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國。
北地。
峽谷,西側。
魏初手持一階法器的黃葫蘆。
這葫蘆叫“豆兵葫蘆”,其中藏着一百個能化豆兵的黃豆。
這些豆兵刀槍不入,水火難侵,很是厲害。
白山早就知道了。
這是他隨着寧寧來到宋府後的第一天,魏初就拿着展示給寧寧看的。
不過,在青雲宗待了一段時間後,他也大概知道這些豆兵的“防禦”雖然強大到可以匹敵洗髓境,可“力量”卻普通的很,無法動用真氣,也就是擁有着怪力的二階鍛體水準。
不過這豆兵的怪力,卻可以撕開普通的真氣防禦,也算不錯了。
在同階鬥法之中,這“豆兵葫蘆”的作用顯然有限。
可在“虐菜”、“防消耗”、“探索環境”的情形下,“豆兵葫蘆”的作用卻很是明顯。
此時...
“無面火柴人”四處探尋,清掃積雪。
衆人屏住呼吸,凝神看着。
忽地,一個豆兵身形陡然下沉。
但這豆兵反應也快,一雙長手很快伸出,搭在裂隙的邊緣,繼而借力騰起,輕飄飄地落在雪地上,顯然沒什麼事。
衆人稍稍舒了口氣。
豆兵繼續探查。
一炷香時間後,衆人所在區域的雪被粗略的清掃開了,露出一個個乾裂縫隙。
豆兵從這些乾裂縫隙旁走過、跳過,顯然沒有任何事發生。
然而,白山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古怪,他身體素質早就達到了人類的極限,此時雖然無法感到那些裂縫裡有什麼,可本能卻讓他生出一種大恐怖。
“看來沒事兒嘛...”一個宗門弟子舒了口氣。
其他人看着豆兵走來走去,也是稍稍放鬆了下來。
宋冷陽本是身形微弓,此時也直起身子,正要揮手示意“繼續前進”時,他身後卻傳來了白山的聲音。
“宋供奉,我們退回去吧...這些裂隙有古怪。”
宋冷陽沉聲道:“豆兵開道能持續一段時間,我們正好在後跟着,就算這些裂隙有古怪,我們不從上面走就是了。
白山...謹慎是好,但不需要過於謹慎。”
“供奉說得對,白師叔這是在宗門裡待久了,歷練少了,所以畏首畏尾也不奇怪。
可真要怕這怕那的,那還歷練什麼,不如回山裡坐着,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另一個宗門弟子見安全了,便開口說了兩句,然後似是爲了表現,直接踏步,離開了原本的站地。
衆人急忙看去,卻見那宗門弟子走了幾步,完全沒事。
於是,衆人也離開了原地。
豆兵開道,衆人跟着。
白山也站直了身子,卻沒跟着。
沒兩秒,忽地一聲慘叫傳來。
一名供奉武者似乎是走到了縫隙的某個範圍,便忽地被一股無形的吸力給攥着,往縫裡死死拖去。
他身子忽地撲倒在地,然後雙腿好像被無形的鬼手拉着,飛快倒退,在冰冷的雪地上拖出一道痕跡,只是...他半點反抗都沒有,身子僵直,硬邦邦的,好像除了慘叫,就無法做其他任何事了。
“老曾!!”
宋冷陽反應也快,身形抄水燕子順滑的掠出道電光,便抓住了那供奉武者的手,想將他甩向遠處。
可他手指才碰到那武者的手,便也是身形猛地一僵,一種難以想象的無力感傳來,全身的力量竟似是遠離而去了,就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的手被那供奉粘着,竟是被拖着一起往裂縫飛速而去。
宋冷陽焦急無比,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連咬舌頭用疼痛刺激清醒都做不到。
忽地,
一聲突兀的轟響,似白日雷霆平地起。
地面無端端地生出了一道狂風揉成的猛獸。
這猛獸呼嘯着直竄而過,好似狂潮怒浪忽起,翻滾之間已然拉開數十丈距離,繼而拍打在宋冷陽的身體上,把這位皇家供奉生生地拍開了。
宋冷陽直接被撞飛,落在七八米外,滾了兩圈兒,力氣才緩緩恢復。
他一個打滾,起身,再看時,那名爲老曾的供奉已經被拖入了裂隙。
大地深處,傳來絕望的慘叫聲...
