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岡村夫人的讚美,南造雲子暗中得意,她正是用這副天生麗質的皮囊,不知道俘虜了多少國民政府的高官,但對付凌風卻沒有一點把握,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夫人,”南造雲子說道:“換了別人,雲子有十足的把握,面對凌風......”
“你要告訴自己的是,”岡村夫人打斷她的話:“他不是凌風,而是一個男人,連我這個女人都對你的身體歎爲觀止,何況他?”
“可是除了殺父之仇以外,我認爲巖井英一一定想借他之手,置我於死地!”
“巖井英一再愚蠢,也不會讓你死在上海的。”岡村夫人說道:“不管老師是爲了幫助他,還是想監視他,把你派到他身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所代表的就是老師本人,巖井英一野心再大,恐怕也不敢招惹土肥原機關的人。”
“可是冷世東死了,我又被凌風囚禁。”南造雲子解釋道:“而我們廣州之行是絕密的,只有巖井英一、我和冷世東三個人知道。”
岡村夫人並不清楚,冷世東是郝倩倩派人槍殺的,還以爲是凌風奉她之命下的手,她不能對南造雲子明說,不過從這點來看,她認爲凌風槍殺冷世東、囚禁南造雲子應該不是巖井英一慫恿的。
“如果是巖井英一出賣了你們,那麼今天死在碼頭的決非僅僅是冷世東,而應該是你們倆纔對!”岡村夫人說道:“至於他追問他父親是不是你殺的,也僅僅只是一種猜測。你無需逃避,直接去找到,當面承認他父親是你殺的,看他有什麼反應。之後,你可以隨機應變,給他兩種經過之一。”
“兩種經過?”
“一是你受命於巖井英一,作爲一個情報人員,你不敢違抗命令,在勸說無果的情況下,冷世東開槍射殺了他父親。”
“那麼第二種呢?”
“你和冷世東已經說服他父親,在你們離開廣州的時候被軍統特務發現,結果他們射殺了凌風的父親,你們卻無能爲力。”
岡村夫人的這個說法,倒是與巖井英一不謀而合。
“夫人的意思是,我沒有生命危險?”
“不錯。”岡村夫人說道:“如果凌風是軍統的奸細,他絕對不會以暴露自己爲代價殺了你。如果他真心投靠皇軍,那就會以德報怨,順着你這個階梯往上爬。何況現在是你逃脫之後去找他,他肯定相信他的父親絕不是你殺的。”
岡村夫人的話,讓南造雲子有了底氣,同時也不得不承認,生薑還是老的辣。
“多謝夫人賜教。”
“還有,凌風現在是憲兵隊特務隊的少佐隊長,他不會用自己的前途開玩笑的。”
南造雲子一驚,她瞪大眼睛看着岡村夫人:“夫人,我覺得他是軍統奸細的可能性很大,岡村司令這麼做,恐怕會引火燒身呀!”
“只要是巖井英一想用的人,我們都可以用。”岡村夫人譏笑道:“他不是想取老師而代之嗎?我們就把他身邊的人挖過來,讓他的一舉一動永遠處於我們的監視之中。”
南造雲子這才意識到,過去一直以爲巖井英一是自己前途的絆腳石,其實自己在上海能否功成名就的真正對手,應該是岡村夫人。
同時她還深深感到,對付男人,竊取情報甚至組織行動,自己絕不弱於岡村夫人,但深謀遠慮和大局觀卻遠遠不如岡村夫人。
她甚至懷疑,岡村夫人才是土肥原賢二安排在上海的真正王牌。
雖然有些自命不凡,但南造雲子絕不愚蠢,審時度勢之後,她決定把自己隱藏於岡村夫人的羽翼之下,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
“夫人,”南造雲子朝岡村夫人一鞠躬:“從今天開始,雲子將唯夫人馬首是瞻。”
“不,”岡村夫人笑道:“還是按照老師的意思去做吧,我只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有空經常來我這裡喝喝茶就可以。”
“哈衣!”
剛剛因爲過於緊張,南造雲子還沒什麼感覺,現在心情放鬆了點,被凌風踹傷的下身便隱隱作痛,岡村夫人看了看她,覺得很奇怪。
“你不就被凌風煽了幾個耳光嗎,還不至於這麼痛苦吧?”岡村夫人問道。
因爲除了臉上有點紅腫之外,岡村夫人從她潔白如脂的身體上,並沒有看到什麼傷痕。
南造雲子面頰一紅,癟了癟嘴,卻不好意思開口。
“怎麼了?”
“我......是下身......”
“嗯?”
岡村夫人朝她下身看了看,並沒發現什麼。等岡村夫人蹲下身來,讓她叉開大腿時,才發現她下身不僅紅腫,有的地方還滲出血絲。
“見鬼,”岡村夫人嘟囔了一句:“這麼厲害?”
說着,她起身走到旁邊的櫃子前,從裡面拿出消炎藥水,讓南造雲子躺在地上,一邊替她擦着藥水,一邊想着:凌風那小子怎麼這麼厲害,我給他服了藥後,也沒見他如此兇猛呀?
