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183章 好事

袁江濤拱手行禮,卻是在蕭玉琢身邊的幾個丫鬟身上看了一眼。

蕭玉琢狐疑的看着他,“袁將軍有何事?”

“回稟郡主,袁某……”袁江濤的臉面微微漲紅,“袁某……不知娘子身邊竹香姑娘,可有婚配?”

他此話一出,可把竹香嚇了一跳。

梅香,菊香的目光刷的就落在了竹香的身上。

竹香面色不若其他小娘子那般白皙,但這會兒卻也能看出已經紅透。

她皺眉瞪着袁江濤。

卻在袁江濤擡眼看她的時候,立即羞臊的別開視線。

“若還未有婚配,袁某……袁某願求娶竹香姑娘。”袁江濤臉面紅紅的說道。

梅香掩口噗嗤一笑,捅了捅菊香,小聲道:“你瞧,竹香如今可成了香餑餑了!”

蕭玉琢扭頭看了竹香一眼,又十分爲難的看着袁江濤,“這……不是憑我一句話的事兒。”

她從來沒有將身邊這幾個姑娘,當做可隨意供她差遣的奴僕,乃是親眷一般。

袁江濤立即明白,轉而拱手對着竹香,“仰慕竹香姑娘已久,若姑娘不嫌棄,願意給袁某這個機會,袁某定……定待姑娘一心一意,不負初心。”

竹香跺了跺腳,“娘子忘了?答應過旁人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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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琢怔了怔。

梅香彎身,附在蕭玉琢耳邊道:“當初在咸陽的時候,娘子不是答應過廖宿衛,說不將我們幾個許配他人麼?”

蕭玉琢點點頭,這事兒她沒忘啊,可是廖長生是不是給忘了?

如今她都回來長安快一年了,廖長生卻再沒提過啊?

袁江濤這人,她也算接觸過,這人不錯,當初她被劫出宮,以及去往宛城的路上,袁江濤留給她的印象都還不錯。

斷然拒絕了他,似乎有點可惜?

蕭玉琢凝眸看着竹香。

竹香臉上紅了一片,她半側着身子,不好意思叫袁江濤看她。

便是習武的女孩子,這種時候也是羞怯的呀?

蕭玉琢心頭好笑,“袁將軍不是要隨軍征討突厥麼?”

“正是。”袁江濤拱手。

“那此事,便等將軍回來再議,如何?”蕭玉琢輕緩問道。

袁江濤想了想,微微點頭,“娘子顧慮的是,若有緣分,還盼竹香姑娘能等我一等!”

說完,他鄭重的朝竹香拱手躬身。

竹香擡手捂臉,看都不好意思看他。

袁江濤從屋裡退出去,又等了周炎武一會兒。

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準備,不可能一直讓周炎武就這麼着和他的兒子長伴一處。

“周將軍,該走了。”袁江濤看着父子情深的一幕,有些不忍的開口。

大概是血裡的親,是割不斷的吧。

周長康和他爹分開的時候,年級尚小,幾乎不記事兒呢,如今剛見了面,一會兒就和他爹熱乎起來。

周炎武抱着小小的周長康,來到蕭玉琢面前。

“娘子將我兒照顧的這般好,可見娘子並非將他當成僕婢的孩子來看的。”周炎武緩聲說道。

“他是我乾兒子,怎會是僕婢的孩子呢?”蕭玉琢微微輕笑。

周長康漸漸長開,猛地一看,有些像他娘李慧芝。

當初李慧芝和蕭玉琢那可是水深火熱。

看着和李慧芝如許相似的臉,蕭玉琢竟沒有虐待這孩子,且還對他像自己的兒子一般好。

周炎武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他放下兒子,拱手對蕭玉琢道:“如今某還要隨軍去往突厥,長康還要託付給郡主。在郡主身邊,某實在放心。郡主對我兒這般照拂,某感念郡主恩情……”

蕭玉琢笑着擺手,“這算什麼大事……”

“我周炎武在此起誓,我欠郡主恩情,必當以命相報,日後郡主若有吩咐,我周炎武莫敢不從!”周炎武聲音低沉,擲地有聲。

花廳裡靜了一靜。

“言重了。”蕭玉琢輕嘆道。

周炎武拱手看她一眼,眼中的堅定決然清晰可見。

蕭玉琢還他一禮,周炎武慌忙躲開。

他半蹲半跪在地上,“長康,爹爹要去打仗了,等爹爹打了勝仗,再回來陪你玩兒,可好?”

