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靜的緣由,蕭菁覺得這個陌生男人的笑容裡帶着點讓人不寒而慄的瘮人。
男子推門而進,陳年的老木門經受外力的施壓發出一陣苟延殘喘的咯吱聲。
“嘭。”蕭菁沒有片刻質疑,先下手爲強的連開三槍。
男子彷彿知曉了暗地裡藏着的蕭菁,動作輕鬆且速度的避開了子彈的侵襲。
蕭菁在射擊了三槍之後即刻朝着窗戶處奔去。
男子反應過來,同樣跟上前,試圖攔住這個準備逃離的獵物。
“嘭。”蕭菁一腳踢開了玻璃窗,身體懸掛在窗戶邊,回頭看了看依舊帶着邪魅笑容的男子,順着牆壁一步一躍成功落地。
男子趴在窗戶上居高臨下的盯着脫逃出去的獵物,不罷休的縱身一跳,從二樓的位置連眼睛都不眨眼的跳了下來。
“嘭。”在男子落地的瞬間,一顆子彈穿透過空氣屏障,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男子的腰間。
男子身體一頓,下意識的停止了行動,往着旁邊花壇側身趴了過去。
空氣裡隱隱約約的浮動着一股血腥味。
蕭菁沒有趁勝追擊,她明白自己現在這身體不適合負隅頑抗。
男子輕喘了兩口氣,攤開手掌心,看了看自己掌心處那豔麗的紅色,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
許靜靜聽見槍聲的瞬間就從宿舍大樓裡跳了下來,她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感,手裡拿着一把突擊步槍。
男子嘴角依舊噙着那抹詭異的笑容,不疾不徐的掏出自己衣兜裡的東西。
一枚圓球咚咚咚的滾在地上。
蕭菁聽見聲音定睛一看,圓球正朝着自己滾來,月光若隱若現,但並不妨礙她看清楚這東西的真面目。
M國最新型迷你彈藥,雖說體積不過一顆乒乓球大小,但產生的巨大爆炸力卻能炸燬一座三層樓房。
蕭菁沒有片刻遲疑,立刻放棄能夠成功掩護自己的掩體。
“嘭。”一聲槍聲震驚了整個夜晚。
蕭菁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勁風從背後襲來,她還來不及躲閃,一顆子彈從自己的右臂處擦肩而過,帶來的疼痛讓她有短暫時間的麻痹。
“隊長!”許靜靜見此一幕,來不及多想,扛起突擊步槍,連續性射擊,勢必將暗中隱藏的罪魁禍首給逼出來。
“轟。”一陣巨大的火光炸開,瞬間照亮了整棟外景。
許靜靜往後一撲,爆炸造成的威力讓整個地面都跟着顫了顫,她晃了晃腦袋,站起身,繼續射擊。
男子被逼着連退數步,他看了看倒下去的蕭菁,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耐人尋味。
蕭菁覺得很奇怪,她望着自己右肩處那個不過就只有五六釐米的細長傷口,爲什麼身體動彈不了了?
等等,剛剛短暫時期的麻木感,難道對方的子彈里加了麻藥?
“隊長?”許靜靜一手扶起蕭菁,一手舉着步槍,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了安全區域。
“嗶……”警報聲拉響,附近營區駐守的士兵們緊急集合。
男子知曉自己已經打草驚蛇,不得不放棄下一輪進攻。
蕭菁坐在石頭上,用力的晃着腦袋,眼前景象重重疊疊,她好像有些看不清楚眼前人究竟是誰。
“隊長?”許靜靜輕輕拍了拍她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查看了一番她的傷口,同樣有些不明白這樣一個不足爲懼的傷口爲什麼會導致這樣的後果?