聲音在逼仄的土壁間撞出迴音。
逐漸去遠,不見...
衆人都看呆了。
之前那喊着沒事沒事的宗門弟子也是傻眼了,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宋冷陽看了眼狂風掠來的方向,卻看到自家妹夫正雲淡風輕地站着。
...
...
衆人不敢再探,一路沉默,緩緩退回。
傍晚時分,衆人退到了“神劍營”營地。
宋冷陽拉着白山入了帳篷,這才道:“救我那招可以啊,那不會是法術吧?我聽說你們青雲宗有一門一級法術叫做【符字初解:風】,你修成了?”
白山道:“那只是真氣的應用,不是法術。”
他只是實話實說,也不多說。
宋冷陽愕然了下,旋即道:“有你這妹夫,還真是值了...今天你救我一命,我記下了。”
白山問:“剛剛你怎麼回事?”
宋冷陽道:“好像靈魂被凍住了,和身體之間的關係全斷了,一點力量都用不上。要不是你,我真的已經死了。
你先回去吧,和寧寧報下平安。
明天,我們再探探右邊那條道路。”
...
...
入夜。
午夜。
宋冷陽面色冷峻,在伏案而書。
他要把今天的經歷記錄下來,這是身爲“斥候”的任務。
他作爲逍遙侯家的二子,其實可以不聽這調動,但是...這“冰火國之行”的任務其實是他自己接下來的。
正書寫着,
忽地帳篷外亮起火光,緊接着嘈雜聲、拔劍聲響起。
宋冷陽眉頭一皺,收起書寫的卷宗,繼而抓起細劍,縱身掠出了大營。
營地外,卻見一片火光,不少裹着火油的火把正往大營扔來。
而再外,卻是一張張麻木、仇恨的臉龐。
一個士兵跑來道:“宋供奉,這些難民瘋了!!”
瘋了麼?
宋冷陽神色裡藏着一些陰霾。
他們當然會瘋。
這個國家的國主爲了成爲大乾侯位,這個國家的第一高手爲了窺探更高級的法術,都已經把他們全部賣了。
他們怎麼會不瘋?
冰火國連帶老弱病殘,合計不過三四十萬人,戰死的戰死了不少,有錢的有能力的逃掉了不少,如今這剩下的,不過就是活死人墓裡的待死之人罷了。
...
...
另一邊。
白山躺在牀榻上,宋小娘子已睡熟。
紅衣的小浪貨如約而至,很媚氣地躺在男人手臂上。
白山忽地輕聲道:“今天,我和宋冷陽去北地,結果遭遇了不少雪地裡的裂縫。那些裂縫很深,而且有些詭異...”
“喲,有多詭異呀?”小浪貨託着腮,媚着聲,糯糯地問。
“開始還好,只是深不見底,後來...但凡靠近就會被無形的力量拖拽下去。
宋冷陽說他好像靈魂和身體都隔離了,完全用不上勁。
可奇怪的是,魏初放出了他的豆兵葫蘆,那些豆兵卻不會受到影響。”
小浪貨嘻嘻地笑了下,“豆兵什麼的當然沒影響。”
“爲什麼?”
“你傻呀,姑爺,你自己都說了好像是靈魂和身體被隔離了。那豆兵有靈魂不?”
“沒有。”
“那不就行了,睡覺。”小浪貨放下支腮的手,纏着白山,閉上眼。
可她的眼皮還沒閉上,卻被白山伸出的雙指給撐開了。
小浪貨翻了個白眼,媚聲問:“幹嘛呀,姑爺?”
白山道:“那縫隙...”
小浪貨嘻嘻笑道:“白天我腦子不清醒,晚上我可不上當喲,姑爺除非和我做你和宋小娘子愛做的事,否則我可不會說。”
白山問:“是深淵吧?”
小浪貨:“嘻嘻嘻。”
白山道:“果然是深淵吧?”
小浪貨:“嘻嘻嘻。”
白山什麼都問不出,便正色道:“其實我和寧寧最愛做的事是一起練武。”
小浪貨伸手塞上耳,不聽,但蒼白的小足卻是在被窩裡“拱火”。
正在這時,船艙外忽地傳來隱隱的喧譁之音。
白山側耳傾聽。
“敵襲!”
