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擊

兩日後,前宸主的忌日到了。

凌月鈞一如往常的去前宸主的墓室閉關。

夜晚,一批銀麪人悄無聲息的躲過各處機關混進了地宮,將地宮巡邏的人全部殺了後,換上他們的衣服一路混進了地宮主殿,他們悄悄打開殿門,舉起手中的劍刺向躺在牀上的朱雀。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拖住宸主夫人朱雀,如有可能便殺了朱雀。

假寐的朱雀聽到動靜後立馬睜眼抽出牀邊的劍刺向他們。

他們見狀,立馬閃身迴避,默契的將朱雀團團圍住,他們每個人的武功都不低,加上劍陣毫無破綻可尋,一時間朱雀也無法從中脫身。

另一批銀麪人在地宮各處屠殺餘下的人,一時間地宮血流成河,四處瀰漫着死亡的氣息。

四大影使之一的白虎帶着一批屬下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十里之外的前宸主墓室稟告宸主。

墓室內的凌月鈞聽到外面的動靜後嘴角流離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他走出墓室,見白虎一身血氣的向他走來跪下:“宸主,青龍叛變了。”

“夫人呢?”

“夫人被困主殿,不過以夫人的武功暫無性命之憂。”

“恩。”

此時,青龍與凌流離帶着兩批銀麪人緩緩走來。

白虎見狀立馬警惕的命餘下的屬下保護凌月鈞。

此時的凌流離身穿一襲火紅色裙裝,與青龍並肩站在一起,眼神冷漠的凝視着凌月鈞。

凌月鈞詭異的笑了笑,問道:“青龍,你想造反嗎?”

青龍胸有成竹的望着他:“宸主身居高位多年,甚是幸苦,也該讓青龍爲您分憂解勞了。”

他聞言不怒,反而高興的說道:“就怕你擔不了這份幸苦。”

青龍不急不緩的說道:“地宮已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勸您還是退位讓賢的好。”

“哈哈哈......”他嘲諷的笑着:“青龍,本尊待你不薄,可惜你終究是一隻不成氣候的狗,自尋死路。”

聞言,青龍並不動怒,只是冷冷一笑。

他隱忍了這麼多年,如今大局已定,他也不在乎這一時片刻。

“我只是尋求自保,不想步淩小姐的後塵而已。”青龍意味深長的說道。

凌月鈞冷漠的掃了眼她,淡淡一笑。

一旁的她面色一冷,心中一痛。

她知道青龍這麼說不過是想激起她對他的恨意,逼她先出手對付他,他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可她看着他清冷的笑容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恨他把她當作棋子那麼多年,恨他騙了她的感情,更恨他到了如今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面對她。

她走到他面前,神色複雜的凝視着她:“月鈞,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只要他說他對她並不是沒有一絲感情,她可以考慮收手,這是她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

可他卻只是一臉諷刺的望着她,什麼也沒有說。

良久,她自嘲的笑了下。

“是你逼我的。”她輕聲在他的耳邊說道,隨後抽出手裡的月流劍,無情的刺向他。

一旁的白虎立馬上前對上她的劍,拼死保護着凌月鈞。

青龍見狀,當即下令命兩批銀麪人協助她,自己則在一旁坐山觀虎鬥。

不一會兒,雙方都死傷慘重,她找準時機一劍刺中了白虎的下腹,白虎捂着腹部的鮮血不甘的倒下。

她握着滿是鮮血的月流劍走到他面前。

“這是你送我的劍,你還記得嗎?”她問道。

“記得。”他淡淡答道。

“好,做個了斷吧。”

她提劍刺向他,此時不遠處趕來的朱雀好不容易擺脫了青龍的人卻又見到這一幕,她想也不想的立馬飛到他面前用劍擋住她的劍。

她見到朱雀,立馬想起了婚禮當天他望着朱雀的神情。

她瞬間滿眼妒恨的說道:“你來得正好。”

朱雀見此,終是存了一絲憐憫,善意的勸道:“快走。”

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雖然青龍的人已經控制了地宮,彷彿一切的勝算都在青龍那兒,可是她知道宸主一定留了後手,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而她與凌流離雖然算不上交好,可同爲女人,她深知她的痛苦,她不想她白白丟了性命。

可此時的凌流離哪裡聽得進去,當即揮劍刺向朱雀。

朱雀在地宮與青龍的人周旋了半天,體力早已用盡,如今也只能吃力的抵擋着她的攻擊。

不到片刻,朱雀便已敗下陣來,胸口受了她一劍。

她回頭望向他,冷冷的威脅道:“想救她嗎?”

他淡淡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朱雀,平靜的說道:“想殺便殺,你該知道本尊最討厭別人的威脅。”

朱雀聞言,沒有太多失落,因爲她早就知道宸主的無情。

她譏諷的望着朱雀笑道:“原來在他心裡你也不過如此。”

“動手吧。”朱雀生無可戀的閉上了眼睛。

這樣也好,她可以早點解脫了。

片刻後,她放下劍:“我不殺你。”

殺了她豈不是讓她解脫了,她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她的。

她隨即向一旁的他出劍。

他輕鬆的一招招化解着她的攻擊,可一時半會兒也傷不着她,就這樣兩人一連過了三百多招卻仍舊沒有分出勝負,只是她隱隱有了落下風的趨勢。

一直旁觀着的青龍見他們彼此的體力消耗了大半後立馬掐準時機與她聯手對付他。

有了青龍的加入,他很快落了下風,只守不攻,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了,手臂被她的劍鋒輕輕劃破,不一會兒又受了青龍一掌,猛地後退了幾步。

