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 重遊故地
章二十五 重遊故地
“我最近又弄出了幾種新的毒藥,試了效果還不錯。你要不要?”
秦琰愣了愣,“不要。”
我也隨便他,突然想起什麼,我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秦琰眨了眨眼睛,他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兩席陰影。他擺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難道爲兄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麼?”
我果斷轉頭,面色如常,如果不看微微泛紅的耳垂的話。
“你一來我就覺得沒有好事。”
他扯住我的袖子,然後再抓住我的手,“我真的只是想來看看你。”
我如同看見了什麼天大的事情,驚悚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你發燒了?”
秦琰馬上黑了臉,咬牙蹦出一個字:“滾。”
我點點頭,這纔是真的秦琰。剛纔那個好像受傷了求安慰的人絕對是我眼花了。
我想掙脫他的手,沒想到他反而更加用力。他看着我的眼睛,聲音輕的像幻聽,如果我沒有看見他的嘴脣動了,“阿溯,你會離開我嗎?”
我不解。他的眼眸裡深沉一片,彷彿不見底的寒潭,稍不留神就沉淪。
“爲什麼?我爲什麼會離開你?”
聽見我說完,他好像得到了糖的小孩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還是有些懷疑,伸手摸到他的額頭,確定溫度如常。我疑惑道:“沒有發燒啊。”
他一巴掌拍開我的狼爪,“廢話,當然沒有發燒。”
秦琰抓着我的手,可以感覺到從指間傳遞過來的溫度,他說:“記住你說過的話,千萬不要騙我。”
這下我愣住了,看着他突然有些心虛,我移開視線,“未來沒有人說得準的。”
他的手滑落,扯了扯嘴角,“···也是。”
他的迷茫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個表情,與現在的秦琰重合。我摸了摸他的頭,把他的頭髮弄亂,心裡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秦琰擡眼,眸裡精光閃過。
不妙!
我馬上撤手準備跑,他抓住我的手腕,扣住我的後腦勺。
陽光照進屋內,看見的是兩個重疊在一起的人影。
他輕觸我的額頭,眼眸裡光華流轉,璨若星辰。“阿溯,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哪裡?”“你去過的。”
碧空如洗,綠色的草浪層層泛起,草地一望無際。馬蹄踏過,黑馬的鬃毛揚起,馳騁飛奔。秦琰回頭看,我駕着另一匹馬跟在後面,我的技術顯然不比他嫺熟,每每要他放慢速度。
風在耳畔呼嘯,身體隨着嘛的奔跑微微起伏,抓着繮繩的手心出了汗,我的心情格外激動。以往對騎馬的恐懼如今全忘卻。
我偏頭,遠遠可見一片森林,上次的記憶涌入腦海。很快,我笑了,搖搖頭。
“秦琰,原來是這裡?”我從馬上躍下,把風吹凌亂的碎髮順到耳後。瀰漫着一層薄薄的霧氣,下面繁華皇城的輪廓有些模糊,但還是看得出金碧輝煌的皇宮,交錯的道路旁硃紅瓦片的房子。
這裡是一處懸崖邊,而懸崖下面,則是西涼的皇城。
我盤腿坐下,看着下面,心情豁然開朗。沒想到皇宮的後山還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色。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秦琰,你想要嗎?”我手指着下面。
秦琰站在我旁邊,雙手背在身後,迎風而立,氣質非凡。
“爲什麼不想要?”他反問。
雖然他流淌在體內的不是皇家的血液,但沉寂在血脈裡的是依然是王者的孤傲,不可一世。這天下,爲什麼不想要?
我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秦琰靠在我也坐下,我們兩人並肩。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好久,秦琰才突然蹦出這一句話。
我沉默了半晌,“···嗯。”我抓着胸前的衣服,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過了一會兒,異樣的感覺退去。我鬆了一口氣,還好秦琰並未注意過來。
那天,我們坐在那裡待了好久,直到夕陽染紅了天,皇城全籠罩在淡淡的光芒下。
我拍了拍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秦琰,“喂喂,回去了。”
他睜開眼睛,朝天際看去。
我們翻身上馬,一扯繮繩,馬擡起前蹄發出嘶鳴。
威嚴的大殿,蟠龍纏繞在金柱上,俯視蒼生。高高的臺階上,純金的龍椅坐着黃袍加身的誰?文武百官俯首,是誰君臨天下?
半個月後。
皇帝將兵權轉交了一部分給秦琰,練兵一事全交予他。秦琰在朝中地位已然不低,太子的地位動搖,幾人欣喜幾人愁。
秦琰開始頻繁出宮,就算回來了,也是在與方將軍談話,談軍情。
方淵霄倒是每天來找我。
“現在你家那位地位不一樣了,皇帝前的大紅人。朝中不少太子的人心有不滿,暗流涌動。”方淵霄一邊吃我的桃花酥,一邊和我說話。
我只聽進去了前面一句,“挺好的。”他現在已經不單單只是個空名皇子了,已經有了實權。
方淵霄扔了個桃花酥砸到我的臉,“好屁啊,你這人該說是太天真還是太蠢?”
我額頭掛上兩個十字,擦掉臉沾上的桃花酥,“我怎麼蠢了?這不是好事情嗎?”
“喂喂,秦銘,你這傢伙說真的?”方淵霄臉色有些微妙,“你有沒有忘記你也是皇子啊?”
“沒有。”
方淵霄:“既然沒有,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你就甘心這樣下去?”
我:“我的目標就是以後當一個白吃白喝的王爺,不問政事。”
方淵霄盯着我看,好像不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來就不罷休。但很快他就放棄了。
“腦袋不開竅!”衝着我吼完,他甩袖離去。
腦袋不開竅,是挺不開竅的。但有什麼辦法?
一陣風吹來,揚起我的頭髮與衣襬,冷風往脖子裡鑽。
我攏了攏衣領,仰起頭,“起風了,變天了。”
宋亦君還在給太子放冷箭,一邊秦琰又地位直上,朝中不少大臣開始倒戈。太子這陣子焦頭爛額,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我看宋亦君送來的信,大致意思就是太子不久應該會有個大動作,若是成功了,便鹹魚翻身;若失敗了,便身敗名裂。
我皺眉,宋亦君是不是太過着急了?把太子逼得這麼狠,我還在考慮不是不是慢慢來,沒想到他是直接想玩死人家,這麼狠。
他和秦琰聯手了?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咳咳!”我倏然跪下,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手上的關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