男子坐上了車,一腳踩上油門,回稟着上級情況,“任務失敗,沒有即刻擊殺目標人物,不過我用了博士給我的MH劇毒型病毒,也確信對方中了槍。”
車子疾馳駛離營區,後續緊跟着七八兩越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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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眉頭皺了皺,將油門踩至最底。
“嘭。”一顆子彈落在了車輪上,車子瞬間偏離軌道,重重的撞擊在護欄上,強烈的白煙從車前嫋嫋升起,男子有些狼狽的從車內滾了下來。
一道道槍口沒有商量餘地的指着男子。
夜晚,靜的人心惶惶。
“咚咚咚。”一陣陣腳步聲從醫院走廊上凌亂的響起。
蕭曜推開門的剎那,一股血腥味迎面而來,他的身後是緊跟而來的沈一天和炎珺,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病牀上的情景。
醫生正在檢查身體,蕭菁一口血從嘴裡吐了出來,直接噴在了醫生的白大褂上,紅霜霜的顏色,特別的刺眼。
“小菁。”蕭曜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驚慌失措的抓住醫生的手臂,“她怎麼了?不是說只是擦傷了一點嗎?擦傷了會吐血?擦傷了會昏迷不醒?”
醫生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們的數據都是正常的,傷口也得到了妥善處理,爲什麼會這樣?
炎珺瞧着渾身上下在不停哆嗦的孩子,兩眼泛紅,“快想想辦法,她是不是中毒了?”
醫生很肯定的搖頭,“不,沒有中毒,我查過血樣,很正常的。”
“那她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就因爲這個傷口?”炎珺舉起自己的手,“一個指甲大小的傷口會病成這個樣子?”
“呼呼呼。”蕭譽氣喘吁吁的跑到醫院,還沒有來得及脫下軍裝,目光如炬的望着病牀上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小妹,腦袋僵硬的扭了扭,“父親,不是說只是傷到了手臂嗎?她這個樣子像是隻受傷了一點點?”
沒有人給答案。
“馬上給我召集所有醫生,徹徹底底的檢查,快去。”蕭曜指着也不知如何啓齒的主任。
“是,長官。”男子面色凝重的走出了病房。
“嘔。”蕭菁嘴一張,好像是剛剛沒有吐完的血又從嘴裡流了出來。
“小菁,小菁你不要嚇我。”炎珺擦了擦她的嘴,“快想想辦法啊,這像是正常人的樣子嗎?”
“咚……咚咚……咚……咚咚……”
白茫茫的天,空氣有些冰冷。
蕭菁形單影隻的站在空曠的地上,舉目無親。
她好像聽見了兩道心跳聲,一聲強過一聲。
“哇……哇……”孩子稚嫩的哭聲迴盪在耳邊,蕭菁慌亂的環顧四周,卻是空無一人。
“媽媽……媽媽,我痛,我好痛。”
蕭菁蹲下身子雙手抱着頭,孩子絕望的聲音不停的在自己的腦中響起,她不知道怎麼辦?她試着往前伸出手,可是無人迴應。
“媽媽,我痛。”
蕭菁突然間看到了一道身影若隱若現,那是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他就這麼躺在地上,如同擱淺的魚兒,孩子的眼窩深陷了進去,好像病的很嚴重。
男孩朝着她伸出了小小的手,蕭菁本能的伸出自己的手,握上的剎那,一股電流從指尖傳遍了全身,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讓她想要抱起這個孩子。
“媽媽,我痛。”孩子失去鎮定的高高擡起了自己的頭,在那一刻,原本還是白茫茫的天昏暗一片,蒼穹之上,電閃雷鳴,一陣陣狂風暴雨驟然而起。
蕭菁只不過是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蒼白。
“醒了?”憔悴的男人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蕭菁有些發懵的聞聲看過去。
沈晟風已經連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在病牀邊,他甚至都不知道時間悄然的過去了三天,不過以爲的就是天黑了,然後天亮了,最後她就醒了。
蕭菁看了看病房四周,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沈晟風溫柔的替她擦了擦那張依舊沒有血色的臉,笑了笑,“想不想喝點水?”