南造雲子並沒有說那是凌風用腳踹的,而岡村夫人誤解成是凌風在牀上乾的,在驚歎凌風生猛無比的同時,對南造雲子難免有些羨慕嫉妒恨了。
她以爲是南造雲子的年輕漂亮,才激發出凌風的無限激情。
凌風從鬼子的總領館出來後,因爲想到南造雲子的失蹤,很可能又是趙雲紅的傑作,所以他來到賭場要見趙雲紅。
看到他進來後,阿四顯得意外而幸福,那樣子像是久別重逢了親人似的,讓凌風感到有些奇怪。
“先生來了,”阿四走到凌風面前,點頭哈腰地說道:“紅姐正在辦公室。”
凌風一臉疑惑地看着阿四問道:“你這表情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先生大概好久沒見過紅姐了吧?”
“是有幾天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四低聲說道:“自從那天你離開後,紅姐一直悶悶不樂,整天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你們鬧了點小別捏,對嗎?”
“你是說,紅姐一直在等我?”
阿四詭秘地一笑:“先生,我可什麼都沒說,你請上樓。”
凌風無可置否地笑了笑,大步流星地朝二樓走去,阿四跟在他身後,走到過道上後,朝站在門口的幾個保鏢一揮手,幾個保鏢立即知趣地離開了。
等凌風快要走到趙雲紅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阿四象泥鰍一樣竄到他前面,“篤篤篤”地敲了三下門。
“進來!”裡面傳來趙雲紅乾巴巴的聲音。
阿四把門推開後卻閃到了一邊,等凌風走進去後,他又在外面伸手把門關上,笑笑之後,立即一溜小跑地下樓去了。
“又出了什麼事?”趙雲紅靠在椅子上,把腳翹在桌子上,手裡夾着根香菸,正閉着眼睛吞雲吐霧,她以爲是阿四進來了,因爲阿四的敲門聲她聽得出來。
凌風一聲不吭地走到她面前,靠在桌子上,隔着旗袍,伸手摸着她的大腿。
趙雲紅一驚,心想:阿四今天是吃了熊心,還是嚥了豹子膽?
等她睜開眼睛一開,驚愕地發現凌風正一臉壞笑地看着自己。
趙雲紅忽然伸手把凌風的手推開,從桌子上縮回雙腿,站起身來問道:“你來幹什麼?”
原來那天英子向巖井英一提起趙雲紅糾纏凌風的事後,巖井英一直接給趙雲紅的乾爹李雲漢打去電話,讓他制止趙雲紅與凌風的任何接觸,尤其是不能再出現在普慶裡四號。
李雲漢不知道凌風是什麼人,但接到巖井英一的電話後,就知道凌風是個惹不得,惹不起的人,立即叫趙雲紅趕回家中,當面警告她不許與凌風來往。
趙雲紅開始還以爲李雲漢認爲凌風是騙吃騙喝的小白臉,怕自己吃虧纔不允許與他來往,當然毫不妥協地予以拒絕,等到李雲漢說出這是日本人的意思之後,趙雲紅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乾爹,我與凌風來往,與日本人何干?”
“我不知道那個凌風與日本人有什麼關係,只知道沒有必要爲了那麼個小赤佬得罪日本人。”
“日本人又怎麼樣,咱們青幫什麼時候怕過人?”
李雲漢笑道:“在上海灘,尤其是在租界,咱們青幫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確實沒怕過誰,但日本人不一樣,連國民政府上百萬大軍,都沒他們打得四處逃竄,難道你覺得我們青幫比國民政府還厲害?”
“可是......”
“紅兒,”李雲漢說道:“什麼事幹爹都可以依你,唯有這件事你必須聽乾爹的,你大概不會讓乾爹手下上千門生的性命,都葬送在你手裡吧?”
趙雲紅還沒見過李雲漢如此懼怕過任何人,他甚至連黃金榮、杜月笙和高虎都不放在眼裡,但卻不敢招惹日本人,或者說是不想爲凌風去找麻煩。
所以,趙雲紅只得忍痛斷絕與凌風的來往。
趙雲紅的態度讓凌風感到意外,他笑了笑,問道:“怎麼了,難道是這幾天我出門在外,沒接到你的電話,讓你生氣了?”
說完,他伸手去摟趙雲紅的腰。
趙雲紅閃身一躲,走到辦公桌前面,轉身對凌風說道:“走吧,凌大先生,我這座小廟裝不下你這尊大菩薩!”
凌風心想:難道她到過普慶裡四號,被英子亮出日本人的身份後嚇着了?怎麼沒聽英子提起過此事?
“這麼說,我們之間的契約無效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同時聽到阿四像是在阻止什麼人。
“哎,彪哥,紅姐的辦公室有客人,有客人。”
但門口的腳步聲還是沒有停止,顯然那人並不賣阿四的帳。
“砰”地一聲,門被粗暴地推開,凌風擡眼一看,一個虎背熊腰,一臉橫肉的大漢走了進來。
他看了看凌風,又看了看趙雲紅,然後顯得十分不屑地問道:“妹子,人家是金屋藏嬌,你怎麼在辦公室裡藏起了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