“有敵襲!!”
“快防住欄杆,他們划着小木板船過來的,人很多!”
“防住!現在海水漲潮,船舷過低,他們不需要多費力就可以爬上船了!”
白山聽到了。
小浪貨自然也聽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白山道:“我去看看。”
小浪貨點點頭,沒有半點阻止他,也沒有半點跟着他的意思,而是道:“去吧。”
白山踏步而出,走到陽臺的欄杆前。
“白公子!”
“白公子!”
兩名協同值守的女供奉見他出來,紛紛行禮。
白山趴到欄杆前。
月光下,近乎一千多人正划着木板船往這裡而來,那些人手裡拿着簡單而粗糙的兵器,以及熊熊燃燒的火把。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火把之後一張張木然、仇恨的臉龐。
有些甚至還是孩子。
“怎麼回事?”白山問。
一名女供奉道:“這裡的百姓瘋了吧?”
另一名女供奉道:“或許他們覺得我們很弱,想要搶船?”
白山瞥了一眼甲板上,甲板上的神劍營雖然只有兩百人,可個個裝備精良,相較而言,此時衝來的那一千多人實在如是一羣綿羊在奮勇地衝向狼羣。
他再聯想到路上遇到的城鎮裡那些人的惡毒目光,以及二舅子所說的“加錢”,忽地猜到了些原因,心裡頓時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感受。
忽地,他身後傳來門開的聲音。
白妙嬋裹着棉襖,也站到了夜風的高臺上。
“妙妙姐,你怎麼來了?”
“動靜大,我來看看...”
說着,白妙嬋就趴在白山身旁,眺望遠處。
沒多久,那一千多人已經和兩百神劍營接觸了。
手持大斧的異族男人們衝在前面,不過這些男人只有些蠻力,或是從狩獵中學來的技巧,在和神劍營士兵交鋒幾回合,就被直接刺死,一頭栽到海里。
但後面的人卻毫無畏懼,前仆後繼。
這種程度的衝殺或許對普通士兵有用,可對神劍營這種精銳來說,確是半點用處沒有。
就在這時,忽地兩道青色身影掠來,卻是兩名女子,這兩人內穿着青衣,外裹着獸皮斗篷,但手裡抓着的卻不是粗糙的兵器,而是鋒利的鍛紋彎刀,行動之間很是敏捷,宛如兩隻狂猛狩獵的母豹子。
刀刃揮舞之間,撕破夜間風流,發出哧哧裂帛之聲。
隨着這兩女登場,那些衝鋒的人又有了血氣,顯然...這兩女在他們之中是類似“大將”的人物。
一名女供奉稍作觀察,道:“是五境的!”
然後露出不屑的笑:“區區五境,也敢來此衝陣?”
說罷,她一拍腰間長劍,供奉長袍烈烈而揚,如大鷹般飛身而下。
戰場上,兵對兵,將對將。
神劍營士兵雖然厲害,可在沒有郭守鶴統帥的情況下,對付這種五境的高手還是很有些費力的,一個不小心還會折損許多。
另一名女供奉正要下去,白山卻攔了攔她道:“我去。”
那女供奉愣了下:“怎勞白公子?”
白山道:“我去吧。”
說罷,他看了一眼身側的白妙嬋。
白妙嬋的眼睛裡是有同情的,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可白山看得出來她有些難過。
其實別說白妙嬋了,就連他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這哪裡是衝鋒?
這簡直是送死。
這些人哪裡是戰士?
這根本就是異國的普通百姓。
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才讓這些本是在過日子地百姓憤怒地抓起了刀劍,願把頭顱掛在腰間,願把熱血填滿胸腔,不顧生死地來此衝殺?
白山轉瞬落地,看到那女供奉選定了一個女子動手,他便直接奔向另一個女子。
沒幾回合,女供奉直接一劍刺穿了那女子的心臟,然後將那女子隨意踹飛到海中,這是連審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顯然,她作爲供奉,已經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
而和白山交手的女子看到那女子慘死,雙眼頓時紅了,尖叫一聲,手中彎刀舞作呼呼戾響的銀盤,往白山的脖頸割來。
白山身形一閃,以碾壓的速度直接掠過了她的攻擊,來到了她身後,然後隨手一擊,砸在這女子後頸處。
女子頓時暈了過去。
白山上前提住她,繼而飛身旋起,回到了觀景臺。
臺上,另一名女供奉詫異道:“白公子這是缺錢呀?”
