這種大閱兵也許是每一個軍人或是曾經穿過軍裝的人最爲振奮與激動的時刻。?

上午10點多,氣勢磅礴的閱兵在部隊叫分列式,正式開始。?

我印象最深也是最讓我激動的有兩個閱兵方隊。?

一個是女軍醫方隊吧,領隊是一對女雙胞胎軍官。叫什麼名字現在也忘了,如果說異性能吸引我的目光,那女軍人應該是不多的一種了。當時,看着這一對雙胞胎帶領着整齊如一的方隊從**廣場走過的時候,我從內心爲這樣英姿颯爽的女軍人叫好。後來那一年的央視春節聯歡晚會還專門邀請這對雙胞胎演唱了一首歌,叫軍中姐妹吧好像。?

另一個讓我興奮不已的就是海軍方隊了。?

我記得當時的解說員介紹說水兵方隊這一羣年輕的戰士平均年齡18歲。他們穿着水兵服,彷彿讓我感受到了藍色的海洋和潔白的波浪,那種黑飄帶,藍披肩,青春面孔勾勒的畫面隨着他的步伐一次次涌動,他們剛毅的面龐上有年輕的活力,也有用青春所詮釋的威嚴。兩年前我與他們一樣穿着這樣的水兵服,現在仍然也是他們中的一員。那一刻,在同學們看着電視情不自禁的鼓掌聲中,從來不喜歡在人前流淚的我竟然熱淚盈眶,我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受,可能是激動,也可能是自豪,也有可能是在那個時候,短暫的軍旅生活已經在我的靈魂裡慢慢駐入一種與英雄與這個軍隊和國家共振的部分了吧。?

11點多,我們看完國慶閱兵的分列式結束,就直接在教室外等着排隊去飯堂吃飯。?

許品邑從教室出來,拍拍我的肩說:“看不出來啊,老嚴,情感世界很豐富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