蕭菁的喉嚨很乾,她點了點頭。
沈晟風站起身,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動作,他起了三次才成功的站起來,當他提着水壺的時候,本以爲處變不驚的沈三爺能夠很平靜的倒上這一杯水,卻未曾料到他連續對準了三次都沒有將水倒進杯中。
“還是我來吧。”沈晟易進入病房看到了眼前一幕,也收斂起臉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凝重的替他倒了一杯水。
沈晟風拿着杯子坐回了牀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喝了兩口,“好點了嗎?”
“嗯。”蕭菁看向沈晟易,有些不明所以,“爲什麼我會在這裡?我只是傷到了一點手臂。”
“你中了病毒。”沈晟易儘量的說的委婉。
蕭菁聽得一知半解,“什麼病毒?”
沈晟易欲言又止。
“小菁有件事我想和你說說。”沈晟風握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脣角,說的斷斷續續。
蕭菁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還在。
沈晟風看到了她的動作,雙手握的更緊了。
“隊長,您想和我說什麼?”蕭菁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坐起身,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兩兄弟。
“還是我來說吧。”沈晟易單手輕輕的壓了壓自家三弟的肩膀,“這種病毒很可怕,它能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殺死你體內的所有細胞。”
“可是我沒死。”蕭菁很肯定自己還活着。
“很慶幸,你自愈了。”沈晟易又道。
蕭菁看向自家隊長,如果自己真的是自愈了,爲什麼隊長會這麼傷心?
“我一直以爲是你的體質問題改變了病毒結構,一經檢查才發現是你肚子裡的孩子,那個剛剛成型的孩子把所有病毒吸收了過去。”
“二哥,你說的這個事只有電視劇纔敢編,而且很狗血,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這個孩子他不健康了,不能要了?”蕭菁反手握住沈晟風的手,搖了搖頭,“隊長你也信嗎?”
沈晟風點頭,“我信。”
沈晟易再道,“他已經是一個死胎了,你知道嗎?”
蕭菁兩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晟易,那一句死胎像一塊重重的石頭砸在自己的心口處,壓得她已經喘不上氣。
媽媽,我痛。
媽媽,我痛。
媽媽,我痛。
孩子是帶着怎樣的絕望在告訴自己他很痛,他原來真的很痛。
“小菁,他救了你,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會留着他,可是他死了,完完全全死了。”沈晟風捧着她沒有迴應的臉,溫暖着她冰冷的意識。
蕭菁閉了閉眼,“隊長,我知道了。”
沈晟風見她躺回了牀上,也不忍再逼着她立刻做出決定。
沈晟易看着依舊沒有決定的二人,嘆口氣,“雖然我想給你們時間好好靜一靜,但老三你要知道死胎留的過久,只會傷害她的身體,儘早做決定吧。”
蕭菁拉過被子將自己藏了起來,她緊緊的抓着牀單,竟是用力的摳出了一個洞。
我滿心以爲自己足夠強大,至少能夠護的我自己全身而退,原來是我太自負太要強太剛愎自用,說到頭,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如何談保家衛國?
沈晟風輕輕的扯開被子一角,“小菁,看看我好嗎?”