白山愣了愣。
這女供奉如果問“白公子要留活口”,“白公子還好這一口”,他都能理解。
可這“缺錢”兩字和他抓了這“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但也不用他問,下一刻,這女供奉自己就說了。
“也是,現在衆星拱月閣的黑市裡,這五品高手的價格若是炒得得當,賣上萬兩白銀也是可以的,尤其這還是個女人。
白公子現在修仙,靈石可以需要很多的,這女人也許能換十多個下品靈石呢。
只不過,這路途上還要看着守着,也忒麻煩了,值不值,就看自己掂量了。”
...
...
一個多時辰後。
深夜的襲擊被打退了。
而那女人則是被綁起,安置在了皇家靈鶴號上配備的囚室中。
因爲這艘船的某些特殊設計和功用,囚室都是獨間,且具備着不錯的隔音功能。
寧寧睡得迷迷糊糊,雖然醒了,但沒完全醒,就又睡了下去。
白妙嬋則是和白山來到了囚室中。
那女人穿着淡青色衣裳,看樣子二十四五,身形高挑,胸腿結實,皮膚雪白,臉龐上掛滿疲憊,眼窩有些深陷。
此時,女人幽幽醒來,死死瞪着兩人。
室內空氣有些壓抑。
白山問:“這島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女人厲聲道:“你們這些惡魔,殺了我吧!”
她奮力掙扎着,帶動鐵鏈子顫動,發出清脆的聲音,顯是寧死不屈。
白妙嬋忽地道:“白山,你去艙裡廚房,端碗粥過來...”
白山愣了下。
黑漆漆的囚室裡,只有兩盞油燈亮着。
“去呀~”白妙嬋推他。
白山應了聲,便推門而出。
青衣女人看着白妙嬋,只覺這少女面善的很,便也不想對她發什麼怒,就低下頭,沉默着。
忽地,她若有所感地擡起頭,只見面前這仙女般的女孩子輕輕咳嗽了聲,然後從袖子裡抓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葫蘆。
少女撥開葫蘆塞子,小心地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把掌心,又小心的塞起了蓋子。
青衣女人警覺起來。
可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香味鑽入她雙鼻之中。
她的警覺讓她本能地要屏住呼吸,可是...她的身體卻拒絕了她大腦發出的“警覺”,而貪婪地呼吸着這香味。
白妙嬋微微往前,柔聲道:“沒事的。”
說着,她托起巴掌,一口氣吹了出去。
粉末飛了起來,落在了青衣女人的面頰上,繼而...如水入海綿一般,直接沒入了肌膚之中,混入了血液,衝入經脈,又往眉心紫府涌去。
詭異的是,青衣女人沒有半點反抗,而是很享受這個過程,她甚至下意識地盤膝入定,進入到了某種感悟的狀態之中。
一炷香時間後,青衣女人緩緩睜開眼,吐了一口濁氣,她只覺自己功力再上層樓,而且神清氣爽。
至於面前的少女,她卻生出了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崇拜和憧憬,哪怕要她爲之去死也沒有任何關係。
雖說冰火國的事比她生命更重要,可卻絕沒有眼前少女重要。
雖說她對所有大乾人都抱着強烈恨意,可若是爲了這少女,她願意把所有恨意都化作火焰吞在肚子裡,寧可燒死自己,也不願傷到面前的少女半分。
青衣女子忽地垂首恭敬道:“葉青,見過主人,今後主人的命令便是葉青的意志。”
白妙嬋輕聲道:“小青,叫小姐吧。”
“小姐。”
青衣女子無比恭敬,視面前少女只如視着神靈。
白妙嬋微微回頭,對着身後敞着一條縫隙的門扉道,“白山,別愣着了,快進來吧,想問什麼直接問。”
...
吱嘎...