周長康癟癟嘴想哭,好不容易天上掉下個爹來,還沒暖熱乎呢,爹又要走了。

小重午立即上前,一把攬住周長康的脖子,“好了好了,你不是還有哥哥的嗎?”

他把自己的小胸膛拍的啪啪響,“你爹爹去打仗,保家衛國,哥哥在這兒,保護你!”

周炎武被小重午的童聲稚氣逗得想笑又想哭。

他一本正經的朝小重午拱了拱手,“那就仰仗重午了!”

“放心去吧!我會保護弟弟的!”重午也小大人兒一般,拱手還禮。

蕭玉琢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

周炎武和袁江濤離開花廳。

蕭家的老爺們不在家,小郎君們陪着越王殿下在廳堂裡坐着喝茶。

待周炎武和袁江濤都一臉大有收穫,頗感欣慰的出來,李泰臉上的空惆悵就更扎眼了。

“走吧。”他雖心中不甘不願,但拖泥帶水不是他的風格。

他起身大步離去,袁江濤和周炎武都跟在他後頭。

蕭家的小郎君們將人送走,回頭一打聽,這才知道蕭玉琢身邊帶着那另一個孩子,長伴景重午身邊玩兒的那個小孩兒,根本不是什麼僕從的家生子!人家是周將軍的嫡子!周將軍到現在,也就那麼一個寶貝兒子!

蕭家人如今再看蕭玉琢,忽而覺得她不簡單起來。

也許她從宛城落魄歸來,本就是個假象!

倘若她在宛城落魄,怎至於在宛城駐軍的周炎武都把嫡子託付給她呢?

雖好奇,蕭家人卻知道,這事兒如今不能瞎打聽。

蕭家大老爺的事情讓他們越發明白,蕭家乃是榮辱一體的。

蕭玉琢乃是蕭家的女兒,她若出了事兒,可真是整個蕭家都要不好了。

更何況如今三房欠了蕭玉琢一條命,和她親得很。

長房蕭大老爺看她比看自己的女兒還親。

唯有蕭家長房的幾個孩子看她不順眼,卻也不成什麼氣候。

蕭玉琢如今在蕭家的日子,倒是輕鬆自在,無人轄制了。

……

李泰從蕭家離開以後,便去了軍中,是夜他寫了親筆書信給景延年,要把獄中的阿爾艾依克給提溜出來。

景延年猶豫一番,沒有拒絕。

他派人將阿爾從刑房裡放下來,給她套上寬袖闊服,送到李泰手中。

阿爾從刑房被放下來的時候,只剩下半條命了。

被送到李泰這兒,李泰叫人給她敷了藥,餵了湯飯,她才恢復些氣力,緩緩地掀開眼皮。

“你是誰……”她錯愕的看着李泰。

“你看我是誰?”李泰笑道。

阿爾費力的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又落在了李泰的臉上。

她在宴席上見過李泰,但這會兒她不知是想不起來,還是看不清楚,她搖了搖頭,“你是救我的人?還是要殺我?”

李泰笑了笑,“我是送你回家的人。”

阿爾表情茫然,“送我回家?家?”

“你的家不是在突厥麼?你不是突厥公主麼?”李泰笑問道。

阿爾怔了一會兒,“你要帶我去突厥?”

李泰緩緩點頭。

阿爾卻有些激動起來,“我不去,我不回去……父皇已經不承認我了,兄長也不認我,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李泰說道。

阿爾面色悵惘,她連連搖頭。

先前在刑房之中,她似乎已經流乾了眼淚,這會兒雖面色悲慼哀傷,卻未留下淚來。

她掙扎了一陣子,忽而說道,“要我回去也可以,走之前,我想見見蕭氏!”

李泰看着她,冷笑一聲,“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阿爾愣怔片刻,“你們大夏人豈會安然放我回突厥?我知道,這一走,就是有來無往,有去無回……臨死之人,不想抱憾,就叫我見見她吧?”