“隊長,我痛。”蕭菁抱住他的身體,拼命的想要索取他的溫暖。
沈晟風緊緊的抱着她,“不會痛了,不會再痛了,有我在,誰都不許再欺負我的媳婦兒。”
可能是太累了,蕭菁就這麼靠在他的懷裡又一次昏昏的睡了過去。
黑暗無關的封閉空間裡,男人粗重的聲音帶着絕望虛弱的迴盪在四周。
“咚,咚。”鐵鏈從地板上滑過,帶來一陣陣刺耳的叮鈴聲。
“咔嚓”一聲,緊閉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男子注意到房門的方向,看着進門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愈演愈烈。
蕭譽關上了身後的門,他搬來一張凳子,就這麼坐在男子的身前。
“我以爲來的會是沈晟風。”男子擡頭望了望天花板,帶着勝利者的姿勢冷漠的斜睨着對方。
蕭譽是不抽菸的,可是今時今日他卻覺得自己需要這尼古丁的味道來短暫時間的麻痹自己。
男子依舊狂妄的笑着,“哈哈哈,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蕭譽抖了抖菸灰,“你應該知道我要殺你不過就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可是你卻是要留着我的命,只有我知道是誰在背後主使……啊!”男子視線下挑,看着他把菸頭燙在了自己的腿上,咬牙切齒道,“無論你殺不殺我,我都不會告訴你。”
“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蕭譽再一次點燃一根菸。
男子冷冷哼道,“留着我的命也沒有用,我們R國人寧死不屈。”
“這個問題你倒是不必擔心,我雖然很想殺了你,但我想你的命還是留給另一人更好。”
男子聽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這是要把自己的命留給沈晟風!
“你們不是一直都在研究沈晟風嗎?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零距離的感受感受他的能力,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體驗。”蕭譽吐出一口菸圈。
話音未落,走廊上再次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下一刻,鐵門敞開。
燈光耀眼的落在沈晟風的周身上下,那張彷彿被熨斗來回熨了無數遍的臉好似並沒有什麼波瀾,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
蕭譽站起身,“既然你來了,那我就不便過多的久留了。”
沈晟風點了點頭,與着蕭譽擦肩而過。
男子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精神壓力。
沈晟風徑直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被束縛了手腳的男子。
男子故作鎮定道,“看來你很傷心。”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家蕭菁還好好的活着。”
“不可能。”男子吼道,“這種病毒沒有人能夠熬過去,它前期潛伏時間能讓人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疑,等你們檢查出來之後,一切都爲時已晚,她死定了。”
“那真的是讓你們失望了,她不止會活得好好的,還會活得很健康,相反你的境遇就有些淒涼了。”沈晟風擡起他的下巴,指尖不輕不重的從他的皮膚上滑過。
“啊。”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下巴好像被人消去了皮肉,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擊而來,他張着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給你一個機會選擇一個輕鬆的死法。”沈晟風鬆開了對他的鉗制。
男子得到呼吸,大口大口的吸着氧,“你、你不想知道是誰——”
“你不用擔心,上夫先生大概過兩天就會來繼續領導你們了。”沈晟風覆掌遮過了這張臉。
男子眼中只剩下惶恐,他瞳孔圓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間,眼睛像被人活生生的剜了出來那般疼的他撕開嗓子就大吼起來,血水順着他的皮膚溼了一臉。
“痛嗎?”沈晟風明知故問道。
男子渾身上下劇烈的痙攣起來,眼睛瞎了,他茫然的搖晃着腦袋。
沈晟風掐住他的脖子,指尖力度漸漸加劇,“我給了你機會選擇一個輕鬆的死法,但我想你來不及說出口了。”
“噗。”一口血從男子的嘴裡吐出來,他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氧,聲帶被狠狠的掐斷,他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一個字,整個身體都像是被人抽筋剝骨了一般,疼的他從椅子上滾了下來。
血水順着他的動作在地上匯聚成一條條小溪,男子拼命的蠕動着身體,他想要逃離,可是看不到,他只能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的頭頂上空盤旋。
夜深了。
醫院,衆人徘徊在病房前卻是沒有一人進去。
秦苒提着保溫盒從電梯內走出來,看着病房前的三兄弟,蹙眉道,“怎麼不進去?”
