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聖毒

接下來的兩天,褐蟻慧完全按照鬼醫的指示,命海俠兵團和鯊賁營在風根國領海的各個區域捕撈海鮮樣本,並對它們進行詳細的標記,然後分批送到鬼醫的黑船中。同時又命虎賁營在黑船的附近搭起一批帳篷,又在全國範圍內搜尋挑選一百名症狀最嚴重的中毒者,將他們送到帳篷中。

因爲鬼醫說過,這種症狀只是中毒,並不是瘟疫,因此沒有傳染性。所以虎賁營的士兵們可以放心的在帳篷中照料這些重病者。

鬼醫的黑船中,有一整層的船艙都是醫療實驗室,裡面的各種醫療工具和藥品一應俱全。鬼醫在裡面親手將所有的海鮮樣品一一解剖化驗,以分析它們的毒素含量。

而妖蛇三姐妹,則在頂層甲板上支起數十支藥鍋,分別將不同的藥劑放入鍋中煎熬。每煎好一鍋藥,都讓黑船上的水手們將藥送下船,交給虎賁營的士兵。再由虎賁營的士兵們餵給不同的重症者。妖蛇三姐妹會在重症者服藥後,定期進入帳篷觀察他們的狀況,並做詳細的記錄,然後將所有的記錄都彙總到鬼醫那裡。

就這樣,鬼醫和妖蛇三姐妹不眠不休的忙碌了兩天兩夜,最後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原來越是靠近風根島的海域,海洋生物中的毒素含量就越高。毒源因此而被鎖定,那便是風根島本身。

暴風海棠的殘根被海水浸泡了一定的時間後,會產生一種有害的毒素,並擴散進海水之中,從而污染整片海域。

也就是說,這是聖樹死亡後纔會產生的毒素。風根國的聖蟲師們之所以發現不了這種毒素,是因爲它在整個東洲的歷史中,從沒有過類似的記載,因此它的存在也不被任何人所知,甚至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鬼醫是東洲第一個發現這種毒素的人,因此擁有命名權。鬼醫給它起的名字是——聖毒。

聖毒的存在和成因,以東洲的醫術是無法解釋的。鬼醫能發現聖毒,也是藉助了來自西洲的鍊金術。妖蛇三姐妹是來自西洲的怪醫,她們拜於鬼醫門下,向鬼醫學習東洲醫術的同時,也將西洲的很多醫術教授給了鬼醫。因此如今的鬼醫可以說是彙集了東西二洲醫學的大成,其醫術之高,已經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

然而即便如此,對於聖毒的成分,鬼醫依然很難斷定,他只能通過連日的觀察和大量的實驗,來推測出聖毒的特性。

首先,聖毒在海水中的含量很低,如果人類直接接觸或飲用被聖毒污染的海水,並不會出現中毒的症狀。但聖毒一旦進入生物的體內,就很難排出,只會在體內一直積累下去。

海水中的聖毒被藻類吸收,便會聚集在藻類之中。藻類又被小魚小蝦吞食,小魚小蝦再被大魚捕食,大魚最終被端上褐蟻族人的餐桌。越是位於食物鏈的上層,聖毒積累得就越多。而位於食物鏈頂端的褐蟻族人,便是聖毒最後的聚集處。

就這樣,聖毒在褐蟻族人體內越聚越多,當達到某個臨界點時,便會在中毒者體內發作,讓人產生強烈的中毒症狀。初期的中毒症狀與風寒很像,因此極容易被誤診成風寒。又因爲中毒者的數量極大,聖毒發作的時間又有一定的隨機性,因此很容易被誤認爲是傳染性極強的瘟疫。

與普通的風寒和瘟疫不同的是,聖毒的中毒者一旦出現了中毒症狀,那便是無藥可救,症狀會不受控制的快速惡化下去,制止中毒者死亡。對於還沒有出現症狀的中毒者來說,及時停止對聖毒的攝入,可以有效地防止聖毒發作。但對於那些已經出現了症狀的中毒者來說,即便停止了聖毒射入,也只不過是延緩幾天死期罷了。

萬幸的是,被聖毒污染的海域是有限的。通過對無數樣本的對比,鬼醫劃定了一個捕魚的安全範圍。那幾乎是風根國領海的邊疆,之後所有的漁民只能在領海的邊緣捕魚了。這片安全區域,便被稱之爲生命環帶。

風根國的百姓們在絕食了兩天之後,終於又可以飽餐了。他們所吃的海鮮中不再含有聖毒,新的症狀者便再沒有出現了。

……

被送去給鬼醫做藥物實驗的那一百名重症者,最後只有一人活了下來。他所服下的那碗湯藥,便是聖毒的解藥。另外死去的九十九名重症者,是用他們的生命,爲解藥的配製趟平了道路。他們全都被朝廷定爲了烈士。

妖蛇三姐妹撤掉了甲板上零零散散的小藥鍋,轉而支起了幾口巨大的黑鍋,開始了聖毒解毒藥的大批量熬製。

虎賁營則再從中毒者中選出一批重症者,將他們分批擡到黑船下,排隊等待解藥。

聖毒解藥是一種綠色的湯劑,氣味十分刺鼻,味道也極其苦澀,但它的療效卻十分顯著。無論症狀有多嚴重,只要趁熱喝上一碗,便可在幾天之內將全身的聖毒排出體外,從而痊癒。

然而這種解毒藥的成本也不低,配方中有幾味藥材極其的珍貴。就連黑船也存量不多,兩鍋下去,便全用完了。此時,喝到解藥的人還不足一千,與十幾萬的中毒者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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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將解藥的配方交給了褐蟻慧,讓她儘快按照配方採購足夠的藥材。

褐蟻慧看到配方,第一時間就皺起了眉頭。她也是看過很多醫書的,知道這份配方中的藥材有多麼的名貴。要想籌集十幾萬人分量的藥材,那又是一筆天文數字的開銷。而如今的風根國國庫,早就空空如也了。褐蟻慧再次陷入到了絕望之中。

鬼醫看出了褐蟻慧的窘迫,於是說道:“症狀最危急的中毒者,我已經都救完了。剩下的患者們,如果精心調養的話,應該還能挺個十天。你們等我十天,十天之後,我會籌集到所有的藥材回來。”

當天夜裡,黑船便起錨離開了風根國。

褐蟻慧和景雲站在聖樹根鬚的末端,目送着黑船消失在遠方的海平線上。

“你說鬼醫會不會一去不返呢?”景雲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褐蟻慧目光堅定的說道,“他只能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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