鐵門被推開了。
刺耳嘈雜的聲音裡,一道幽暗到仿似和這黑暗融爲一體的身影走了進來,又旋即關上了鐵門。
燭焰跳動,顯出來人面龐。
“妙妙姐。”白山輕輕喊了聲。
兩人對視着,彼此的臉龐都在光明和黑暗之間閃爍不定...好似這麼久了,彼此重新認識一般。
白妙嬋輕聲道:“我說了,我會幫你。”
可是...這也太厲害了吧?
白山心底暗暗道了聲。
只是吹了一口粉末,就把一個人變得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這種力量...真的是太過恐怖。
白妙嬋又道:“而且,我也是不忍心她就這麼死了...我在她,還有那些人的眼睛裡看到了痛苦,悲傷。
我想去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
我並沒有把這力量用在邪惡的地方,不是嗎?”
說完,她又有些患得患失地低下了頭,生怕自己這“恐怖而邪惡”的力量會成爲一道隔閡。
白山道:“我們是一起的,正義邪惡有什麼好說的?以前在乞丐窩的時候,我們一起打的人就都是壞人麼?”
白妙嬋愣了下,眼中的回憶之色一閃而逝。
她起身抓過他手上的粥碗,捧着遞給青衣少女,然後又取了鑰匙爲她解開手腳的鐐銬。
哐當~
鎖鏈落地。
青衣少女低頭吃起了米粥,空空如也的肚皮得到了米粥的填充,然後,她纔開始講起“白山所想知道的隱秘”。
“小姐,原本冰火國的北地是一處正常的礦產之地,也爲大乾正常提供着礦石。
但四年前,有人在礦山的核心之地發現了石靈礦,也就是那一階靈鐵。
這個消息本是讓冰火國的百姓歡欣鼓舞,卻沒想到成了災難的開始。
隨着採礦,百姓在靈礦深處發現了一隻沉睡的魔獸。
那魔獸是一個鳥類魔獸,尾巴非常漂亮,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魔獸...
可國主知道後,他似乎覬覦那魔獸,就秘令紀野王帶人去秘密殺死魔獸。
結果,魔獸沒被殺死反而被驚醒了,從而發動獸潮,殺死了不少人。”
白山和白妙嬋默然地聽着。
去年,他們在冰火國時,只聽說突然爆發了獸潮...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國主貪婪”的緣故。
葉青繼續說着:“之後...國主調動舉國軍隊,又招募外地人,共同對抗獸潮。
在死了不少人之後,獸潮逐漸平息...
那魔獸似乎發泄完了怒火,又返回沉睡去了。
我們本以爲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可大乾,你們的人似乎也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也想着獵殺那魔獸,於是...你們和國主聯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去殺死那魔獸,結果...卻惹出越來越大的動靜!
這動靜再度引出了魔獸,更多的魔獸!
許多人死去,可死的都是普通人,普通士兵。
國主的心思,我們也都知道,他無非就是想一走了之,去大乾做個逍遙自在的侯爺,然後把冰火國的覆滅全部推給魔獸!!
那些有錢的,有勢力的人都已經走了,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弱小的人。
國主...他不在乎,因爲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他就準備逃離,他要我們成爲他走向未來的踏腳石!
可他並不這麼說,他說他要所有人來保護冰火國,去抵禦邪惡的魔獸入侵!
他說了許多。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你們大乾其實都知道這些,可你們根本不在乎。
你們所想的,也是能夠得到那隻魔獸!
我恨你們!
恨你們!
恨恨恨恨!!
你們爲什麼要覬覦那個魔獸!?
爲什麼要毀了我們的家園!?
爲什麼?!
你們要我們如何好好生活在這片故土......”
青衣少女歇斯底里地慟哭着,她不明白爲什麼。
只是爲了圍殺一隻魔獸,就要把整個國家置於萬劫不復之地麼?
就爲了這個麼?
...
...
怒濤萬里,色調暗黑。
大洋裡好似有羣蛟翻動,動的深不見底的海浪起伏不止,不時掀起排山倒海的巨浪,宛如流動的山巒,宏偉壯觀。
可在這巨浪的浪尖上,卻有一艘散發着金光的小船。
小船穩穩當當地航行着,如一顆明亮滾燙的寶珠,隨波而去,沉沉浮浮。
可無論那巨浪如何滂湃,如何洶涌,哪怕是能吞噬一切海上行船的海嘯,漩渦都無法拿這小船怎麼樣...