蕭宏搖了搖頭,“小四現在心情肯定不好,我們就不進去給她添堵了。”
“那也別在這裡乾站着,這樣她知道了會更傷心。”秦苒推開門,“進來坐一坐吧。”
三人一前一後的隨着秦苒進入了病房。
蕭菁坐在病牀上雙眼略顯無神的望着窗外,夜色昏暗,她也不知道自己執着的在看什麼。
秦苒將飯菜打開,自顧自的說着,“今晚上家裡做了你愛吃的排骨,多少吃一點,明天才有力氣——”秦苒吞回了後半句。
“媽媽我看過引產手術,那是把孩子從我的肚子裡一塊一塊的夾出來,先夾他的腿,再夾他的手,他明明就那麼痛了,爲什麼還要那麼對他?”
秦苒捧着她的臉,“不要想那麼多,他已經死了。”
“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孱弱的心跳。”蕭菁輕輕的拂過自己的肚子,“明明還是那麼溫暖啊。”
“小菁,就算讓他勉強活着,你覺得他能健康長大嗎?”
蕭菁沉默,夢裡孩子無助的眼神讓她害怕,那樣一個小小的身體裡,好像帶着很可怕的東西,讓他絕望的躺在地上,彷彿連呼吸都帶着蝕骨的疼痛。
“咱們不去想那麼多了,他救了你,是英雄,是小小的英雄,他是沒有遺憾離開的。”秦苒拿起湯勺遞到她嘴邊,“咱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蕭菁吞了兩口,推了開,“吃不進去。”
“好好好,咱們不勉強,不勉強。”秦苒輕輕的掠起她額前的碎髮,“這麼晚了,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好。”蕭菁躺回牀上,試着閉上雙眼。
夜晚的風嘩啦啦的吹過簾子,屋內好像恢復了安靜。
“咚……咚咚。”蕭菁突然睜開雙眼。
沈晟風本是輕手輕腳的進了房,剛剛關上門就見到牀上熟睡的人如同魔怔般睜開了眼,他急忙大步走過去。
蕭菁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沈晟風將她抱起來,“怎麼了?”
“隊長,我感覺到孩子動了?”蕭菁不確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真的在動。”
沈晟風按住她的手,“小菁,二哥說了,孩子早在兩天前就停了胎心,他已經死了。”
“沒有,隊長你摸摸看,他真的還在動。”
沈晟易不忍拒絕她,摸了摸,原本平靜的肚子好像有了反應似的動作頻率很小的動了動,雖說不是很明顯,但掌心下真的有輕微的動作。
蕭菁喜極,“是不是真的在動?”
沈晟風皺了皺眉,將她打橫抱起來,“我帶你去檢查一下。”
蕭菁緊緊的抱着他的脖子,“隊長,孩子是不是就不用離開了?”
沈晟風停了停腳步,“小菁,他活下來可能會很痛苦。”
蕭菁愣了愣,手上的力度鬆了鬆,是啊,他活下來可能會面臨更大的痛苦。
“無論如何,如果他想要活着,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沈晟風走在狹長的走廊上,一步一步,鏗鏘有力。
產科主任親自替蕭菁檢查了一遍,不敢置信的看着畫面中正在愉快翻轉身體的小胎兒,驚愕道,“真的活過來了?”
沈晟風站在一旁,“他好像在翻身?”
“是的,應該是剛剛清醒過來有些不習慣,所以很不舒服的在翻轉身體。”
“他會很痛苦嗎?”蕭菁緊張的問着。
產科主任眉頭深鎖,“從畫面上看孩子跟之前並沒有什麼異樣,甚至發育的很快,你們也看到了,有了已經初步人形,至於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這個我不敢給肯定的答案,只有再等兩週做一次羊水穿刺,排除基因上的問題,然後再經過大排畸排除身體上的問題,一般而言兩項都正常之後,孩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那孩子還能留下嗎?”蕭菁問的很謹慎。
沈晟風握着她的手,“我感受到了他很想要活下去的慾望。”
“正如三爺所說,他真的很努力的想要活着,不然我無法想象一個死了兩天的孩子怎麼就突然又有了心跳,甚至還在媽媽的肚子裡玩的很開心。”
蕭菁喜極而泣,“這麼說來我還是能留着他的,對嗎?”
