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隨着一連串的慘叫,衝出陣營的那隊日本兵頃刻間便被撂倒了四五個,剩下的看勢不對便迅速撲倒在地上,倚着橫七豎八的屍體開始瞄準射擊。
六子是個老兵油子,知道三人活命的機會到了。並且這機會稍縱即逝,如果錯過那就連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所以趁着城上射擊正猛烈的時候,他雙手使勁兒一把抱起那箱****,一邊猛跑一邊大聲喊道:“快跑!別回頭看——”
幾乎和六子同時,張法也摟起炮彈箱。而魏新也一手拎着炮身,一手抓着底座貓着腰沒命地朝太平門跑去。
“轟——”又是一顆照明彈,頃刻間天空一片白驟。沒命狂奔的魏新三人剎那間便完全暴露出來。
“打!快!狠狠打——”明清遠簡直要發瘋了,他一邊拼命往對面日軍陣地上傾瀉着子彈,一邊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
與此同時臥倒在地上的一隊日本兵也開始朝着魏新三人瘋狂射擊,而他們身後幾挺歪把子機槍也開始“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打——”吼叫起來。
子彈在魏新耳邊颼颼作響,此刻他什麼也顧不得了!只管抓着兩門小炮沒命朝前跑——六子給他講過:可勁兒往前衝,子彈也會躲着你——
“突突突突突突——”突然一陣陣MG42的聲音傳來,正在拼命射擊的明清遠不由心中一陣狂喜:奶奶的!還真能沉得住氣,看仗打完了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那是友軍部隊的重機槍。眼看着明清遠支持不住了他們纔開始援助——沒辦法!子彈匱乏是每一支南京守城部隊面臨的最大問題。裝備精良的教導總隊還是這樣,更別說那些從淞滬撤下來退入南京城內的雜牌軍了。
在國軍幾挺重機槍的壓制下,隨後躥出的幾股日本兵又被打了回去!似乎覺得對手時日不多,自己沒有必要同他們苦戰乾耗,日本人並沒有動用機槍重炮。看着幾個支那士兵漸漸跑遠,日軍軍曹也被沒有督促手下追趕過去,戰場一時間再次平靜下來。
終於六子在前,張法緊隨其後,而拎着迫擊炮的魏新跟在最後,三人終於接近了太平門下的國軍防禦工事。
“啪——”就在魏新即將衝到掩體的瞬間,一聲槍響突然間再次響起。魏新先是渾身一震,接着便一下子撲倒在地,而手中的那門迫擊炮也甩出好遠。
“魏新——”早已跳入防禦工事中的六子和張法隨着槍響心中猛地一“咯噔”,然後便迅速轉過身大聲喊叫起來。
“魏新——魏新——”焦急萬分的六子大聲喊叫着,就在他將懷裡的炮彈箱撂下,想要再次翻出工事的時候,卻被守城的國軍士兵一下子按了下來:“兄弟!別去——去也是死,有狙擊手!”
“快放開我!那是我兄弟——”六子終於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哇哇大叫起來,但按住他的幾個國軍士兵絲毫不爲所動——眼看着一個已經沒救了,同是袍澤他們不想再失去一個。
隨着這聲槍響,城頭上的明清遠同樣是一陣心驚肉跳——雖然還不清楚是誰,但可以確定又有一個弟兄被小日本幹掉了!他猛地一拉槍栓就想衝着小日本陣地來那麼一梭子,但放冷槍的傢伙這次還是放一槍就停了,黑漆漆的一片他又能往哪裡打啊!
從魏新三人開始瘋狂跑向城門的時候,趴在城垛後面的齊烈陽就沒有放鬆過。如一隻機警的獵豹,他將毛瑟K98K的槍口悄悄伸出垛口,把**頂在肩胛骨上,然後將臉頰輕輕貼在冰冷的胡桃木**上,把ZF39四倍光學瞄準鏡的單十字交叉點緊緊套在魏新身後的那片狹窄區域,只等着小日本的狙擊手出現。
“媽的!齊烈陽,咋唧吧還不開槍。非等兄弟們死絕了嗎?”心急火燎的明清遠趴在戰壕裡,看着躺在下面模糊不清的人影大聲喊叫起來。
齊烈陽沒有回答,他必須保證做到一槍斃命——否則二牛和魏新的死就太不值得了。此時不要說明清遠的喊叫催促,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怕。
對面那道火舌閃出的時候,其實齊烈陽就一定鎖定了那個狙擊手的位置。但他相信狂妄的日本人一定會開第二槍,因爲他們從沒有把對面的中國軍人放在眼裡。“驕兵必敗“,齊烈陽就是在等待擊敗這個狂傲傢伙的機會。
“魏兄弟!再堅持一下,哥哥我這就送他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