白色的衣衫上染上了些許鮮血,可他依舊淡定的應對着她和青龍,絲毫沒有即將慘敗的狼狽模樣。

青龍見此,動用十成內力對付着他。

不遠處躺在地上本該早已死去的白虎突然提劍猛地從他身後刺進他的左胸。

千鈞一髮之際,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一掌打向白虎,白虎隨即吐血倒下,生死不明。

黑衣人又立馬一人一拳打向她和青龍。

黑衣人的內力深厚,遠遠勝過她與青龍,兩人抵擋不住的捂着胸口跌倒在地。

此時黑衣人恭敬的跪在他面前:“主人。”

由於黑衣人出現的及時,白虎的劍並未刺得太深,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他撿起地上的劍,冷冷走到青龍面前:“念在你曾爲組織除去不少白道中人,本尊留你全屍。”

此時此刻,青龍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青龍不甘心的怒視着他,可一切已成定局,他也無力再反抗了。

他拿起劍刺入青龍的心口,不到片刻青龍便沒了氣息。

沒多久,昏厥的她緩緩醒來,見假扮白虎的玄武生死不明,立馬費力的走到他身邊。

“玄武......”她擔憂的喚道。

玄武虛弱的醒來:“西兒,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幾天前,她告訴了他白虎的武功弱點之處,按照她的計劃他殺了白虎取而代之,爲的就是在時機成熟之際幫到她,可惜他失敗了,在組織這麼多年他居然不知道宸主的身邊還有那麼一位武功深厚的人。

聞言,她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

縱使他曾背叛過她,可畢竟他們之間有十年的情誼在,雖然他不是她的親人,但她卻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

如果他死了,這世上便真的再無一個親人了。

她不想他死。

玄武輕輕爲她擦去眼淚,溫柔的說道:“西兒,我錯了,可以原諒我嗎?”

“你活着,我便原諒你。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不許拋下我。”

“親人......也好......”玄武苦笑的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玄武......玄武......”她悲痛的呼喚着。

凌月鈞慢慢走近她,見她傷心的落淚,竟有絲不忍心,猶豫片刻後對黑衣人命令道:“弒,給他輸真氣。”

她立馬握劍指向弒,擋在玄武面前,不讓弒靠近分毫。

“不用你假好心。”她冷冷的對他說道,隨後一手運氣貼着玄武的後背,源源不斷的向玄武體內輸入真氣,護住他的心脈。

他立馬走過去阻止道:“你瘋了,這樣你會沒命的。”

“不用你管。”她提劍狠狠刺向他。

毫無防備的他生生受了她一劍。

身後的弒反應過來後瞬間一掌打向她。

“住手......”他一臉慌亂的制止道,可是已經晚了。

他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溫柔的抱住她。

“流離......”他突然一臉害怕的喚道。

這一瞬間,他真的很害怕她就這麼死去。

自從成爲宸主後,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她虛弱的吐出一口鮮血,怔怔的望着蔚藍的天空。

她突然覺得好冷,這個曾經讓她沉醉無比的懷抱如今只令她感到無比的痛苦與厭煩。

她好累。

這樣的結局也好,她終於自由了,解脫了。

“流離......”他慌亂的爲她輸着真氣,卻忘了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她的性命,畢竟她的武功僅次於他與弒,底下的人又都十分敬畏她的手段,她雖然愛他,可女人的心太善變,他始終銘記着前宸主夫人的事,因而她始終是一個危險的隱患。

“凌月鈞,其實你只愛你自己,只相信你自己,如有來世,我要生於平凡之家,嫁於真心愛我的男子,我不要再遇見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透着無盡的悲傷與絕望。

她終於明白他是一個無情無心之人,是一個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可以隨時捨棄掉的男人。

他從未相信過她,也從不相信組織裡的任何人,否則弒待在他身邊那麼久也不會沒有人知道了。

她的這一生就是一場笑話,愛錯了人,信錯了人。

她望着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兒黯然出神,漸漸地毫無留戀的閉上了雙眼。

“不......”他痛心的緊緊抱住她,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她不能死,不能就這麼離開他。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他以爲他贏了這場戰爭,他以爲自己一直是執子下棋之人,可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自己也深深的陷了進去,愛上了自己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爲何婚禮當天她怨恨的眼神會讓他的心隱隱痛着,爲何想除去玄武,爲何當初他執意要親自前往那個小鎮隱在暗處看着玄武對她動手。

他疑心玄武不僅是因爲他的野心日益增長,更是因爲他覬覦他的女人,而那日他也不是爲了親自確定玄武的忠心,他不過是擔心她真的死在玄武手裡。

那時,他一路跟在她後面,直到她拔了胸口的劍昏倒後纔出現救她,輸真氣幫她療傷。

他告訴自己,其實她不一定非要這個時候死的,他可以留着她的命將她推向青龍的陣營,讓青龍提早叛變。

他本無需這麼大費周章的剷除青龍的勢力,他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在給自己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他的內心深處很害怕自己會愛上她,更害怕他會步義父的後塵,死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手裡。

可如今望着她沉睡的容顏他才醒悟,就算他贏盡天下人,就算從此他在武林裡唯吾獨尊,可是沒有她的陪伴他也不會快樂了。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