李泰沒理她,漠然看着她。

阿爾舔了舔破了皮的嘴脣,“我如今身無一物,便是身上這身衣服,也是你們的,我還能如何害她呢?不過是有些事情,我總不甘心,我想當面問問她。此

一面,只怕是今生最後一面了……”

她說完,垂頭抽泣。

只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雙眼泛着紅紅的血絲,卻一直流不出眼淚來。

李泰輕哼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求你了,就當是我的遺願也不行麼?”阿爾說道。

李泰轉過臉來,遙遙看着形容枯槁的阿爾,他有些納悶,“據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應該是景延年吧?爲何你臨死遺願不是再見見他,而是要見郡主呢?”

阿爾面色變了變,她擡手捂了捂臉,連連搖頭。

好似她這幅鬼樣子,不想叫景延年看到一般。

李泰眯了眯眼,“愛而不得很常見,因愛生恨,轉而害人,卻不可恕。”

說完,他邁步出了營帳。

山中的空氣清冽,蒼穹之中繁星點點,如撒了漫天的碎鑽。

更猶如漫天明亮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塵世中來往紛繁。

愛而不得……

李泰長嘆一聲,喚來袁江濤,“你回長安一趟,去蕭家,告訴玉玉……說阿爾臨死遺願,想見她一面,看她可願相見?”

袁江濤領命正要離開。

李泰卻忽有喚住他,“叫她不必勉強,想見便見,不見也罷。”

……

蕭玉琢聽聞李泰提了阿爾,要去往突厥,甚爲詫異。

“他帶着阿爾,難不成還有什麼用處麼?”她狐疑問道。

梅香搖頭不知,“娘字可要去見她?那女人毒的狠,如今大夏還在遭她的坑害!”

蕭玉琢點點頭,“她想見我?還說是臨終遺願……我偏不去見她,就叫她抱憾而終吧!”

梅香略微詫異的看着蕭玉琢。

“怎麼?”蕭玉琢擡眸看她,“不妥?”

“呃,怎麼說呢……咱們大夏的觀念就是死者爲大,既說是臨終遺願了,是以活着的人一般都會幫人達成遺願,免得死了的人還牽掛世上的事。”梅香小聲說道。

蕭玉琢笑了笑,“那就叫她惦記着吧,這麼大半夜了,我再爲個仇人奔波勞碌,只爲了達成她的遺願?我上輩子欠她呀?不去。”

蕭玉琢卸了珠釵環佩,兀自在牀上躺下了。

梅香連忙去告訴袁江濤,她家娘子不見。

袁江濤也沒耽擱,轉而回了軍營。

“怎的這會兒不見了竹香?”蕭玉琢翻了個身問道。

梅香掩口嘻嘻一笑,“她聽見袁江濤來了,扭臉兒就躲到耳房裡去了。”

蕭玉琢點了點頭,“你們平日裡相處的隨意,你且看看她對袁江濤是什麼意思。我雖不喜越王,但是袁江濤人還不錯。”

梅香瞪大了眼睛,“那廖宿衛怎麼辦?”

“廖宿衛拖了這麼久都不開口,有個人在一旁刺激刺激他也好。他若有心,媳婦成不了別人的。他若沒有那個心思,也不能叫你們幾個一直耽誤下去。”蕭玉琢笑了笑,讓梅香吹熄了燈。

……

阿爾沒想到,蕭玉琢跟本不吃她那一套。

便是可憐巴巴的說臨終遺願,也沒能讓蕭玉琢同意見她。

臨離開長安,她好求歹求,才央求着李泰給她找個了代筆的小童。

沒能見到蕭玉琢的面,她倒是留了封信給她。

蕭玉琢收到信的時候,李泰的兵馬已經奔赴突厥邊境去了。

信中阿爾道,自問容貌姿色,自己並不比蕭玉琢差,性情不同,她們也算平分秋色。

她擅長醫藥,能騎射,略通武藝。於景延年還有救命的恩情。可蕭玉琢呢?身無長物,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兒,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會。

憑什麼景延年就那般的對她死心塌地,忠貞不二呢?

論計謀,論手段,蕭玉琢也不是她的對手。

爲何每每對持,蕭玉琢總是僥倖略勝一籌呢?

原以爲這次投靠了紀王,回到長安來,會給蕭玉琢和景延年一個致命的痛擊。

她已經不奢望得到景延年的愛了,她要報復,要讓他們知道她的厲害,畏懼她,匍匐在她腳下……爲什麼她已經穩穩當當的勝券在握了,卻是這樣的結果呢?