小船好似在自己的世界裡前行着,即便是海浪都無法濺到小船的船艙之中。
船頭,坐着個風姿瀟灑的男子。
男子面如冠玉,頭戴金冠,身裹一件浮繪着法陣的白金色法袍,此時正看着遠方的海浪,一臉漠然的表情。
他身後的船艙裡,忽地走出一個拇指大小的人兒。
可那人兒走出船艙後,卻是見風就長,很快長到了正常人的大小。
不僅是正常人,這人還穿着青雲宗宗主的道袍。
再細細去看,卻發現那船艙裡竟是別有乾坤,一切物件皆是微如毫毛。
“仙師,您說,到了海上就把計劃告知,嬴洪特來請教。”
嬴洪,正是當今青雲宗宗主。
可在他前頭的男子卻是頭都不回,淡淡道:“嬴家也是我青雲仙宗的大家族,鳳仙仙子又在寒雲峰修行,再加上你爲我準備的這具容器不錯,所以我才叫你一起來,你可明白?”
“明白,這是嬴洪的機緣,多謝仙師提攜。”
那男子點點頭,道:“你要做的事很簡單,用你的名聲,把冰火國所有的百姓帶到這艘船上來,說這是仙神顯靈,帶他們離開。”
“這又是爲何?”
“爲何?”男子笑笑,“你可知‘生靈’兩字?”
“略知...”
“那你可知天地‘生靈’中爲首的是什麼?”
“嬴洪不知...”
“是人。”
“天造萬物,卻獨眷於人,生靈之首,自是非人莫屬。
而這庸庸碌碌的萬千生靈,不知報天之眷,反倒浪費這份寵眷...
我,不過是來代天收之。
取之於天,又還之於天,再贈予當受之神。
正謂自然。”
“如何收?”
男子拍了拍坐下金船,道:“此丹船一旦放開,能載人三十萬,如今那冰火國的人卻早不足此數,待到上了船,入了海,我便催動丹船,煉得生靈大丹一枚,以供聖人之用。”
嬴洪身子顫了下,“仙師,這天下人都祭拜着上面的那位...若是被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男子打斷道:“怎麼會知道?
魔獸這麼兇猛,冰火國的士兵擋不住,大乾派了人也無法對抗...
冰火國能逃的人都逃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告訴所有人‘冰火國的魔獸太兇了’。
而我們會確認,說出現了更厲害的二階魔獸,三階魔獸,獸潮奔騰之下,冰火國蕩然無存。
再之後...
我們顯神蹟,大乾重新奪回冰火國,繼續再移居百姓上島,再度開採石靈礦,到時候這些礦石還都是免費的了。
若在外面倒難封鎖,不過在這汪洋孤島之上,誰知道呢?”
嬴洪:......
這位青雲宗宗主的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下。
他對於冰火國的事也是瞭解的。
他以爲他已經明白了真相,可其實還是一無所知。
所有人都以爲皇朝是爲了那石靈礦而去的,可其實是也不是...
但,冰火國的知情人卻以爲皇朝是打着“爲石靈礦”的名義,卻“爲一階魔獸身上的材料”而去的。
可事實上...
這“一階魔獸”也不過是個名義,這位仙師要的其實是“以數十萬生靈練得這一枚生靈大丹”。
到時候,不僅賺了這“生靈大丹”,還得了許許多多的好處,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期間所有的探索,所有的動作...都只是一種真真假假的勢。
這就是仙人的長生智慧嗎?
果然不是短視的凡人可以比擬的。
青雲宗宗主道:“仙師,不瞞您說,那冰火國的島嶼上還有我青雲宗弟子...皇室供奉...如何處置?”
男人淡淡道:“他們不是有船麼?等事情妥了,就讓他們先行返回。”
青雲宗宗主又道:“聽說島上可能還要隱士會餘孽...”
男人道:“他們若以一己之私,阻攔百姓登仙船逃命?這等無德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青雲宗宗主:......
男人問:“還有問題麼?”
青雲宗宗主恭敬道:“嬴洪都明白了,多謝仙師解惑。只是...這生靈大丹...”
男人淡淡道:“仙宗之事,你莫多問,若你修煉有成,上了仙籙,自可窺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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