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和好如初

夜風清涼,駱丘白身無一物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正望着漫天繁星出神。

十幾個小時之前,他還身在大洋彼岸的瑞士,跟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男人結了婚、上了牀,甚至連一個像樣的澡都沒來得及洗,就拿着身上僅存的幾千塊錢現金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折騰了一天一夜都沒好好休息,他只覺得渾身的骨架都要散了,腦袋昏昏沉沉,似乎有點低燒,乾涸的j□j黏在腿上,非常的不舒服,可是他一動都不想動。

腦袋裡莫名浮現出祁灃那張冷硬的臉和鋒利的眼睛,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心想着自己這樣的售後服務,等於甩了金主一記重重的耳光,依祁灃那樣的臭脾氣,逮住自己之後會怎麼做呢,是清燉還是紅燒?

不對,祁公子連自己這樣的長相都能看得上,顯然口味不輕,沒準最喜歡的是油炸。

駱丘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腦袋也被夜風吹醒了幾分。

其實他並沒有想逃的,如果真是爲了逃避,他大可以躲進窮鄉僻壤或者跟祁灃鬧個你死我活,根本不會直接回祁家一手遮天的s市,他只是需要找一個遠離祁灃的地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僅此而已。

畢竟,對着一個剛上過自己而且完全沒法正常溝通的男人,誰都沒法冷靜的思考。

可惜等他一顆混亂的心終於沉澱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情自己做的相當不爺們,甚至是不厚道。

祁灃是什麼人?堂堂崑崙財團的唯一繼承人,能看上自己這種三流貨色簡直是祖墳燒高香了,更何況,不舉男……哦不,現在或許應該叫大鳥怪了,幫他擺脫了十年的剝削合同,還幫他找了星輝這樣實力雄厚的新東家,他還有什麼不知足?

他一個大老爺們,不就是屁股開嗎,沒什麼大不了,大家彼此都爽了,就當打了一炮,再一聯想祁灃那幅英俊的好皮囊,估計誰嫖誰還真分不清了。

駱丘白這樣樂觀的自我催眠,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燃,剛吸了一口就嗆的咳嗽起來。

一煙解千愁的尼古丁也幫不上他,他揉了揉快要斷掉的腰,低頭的瞬間看到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身形陡然一頓。

“你願意與祁灃先生結爲伴侶,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一輩子不離不棄嗎?”

耳邊沒有任何徵兆的響起這句話,駱丘白記得自己當時在神父面前莊重承諾,說“是的,我願意”

哪怕當初他以爲這只是一場哄祁灃開心的好戲,誓言也是他親口說出來的,現在已經沒了後悔的餘地。

給了承諾卻不履行,算什麼爺們?就算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婚已經結了,兩個人總要把事情徹底說清楚。

想到這裡,駱丘白站了起來,搓了搓低燒的臉,下了一個決定。

與其等着祁家保鏢把他抓回去,還不如主動送上門來,不就是被上一次麼,駱丘白你有本事就上回來,別躲在這裡做逃兵,他就不信,那個大鳥怪還能次次都吃偉==哥!

燈火通明的祁家大宅,此時進進出出非常忙碌。

但是屋裡的氣氛卻死一樣寧靜,所有傭人全都忙着低頭幹活,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怒了剛下飛機的大少爺。

“砰”一聲。

祁灃重重的把掌上電腦扔到一邊,臉色陰沉冷硬,整個人像塊寒冰似的,癱着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他的手邊放着一個相框,是結婚當天登記處的工作人員給他和駱丘白照的合影。相片上駱丘白抿着嘴偷笑,而旁邊的自己卻一臉不悅,跟自己的妻子形成鮮明的反差。

他記得拍照的時候,攝影師嫌他太嚴肅,想盡辦法也沒能讓他露出點笑容,最後無奈的對着駱丘白說了一句,“ok,石頭也有結婚的權利,親愛的我佩服你跟石頭結婚的勇氣。”

那時駱丘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祁灃的臉色瞬間變得更臭,眉毛一高一低蹙成了一個詭異的表情,就聽耳邊“咔嚓”一聲,將這一幕被定格成永恆。

祁灃哼了一聲,把相框砰一下反扣在桌子上,突然又覺得捨不得,翻過來看了一眼,被駱丘白的笑容刺傷了眼睛,暴躁的再次扣在了桌子上。

笑什麼笑,真是醜死了。

從接到駱丘白逃跑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急匆匆的往回趕,恨不得自己插上對翅膀,把這個“不守婦道”的芙蓉勾立刻給抓回來。可就算他買了最近的一個航班,也還是慢了幾個小時,硬生生讓駱丘白從自己的指縫裡溜了。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上敲着,心想道,等保鏢把人給抓住之後,他一定要把他鎖在牀上,三天三夜不給他喂自己的大傢伙,讓他活活饞死,對了,還必須要堵住他那張勾引人的嘴巴,省得自己一時心軟,便宜了他。

這時,十幾個保鏢搬着好幾箱東西放在貨車上,其中一個急匆匆的走進來,瞥了一眼桌子上的pad,赫然看到“浸豬籠”三個大字,驚得咋舌,低聲說,“少爺,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駱先生的公寓都搬空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祁灃挑眉他看一眼,面無表情的問,“他現在有消息了嗎?”

保鏢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抱歉少爺……我們還沒找到。”

“駱先生自從離開機場之後就失去了蹤跡,沒有去星輝公司也沒有回公寓,手機一直關機,我們沒法鎖定位置,不過我們還在想其他辦法,一定儘快幫少爺找到他。”

祁灃冷哼一聲,臉色又沉了幾分。

沒想這芙蓉勾還挺能耐,這麼多人出動都找不到他一個,藏的這麼深,難道是真的打算悔婚,背叛自己的丈夫?

