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魯皺着眉,繼續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應該屬於罕見體質,我沒有見過。
雖然這麼說是在是愧對他的權威,並且極有可能會被人看不起,但他這人,可能年輕的時候還會去在乎那些個虛名,可這一輩子已經活得差不多了,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沒什麼了不起的。
於是他索性說了實話。
“如果她可以接受我的輸血,那麼,”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說話的語速更是被放得格外的緩慢,“有沒有可能,把我的血換給她?”
安靜低沉的聲音才落下,屋子裡的兩個人就都變了臉色,灰的臉色尤其大變,甚至一貫沉穩的他都沒忍住叫了出來,“教父……”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想幹什麼?
伊魯也明顯被他的話震住了,他是醫生,所以如果沒有理解錯誤的話,先不管這個能不能行得通。
“你的意思是,”老醫生因爲年老而並不清澈的目光緊緊盯着他,語氣有些不可置信的怪異,“用的全身的血,換掉她身上有問題的血?”
淺顯一點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你的血換掉了會死。”雖然知道對方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重複的告訴他。
這樣聽起來,雖然他還沒有完全瞭解情況,但是多半可以猜出來,以這男人富有的情況來看,如果可以用其他人的血,他也不會親自上。
多半他妻子體質特殊,只能接受他的。
不過這樣的情況,還真不是一般的詭異。
西澤爾安靜的動着手指,英俊的面容上一派波瀾不驚,聲音平靜如水,“我知道,我只想你告訴我,如果是這樣,可以救她嗎?”
伊魯沉默了好幾分鐘,纔看向西澤爾,“從理論上來說,只要過程得當,有機會。”
灰緊緊繃着的神經此時更緊了,他張了張口,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該說什麼?他能說什麼?跟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他十分且相當的清楚,如果他決定的,誰都阻止不了。
“好,”西澤爾半點猶豫都沒有,利落而乾脆的下了結論,“我給你時間,足夠的資金,包括你想要的任何可能涉及到其他的助手,我都可以給你,三個月,我要結果。”
伊魯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男人的姿態無與倫比的理所當然,他一生也見過不少人物,但是如此冷傲而高高在上,偏偏還不超過三十歲的難人,這是第一個。
他沉着氣,“要我爲你效命,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
西澤爾眉頭都沒有擡一下,淡淡的道,“給你錢,又不是叫你殺人,你需要說這麼多廢話?”
伊魯想了一會兒,冷笑了一聲,“你確定你給得起?”
西澤爾這才挑着眉梢,一個眼風掃了過來,冷淡的開口,“你救活她,我給你的錢保證比你這輩子賺的都多。”
伊魯,“……”,好囂張,而且是骨子裡的囂張。
他還想說什麼,畢竟對方身份不明,他又是被強行綁過來,用這樣的手段,對方想必也不是多麼正派的人物。
灰已經看出西澤爾的不耐煩,他最積極所有的耐心都放在夫人的身上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多半沒多少心思來解釋自己的身份。
“伊魯醫生,”灰及時的掐斷了他準備開口的架勢,淡淡的道,“其他的事情我會安排,麻煩您跟我離開。”
伊魯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書桌後的男人,發現他已經收回了之前的視線,一雙墨綠的眸靜靜的看着他擺在書桌上的照片,眼神異常的柔軟,全然沒有跟他對話時的冷傲。
門被打開,然後又被關上,書房裡徹底的沒有了聲音。
西澤爾近乎癡迷而沉醉的看着相框裡的合照,這是好幾年前的照片了,裡面是他偷吻她時拍下來的,因爲恰好撞對了角度,所以看上去異常和諧。
他的脣偏頭印在她的臉蛋上,她正低頭看書,還沒來得及對他的動作做出反應,只是驀然的睜大了眼睛。
她那時看上去比現在青澀,身上穿一條黑白相間的豎條紋雪紡,非常寬鬆的款式,頭髮剛好長到肩膀,溫靜而美好。
他將照片拿到手裡,低頭專注的凝視着她的臉,手指撫過鏡框表面的玻璃,想象自己的手指在她的臉蛋上的感覺。
指尖驀然的頓住了,視線鎖在照片裡她的眼睛上面,裡面有一層淺淺的笑意。
他經常偷親她,或者過分一點會強吻她,她通常只是掙開他,不會發脾氣,這幾乎等於沉默的縱容,所以他到後面纔會越來越變本加厲。
他一直以爲,她眼睛裡的笑意,只是無奈和溫柔,可今天看着,他卻猛然的想起了她曾經說過的話。
【我曾經是喜歡過你的。】
心臟處逐漸蔓延着一層細細長長,不明顯但是無法忽視的疼痛,他怎麼會沒有發現,她眼睛裡的這點笑意,其實更接近愉悅?
她說的曾經,包括這張相片存在的時候吧。
可是,他好像,一不小心,把她弄丟了。
………
法國,巴黎。
墨白盯着電腦屏幕,這是神慕發過來的郵件,她已經看了不下三遍,這封郵件很短,意思也很簡單:
她逼問過安沫,銀魅之前的目的是爲了通過她來控制葉門和黑手黨,只是在紐約的時候沒有想到會出現意外那隻雪獸會被打死。
最後一段她說,姐,我知道你們關心我的身體,但真的不必了,如果想的出辦法這些年爹地跟韓叔叔早想出來了。
銀魅不是簡單的角色,既然就算抓到他也救不活我,我不想因爲這些不重要的人和事破壞我最後平靜的生活,所以你也不要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