……

阿爾的信上,滿篇都是疑問,雖未見她的人,單看書信也能想象她此時大惑不解的面色。

蕭玉琢笑了笑,提筆寫了回信。

阿爾的來信很長,可她的回信卻很簡短,“天地有道,害人終害己”。

不知道阿爾收到回信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蕭玉琢也沒功夫爲無謂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

越王帶兵去往突厥,和突厥人兵戎相見的時候。

蕭玉琢正忙着印製投放在救濟站的宣傳冊子。

宣傳冊子上,畫有四格漫畫,將人受藥癮控制,脫離本性,癲狂惱怒甚至傷人傷己的情形表現出來。

大夏彼時是沒有四格漫畫的。

郡主本尊倒是會畫,可惜蕭玉琢太長時間沒有畫過,郡主留給她的這點兒本事,她也給丟的七七八八了。

好在郡主的爹爹,蕭四老爺,那真乃丹青高手。

蕭玉琢把自己的想法,給她老爹這麼一講,她爹立時就心領神會。

一開始的四格漫畫,蕭四爺畫得小心翼翼,工筆畫細緻入微。

蕭玉琢搖頭道,要更卡通一點,更誇張一點。

蕭四爺不懂嘛叫“卡通”,但誇張他懂。

那麼精細的工筆畫,他能畫得出,印製坊的匠人未必能雕得出啊!

就算精細的去磨功夫,那得花多少時間?

蕭玉琢用景延年送給她的炭筆,在宣紙上畫個圈,添幾隻眼,手腳往上一搗鼓,“爹爹瞧,這就是個人,多形象,多生動!不會叫工匠爲難不說,更給看到畫的人留出了想象的空間!可以像你,也可以像我!”

蕭四爺看着他閨女手底下那“大頭娃”,頓時臉色都變了,“你可千萬別說,你這畫畫的手法是我教的!”

蕭玉琢心虛,“這不是比劃一下麼?”

“唉,丟不起那人!”蕭四爺嘆道。

他也拿過炭筆,隨手一勾。

簡簡單單的勾畫,畫上的人也是極爲誇張的,但那神態,那動作,竟是那般的傳神!

好像就該是那個比例,那個長度!

蕭玉琢不禁對自家爹爹佩服的五體投地。

宣傳的四格漫畫投入印製,發放到各個救濟站。

沒想到那漫畫竟然影響力莫大!

當初蕭大老爺的《罪己書》且還只有識字的文人能看懂。

如今的蕭四爺的漫畫,那可是超脫了這個侷限,不管識字的,種地的,挑擔叫賣的……上至八十老朽,下至八歲孩童,拿着那漫畫都能講出個一二三來。

也許會略有偏差,詞不達意。

但這漫畫是告誡人,那藥是毒,吃那藥的人,會備受磋磨痛苦,悔不當初這個意思,還是都能夠講出來的。

“我聽阿孃說,爹爹的書房,近日來異常的熱鬧?”蕭玉琢吃着早熟的葡萄,好奇的問道。

梅香連連點頭,“可不是,都是印製坊的人託關係求到四老爺面前,四老爺一板四宮格的漫畫,那價錢都要炒到天上了。”

蕭玉琢狐疑,“可朝廷的宣傳冊子,能給多少錢啊?印製坊掙不了多少錢吧?”

梅香忍不住笑,“娘子是不是良久不打理生意了?怎的會這樣想呢?他們給朝廷印製的冊子自然是掙不了幾個錢的,可是這不是跟朝廷的人打上了交道麼?你來我往,跟朝廷的人打好了關係,那好處自然是一時不能估量的!再者說……”

梅香神秘兮兮的湊近蕭玉琢。

“婢子聽說,他們打算湊齊四老爺的四宮格畫,出一本畫冊呢!四老爺的畫作,如今可是大夏熱門兒,聽說胡商也在屯,出了畫冊以後,可是要遠銷番夷的!”

蕭玉琢不由連連點頭,漫畫看似簡單,但不僅需要繪畫之人功底深厚,通過寥寥數筆表現豐富的情志趣味,更需要繪畫之人,有一顆敏銳的心,能夠構思出精妙的情節,將含義豐富的內容展現在寥寥四格的畫作之上。

在蕭家大老爺備受文人墨客推崇之後,蕭家又出了個以漫畫見長的蕭四老爺。

隨着蕭四老爺名聲越來越響亮,他當初畫得那些工筆畫,一張張的價錢也都被炒得飛起。

蕭玉琢翻看着梅香整理出來的四格畫作,正看得津津有味。

忽聽小丫鬟

在門外道:“稟郡主,南平公主拜訪。”

蕭玉琢微微一愣,不由失笑。

旁人拜訪,還會提前投個拜帖什麼的。南平公主自來隨意慣了,她想來就來,從不屑提前預約。

蕭玉琢連忙整理儀容,出外迎接。

卻見南平公主,今日並非風風火火衝進來的。

倒是如嫺靜溫婉的小女子一般,扶着丫鬟的手,慢吞吞悠哉哉的從廊下晃盪過來的。

蕭玉琢瞪眼看她,“公主這是怎麼了?身體哪裡不適麼?”

