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許久不見的孩子們,褐蟻珍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媽!孩兒們不孝,這麼久都沒能來看您一眼!”褐蟻慧抱着母親痛哭道。
“我的女兒如今已是一國之君了,你的首要任務是治理好國家,千萬不要因爲我這老太婆而分了心啊……你們能在除夕過來看看媽,媽已經知足了……”
瞭也含淚道:“媽!等姐姐的宮殿造好了,我們一家人又可以住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們每天都會來看您!”
褐蟻珍撫摸着瞭的臉頰,眼中充滿了疼愛,但嘴上卻責怪道:“女王的宮殿跟你有什麼關係?如今我的兒也是能獨當一面的將軍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輔佐你的姐姐,不要給她添亂!”
“我知道……”瞭哽咽道。
褐蟻珍又看向了景雲,用母親的口吻說道:“景雲啊……你是讓媽最放心的一個孩子,有你在慧的身邊,媽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景雲也忍不住留下了淚來,對褐蟻珍鄭重的說道:“媽……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慧受到一點傷害……”
褐蟻珍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對三個孩子笑着說道:“這喜慶的日子,你們都哭什麼呀?年夜飯我都做好了!大家快來吃呀!”
三人來到了飯桌,望着這一桌豐盛的菜餚,又感動得差點落淚。
三人都知道,母親也在除夕的當天,讓家中的侍從們全都回家過年了,這一整桌的菜餚,全是她拖着病體,新手完成的。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充滿了母愛。
坐上飯桌的那一刻,景雲恍惚的感覺到,自己回到了剛來巨樹星球的那一天。自己跟褐蟻慧一家又回到了那個簡陋的樹洞。他甚至在想,如果一家人能永遠的這樣聚在一起,該多好啊……
無意中,景雲透過褐蟻珍臥房那半掩的房門,看到房內的牀邊,正放着一對長鞭。那是褐蟻幕生前的隨身兵器,也是他死後的唯一遺物。
當初,景雲將這對長鞭交給褐蟻慧的時候,褐蟻慧曾一度想將它們替代褐蟻幕的屍體,進行最高規格的風葬。然而暴風帶已經消失,普通的海風也代替不了聖樹的颶風。再說,這對長鞭又是褐蟻幕唯一的遺物,留下來作爲懷念更有價值一些。
於是褐蟻慧便將這對長鞭留在了身邊。褐蟻珍看到它們後,竟委婉的提出了索要。
此時褐蟻慧才明白,原來長久以來,幕叔在母親的心中,始終都有一個重要的位置。
母親對褐蟻幕的懷念也超過了所有的人。她整日將這對長鞭帶在身邊,常常獨自望着它們發呆,一望就是一整天。
褐蟻慧和瞭都開始後悔,不應該在年輕的時候,阻攔這一對相念之人的結合。但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幕叔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一個人傷心。
……
年夜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景雲突然發覺屋外傳來幾股熟悉的信息素。他連忙走出大門,看到有四個人,正頂着凜冽的寒風站在門外。
這四個人分別是祭羽,妖妖,白絨和獨朗。
“你們怎麼會……”景雲話一出口,心中突然就明白了——除夕之夜是與家人團聚的日子,祭羽等人的手下們應該也都回家過年去了。祭羽,白絨還有獨朗在風根國都是孤身一人,在他們心中,這裡就是他們的家。
祭羽、白絨和獨朗,肯定是想來與景雲他們一起過年的,但又怕打擾了褐蟻珍與子女們的團聚,因此纔在門口徘徊,久久不敢進來。
但讓景雲無法理解的是,妖妖怎麼也會跟來?他在風根國可還有一個哥哥以及一大幫同族之人的。
“妖妖,你怎麼沒陪你哥呀?”景雲問。
“跟他們在一起沒意思,我還是想來看看珍伯母……”妖妖有些不好意思道。
“明白了……都進來吧!我們都是一家人!”
衆人歡快的跑進了褐蟻珍的家,圍坐在飯桌上一起用餐。這頓年夜飯頓時熱鬧了起來。
…… шшш⊕t tkan⊕c ○
風根國領海的邊疆,鯊賁營和漁船們在天黑之前就早早到回港了,只有幾艘海俠兵團的艦船還在盡職盡責的巡航着。景雲下過命令,在重大的節日裡,海防可以適當的放鬆一些。然而卻不能連一艘船都沒有。爲了讓更多的人能與家人團聚,曲商便犧牲自己,主動接過了除夕巡航的重任,並在船上與姬蛙族的衆將士們一起吃着年夜飯。
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是平生第一次在海外度過的年夜。衆將士們聚集甲板,望着海蛙島的方向高唱着飾紋國的歌曲,用自己的方式度過這個難忘的除夕。
……
這個除夕夜,風根國最熱鬧的地方要屬新月城的中心,從海外而來的商人們與慧雲商行的人聚集在一起,在金龜禮的牽頭下,舉辦了一場熱鬧的盛典。花燈,煙火和歌舞,引來了大批的百姓。這一夜,新月城彷彿回到了暴風國的繁榮時期,百姓的歡歌笑語一直持續到深夜。
……
今晚的陰宮洞穴,也是歷史上最熱鬧的一天。陰宮之島上已經有了幾十戶人家。雖然他們的房屋都十分簡陋,甚至有幾間房子連屋頂都沒有。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居住,因爲樹根洞穴是如今風根國環境最好的地方。即使沒有房屋,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們也不會被風雪所侵擾。他們爲陰宮這個死寂的地方增添了許多從未有過的煙火氣。
被分配在陰宮洞穴的居民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體弱老人。除夕之夜,他們的孩子們都紛紛來到此處與他們團聚。數百人聚集在島上的空曠場地,在歡聲笑語中一起吃着年夜飯。
紋仲也打扮成了平民的樣子,悄悄的來到了這闊別已久的老家,他坐在當年小陰蚊藏密信的那個隱蔽的角落,隔着陰河之水,遠遠的望着陰宮之島上的熱鬧景象。
與百姓們的歡笑不同的是,紋仲的臉上似乎沒有一點喜悅。他緩緩低下頭,望着眼前這片泛着波光的陰河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