祁灃越想越一肚子火,暴躁的在屋裡踱了幾步,再也等不及,拿起車鑰匙就要親自去逮人。

推開別墅大門的時候,他猛地撞上一個人,那人驚訝的輕呼一聲,似乎也沒料到這時候會有人突然出來,甚至那隻想要按門鈴的手都還沒來得及放下。

祁灃陡然愣住了,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驚訝的挑了一下眉毛。

駱丘白看着臉色又臭又硬的祁灃,深吸一口氣,極力扯出一點看似自然的笑容說,“祁少爺,你方便跟我聊一聊嗎?”

車子“嘎吱”一聲停在一棟別墅門口,駱丘白的後背重重的砸在椅背上,不由得痛呼一聲,捂住自己痠痛的腰。

祁灃握着方向盤,黑色的眼睛在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鋒利,他冷冰冰地開口,“你不是後悔了嗎,現在還回來幹什麼?”

駱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有點哭笑不得,連一開始心裡的緊張和忐忑都沒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路,祁灃都不發一言,明明是他莫名其妙把自己拽上了車子,一路狂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現在竟然反問他爲什麼回來,這句話不是應該在剛纔見面的時候就問的嗎?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之前在瑞士……實在有點混亂,我不辭而別總要回來跟你有個交代。”

祁灃的臉色稍霽,盯着他慢慢開口,“這麼說你是回來道歉的?”

駱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點點頭,“你也可以這麼理解,畢竟是我先‘撕毀’了約定,你埋怨我也是應該的,我……很抱歉。”

本來這就是錢貨兩訖的事情,金主給錢,他提供*,這是行業規矩,他很清楚。就算他是誤上賊船,事情也已經變成這樣了,他不能拿了錢還立牌坊,這種背信棄義的事他幹不出來。

祁灃因爲這句話,臉色終於緩和了幾分,耳朵古怪的紅了一下,二話沒說,解開安全帶拉着駱丘白的手就下了車。

哼,不過就是抓住了他作爲丈夫一定會縱容妻子的心理,所以才主動示好,明知道自己的聲音這麼淫==蕩,還故意用這麼軟的腔調跟他說話,簡直是恃寵而驕!

剛被破過身的芙蓉勾,連站都站不穩,又連續奔波了十幾個小時,此刻腰痠腿疼,腦袋一陣陣的暈眩,等站在別墅門口的時候,幾乎快一頭栽倒在地。

“……這裡是哪裡,我是要跟你好好的談談,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祁灃不說話,打開大門,半摟半抱的把他帶進屋。

吊燈打開的一瞬間,屋裡燈火通明,空氣中散發着很淡的松木味道,所有東西都是全新的,有些甚至連包裝都沒有拆掉。

牆壁是溫馨的奶油色,屋裡到處都掛着輕薄的紅紗,昏黃的燈光籠罩着屋子,牆上貼着一個金燦燦的大紅喜字。

桌子上擺着成雙成對的東西,連玄關的拖鞋都是一對,無疑不昭示着這是一間新房。

“這是……”

祁灃哼了一聲,把人拽進屋裡,暴躁的甩下兩個字“婚房”。

“以後我住這裡,你要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邊,明天你公寓的東西會全都搬到這裡,我告訴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沒了公寓我看你還能逃去哪裡。”

駱丘白的頭暈的更厲害了,使勁揉了揉額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次從瑞士逃回來,連家都沒來得及回,沒想到卻被祁灃搶了先,沒經過他的允許就把他的東西都搬到這裡了,這還真是打算長期包養他的意思了。

看着裝飾一新的房子和牆上的喜字,駱丘白竟然在一瞬間真的有了家的感覺。

嘆了一口,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勾了勾嘴角很淡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再逃了,以後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祁灃皺起眉頭,不相信他的妻子竟然變得這麼乖巧,“你又想耍什麼招?”

駱丘白搖了搖頭,靜靜地盯着祁灃說,“我們不是結婚了嗎?既然當初我答應了你,就一定說到做到,我以後會做好一個伴侶份內的所有事情。”

“你……認真的?”祁灃目光灼灼,炙熱的視線幾乎要把駱丘白燙傷。

駱丘白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點了點頭。

婚都結了,意味着他變成了一個人的配偶,不管這跟愛情有沒有關係,一個男人都必須要爲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就像他現在必須要爲自己當初的頭腦發熱承擔責任一樣。

“對,我認真的。”

祁灃抿着嘴不說話,對上駱丘白的丹鳳眼,嘴裡罵了一句,接着沒有任何徵兆的偏過頭,從鼻腔裡冷哼一聲,不知道又在耍什麼脾氣。

這芙蓉勾一旦乖起來真是讓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幾句話竟然就讓他捨不得對他用之前想好的那些重震夫綱的手段了,簡直是狡猾!

僵持了兩天一夜的兩個人,氣氛終於有了緩和。

駱丘白盯着祁灃的剛纔一閃而過的紅耳朵,覺得自己用對了方法,跟這男人講道理還不如看他的耳朵管用。

就在這時,寂靜的屋子裡突然傳出一個古怪的聲音,駱丘白一愣,盯着祁灃鼓鼓作響的肚子,失笑一聲,“你餓了?”

“沒有,閉嘴!”祁灃瞪他一眼,肚子卻不受控制的又叫了一聲。

駱丘白悶笑起來,擼起袖子尋找廚房,“對,你沒餓,是我餓了。”

“你喜歡吃什麼,下碗熱乎乎的麪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