南平笑瞪她一眼,“我好得很!”

蕭玉琢莫名,是挺好,可是一點兒也不正常啊?

請了南平公主屋裡坐。

南平公主立時叫人拿出好些精巧的小玩意兒來,“怎的不見重午?”

“她在我母親那裡。”蕭玉琢看着那一堆精巧的東西,不由失笑,“原來不是看我的,是看重午的呀?”

“你瞧你這母親當得,竟和孩子爭醋吃?”南平公主說話都比以往溫婉了許多,“過兩日不就是重午的生辰了麼?我這做表姨的,都虧欠了他兩三年的禮物了,今日一併送給他。”

蕭玉琢怔了怔,從她這兒算,那是表姨。

但如果從景延年那兒算,她可是親姑姑呢!

“那多謝公主殿下了。”蕭玉琢作勢行禮。

“去,又不是送給你的,你謝什麼?”南平公主輕哼。

蕭玉琢仔細打量她,她是不一樣了,就連玩笑中,臉上都一直是那麼的柔和可親。

以往的南平公主可不是這樣。

“你瞧,重午都要三歲了,你和景延年這……這算怎麼回事兒呢?”南平搖頭嘆道。

蕭玉琢看她一眼,“如今大食尚未退兵,突厥又大舉進犯,先太子還未抓回。聖上只怕是沒有心思讓吳王完婚。”

提及了當今聖上,那是南平公主的親爹,她立時就閉嘴不多言了。

蕭玉琢笑笑,“不過也好,蕭家如今住着也自在,還出了兩位大才人呢!”

“哦,是了,姑父的四格畫,你這裡還有麼?給我一兩本,我有些遠房的表妹表弟,寫信來鬧着問我要。”南平公主說道。

蕭玉琢叫人把梅香整理出來那本給了她。

“過些日子,或許就有裝訂成冊的印製出來了。”蕭玉琢說道。

南平公主笑嘻嘻的湊近她,揮手叫旁的伺候之人都退了下去。

“我跟你打聽件事兒。”南平公主神秘兮兮的說,“越王殿下如今不是去打突厥了麼?紀王已經不行了,越王只要立下戰功,那這皇位,父皇肯定會留給越王呀!”

蕭玉琢往門口看了一眼,“這話也只有你敢說。”

南平公主攥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外人,這話我也只敢跟你說。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若不是父皇偏愛我,整日裡大錯不犯,小錯也夠我喝一壺了。如今我是不是該討好着越王些?”

“公主未雨綢繆的還真早。”蕭玉琢不想跟她談李泰。

可偏偏南平公主就惦記這事兒,“你有吳王殿下倚靠,我也得找個大樹好乘涼啊。父皇年紀大了,越王戰功這麼一立,你想想,那不是水到渠成的麼?”

蕭玉琢抿嘴不說話。

“幸而這些年,我跟幾個兄弟間的矛盾不多。就記得小時候我沒少欺負越王……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他不會記恨到現在吧?”南平問道。

蕭玉琢看着手指甲,漫不經心道:“應該不會吧。”

“嗯……我倒是記得,那時候,你老護着他來着。在明覺寺,他還救你的命,你跟他私交不錯吧?”南平公主只是隨口一問。

卻如同摸了老虎的屁股一般。

蕭玉琢蹭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誰跟他私交不錯?公主說話怎的也不掂量着點兒?這話是好亂說的麼?!”

南平被她這過激的反應給嚇了一跳,“我,我說什麼了嗎?你急什麼?”

蕭玉琢也發覺自己似乎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她輕咳一聲,又坐下來,“公主不知道,景延年那個人,小心眼兒得很,這話不能在他面前亂說……”

軍營中的景延年猛打了個噴嚏。

南平公主笑了笑,“這兒不是也沒別人麼,我就是想向你打聽打聽,越王他有什麼喜好,好投其所好,臨時抱抱佛腳,也好過同他交惡呀?你說是不是?”