“我們試一試,或許大難不死,他的未來會更美好,甚至更讓我們意想不到。”
沈晟風本意想繼續抱着蕭菁回病房,蕭菁卻是搖了搖頭。
她道,“我可以自己走。”
沈晟風也不過多的要求,牽着她的手再一次走過那條挺漫長的走廊。
沈晟易提着宵夜從電梯裡走出,只走了兩步就發覺到身後有道道犀利的眼神攻勢,他警覺的回過頭,一眼就瞧見了笑如春風滿面的兩夫妻。
蕭菁同是看到了沈晟易,笑了笑,“二哥怎麼過來了?”
“路過的時候想來看看你們的情況,看來恢復的不錯。”沈晟易點了點頭,“就應該保持這種心情,雖說孩子的離開讓人難以接受,但你們都還年輕。”
“二哥這是還沒有吃飯?”蕭菁注意到他手裡提着的袋子。
“嗯,今晚上研究時間過長,來不及吃飯,就在樓下隨便打包了一份速食麪。”
“隊長,我好像也有點餓了。”蕭菁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沈晟易聽見這句話,下意識的準備掉頭就走。
“二哥,她是病人,我們是一家人。”沈晟風意圖明確的伸了伸手。
“……”沈晟易嘴角抽了抽,你們兩夫妻打劫我這個親哥哥的時候,可一點不像一家人。
“二哥可以再去打包一份。”蕭菁坐在椅子上,抽出筷子滋溜吃了一大口。
沈晟易眉頭皺了皺,她這吃相也不像是病人。
“小菁慢慢吃,我和二哥說點事。”沈晟風朝着自家二哥使了使眼色。
沈晟易一臉痛心疾首的走出病房,斜靠在牆壁上,咂咂嘴,“我應該把我的同情心全部收回來了。”
“孩子活過來了。”沈晟風直言不諱道。
沈晟易顯然是沒有完全聽明白他的這句話含義,自話自說着,“她那個樣子像是傷心欲絕的模樣嗎?”
等等,自家那個不要臉的三弟說了什麼?
孩子活過來了?
什麼孩子活過來了?
沈晟風再次重複,“剛剛去檢查了一下,確定活過來了。”
沈晟易指了指病房,“你說這孩子活過來了?”一股寒風瑟瑟的吹拂而過,沈晟易急忙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爲什麼覺得那麼驚悚。
“我覺得很奇怪,按理說這個孩子已經停了兩天的心跳,不可能會再活過來。”沈晟風捏了捏鼻樑,“所以我需要你給我解釋一下。”
沈晟易吞了吞口水,深思熟慮一番,“有可能是我們忽略了什麼,比如這個孩子原本就沒有死亡。”
“可是他這樣子還能健康的活下去嗎?”
“你不也健康的活着嗎?”沈晟易反問。
“……”
“其實想一想她的這種情況和母親懷你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晟易輕咳一聲,“當年母親懷你的時候也發生過意外,當時所有人都認定你是一個死胎,母親卻執着的把你生了下來。”
“我爲什麼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沈晟風質疑道。
沈晟易冷冷一哼,“這種基因突變的事難道你還想母親大張旗鼓的四處宣佈?”
沈晟風依舊懷疑的瞪着他。
沈晟易擺了擺手,轉移了這個話題,“既然孩子活了不如再等一等,或許他是正常的也說不一定。”
“我會仔細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沈晟易長嘆一口氣,“就是可憐了我的面。”
“你可以回去了。”沈晟風回了病房。
沈晟易瞧着那桀驁不馴的離場的背影,一臉若有所思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爲什麼就不相信呢?雖然這個理由一聽就像是玩笑話,但自己都快深信不疑了,爲什麼他還那麼聰明的不相信呢?難道是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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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可能寶貝們也猜到了一點了,咱們的小豆芽男主快出來了,他的技能你們get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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