蕭玉琢眯了眯眼,“他……沒聽說有什麼喜好……”

南平公主皺眉,“我也發愁,古有公主挑選貌美女子,獻給皇帝,投其所好,以親近皇帝的。可我看越王非但沒有王妃側妃,甚至連通房侍妾美姬都沒幾個……他該不會是……”

蕭玉琢心頭猛跳,不敢看南平公主的眼睛。

她隨手端過手邊茶碗,抿了口香茶。

“該不會是不好女色,有斷袖之癖吧?”南平斷言道。

“噗——”蕭玉琢一口茶湯噴了出去。

南平從袖中拽過帕子遞給她,“這有什麼好驚異的?你瞧越王面相,那是妖孽型的呀,這種男人裡,多有好男風者!”

蕭玉琢接過帕子,按着胸口“咳咳”不止。

南平公主眯了眯眼睛,“男寵我倒是有不少,若是他喜歡,盡都送給他也可!”

“盡都送給他,那公主可捨得?”蕭玉琢揶揄她。

南平公主竟莫名的紅了臉。

這可叫蕭玉琢驚訝壞了,比她說李泰好男風還驚訝。

“喲,公主今兒個一來,我就覺得不一樣,如今我什麼也沒說呢,你就紅了臉了,這還是我認識的南平公主麼?該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吧?”

南平公主伸手往她身上軟肉掐了一把,“你看我是不是冒名頂替!”

“那你這是怎麼了?”蕭玉琢笑了好一陣子,才喘口氣,坐正了身子,“又是盤算着討好越王,又是計劃着把自己的男寵都送給他,還羞羞怯怯的,跟閨閣裡的小娘子一般,你哪根弦兒搭錯了?”

“你才搭錯了弦兒!”南平公主嗔她一眼,擡手輕輕地,滿面憐愛的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年紀老大不小了,自然得爲將來想想了。”

她臉上是嬌羞而幸福的紅暈。

蕭玉琢看着她的臉色,看着她的動作,這會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公主有喜了?!”

“本來是未滿三個月不該說的,可我高興,總盼着有人來跟我分享這份兒高興。思來想去,長安城裡真心跟我要好的人,也沒哪個,唯獨你還能說說心裡話!”南平公主臉上紅透,如秋日初熟的蘋果,少了幾分潑辣,倒多了些嬌俏可愛。

“那這孩子,是……是誰的?”蕭玉琢小聲問道。

“你!”南平公主瞪眼看她,眼中添了些惱怒,“我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麼?平日裡玩兒歸玩兒,孩子這種事情豈能馬虎?!”

蕭玉琢怔了怔,“王駙馬的呀?”

南平皺眉,拿眼睛剜了她一下,“這事兒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呢!早知道你是這個反應,我就不告訴你了!”

蕭玉琢嘴角抽了抽,“幹嘛謝我……”

“去年重陽節,你還記得麼?”南平衝她擠擠眼。

重陽節,聖上在宮中辦了宴席,慶賀紀王得勝。

宮中宴席上,蕭玉琢遇見了改頭換面重新出現的阿爾,正是她的出現,讓大夏的內憂直接變成了內憂外患。

那麼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刻,蕭玉琢在怎麼可能忘了?

“我被人下了藥,然後你讓敬直來接我,送我回公主府……還記得麼?”南平公主臉上醉紅一片,煞是好看。

蕭玉琢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這點兒小事兒,不用謝了……”

“正是那時候,我才見識到他威武的一面……”南平公主說着,就掩面嬌羞起來。

“那你們以前就沒有……”蕭玉琢問不下去了。

南平公主倒是放得開,“以前自然也是有的,不過他這人溫溫吞吞的,這種事情怎好叫我主動,我生氣,便把他踹出門去。他竟再不敢來……唯有那日,叫我身心化一,水乳交融……”

“停停停——”蕭玉琢驚叫,“不用描述了,我懂我懂!”

南平公主笑嘻嘻停下話音,“如今我孩子都有了,自然是該收斂些。爲了給這孩子謀個好前程,我可不得討好越王麼?你腦子靈活,想法多,若是有什麼主意,可別撇下我!”

蕭玉琢尷尬的點了點頭,“公主放心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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