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但凡讀點書的人都知道這是唐朝詩人杜甫所寫《石壕吏》中的幾句詩。
這就是說有當差的在外“咣咣咣”的敲門，嚇得那家老頭跳牆就跑了，老婆子出門應付。
說白了，這就是古代抓壯丁的情形。
而此時在魯南某個村子裡，有院門就也被敲得“咣咣咣”直響。
管，你管得了嗎？這是軍隊主官默認的事情！
“行了，哎呀，看就看一眼吧，咱們也沒啥好招，反正他們也不敢幹別的。”氣憤又憋氣的錢串兒爲了大局也只能這麼說了。
可沒等這一家把門打開了，別的人家的門就也被敲得咣咣直響了，而且這回可是很多人家的院門或房門被同時敲響。
憤怒，是抓身上有槍傷的兇手，可是他們誰都不認爲會有這樣一個女人去暗殺他們113師的師長。
誰都知道虎柱虎，但是虎柱子平時粗話並不是很多，而這回張嘴就罵人句句都罵人，那可見真是氣極了。
本來他們兩個不是一個班的也不是一個排的。只是虎柱子在原來班裡和別人鬧了矛盾差點兒把那個士兵揍了，可是誰又能管得了他？
仇波沒辦法，乾脆把虎柱子塞到了馬二虎子的班裡。
而接下來虎柱子就說出了他所看到的：“要看人家身上有沒有傷，還非得讓人家老孃們把衣服脫了！這都他孃的都是什麼揍？！”
虎柱子這話直接讓錢串兒也變得憤怒而又無語起來了。
“媽了巴子，咋淨幹那不是人的事兒？”虎柱子往回來了，那是被馬二虎子推回來的。
馬二虎子當了班長之後，那還是有點覺悟的。
“瞧這話讓你說的，你來我咋不歡迎呢？”馬二虎子笑道。
“你要是不喜歡我跟着我就不來。”錢串兒笑着回答。
要說一開始東北軍113師部那頭的槍聲讓一些夜不成寐的老人心有驚懼的話，那麼現在整個村子就已經被徹底驚醒了過來。
仇波他們眼見着583團其他營的人急匆匆奔附近的村子裡去了，後他們纔得到了消息，這纔跟着追了上來。
他們是過來查找那個應當是受傷了的兇手或者說殺手的。
一時之間，整個村子裡那敲門聲已連成了片。
抓偷襲的那夥人，那是咱們全師的事兒他們也不能攔着咱們。
這倆人自然是不會鬧什麼矛盾的，只是他們那些老人卻是用他們那句東北的“成語來”比喻他們兩個，那個成語是“二虎吧唧”。
本來咱們營單列出去了，他們就看咱們眼眶子發青，要是有什麼事兒先忍一下等營長給咱們做主。”一向老成持重的仇波最終說道。
可是既然有了必然性，那麼就大概率的會發生，那是仇波你想不參與就一定不參與的嗎？
“連長告訴你別摻和，你快回來。”這是馬二虎子勸的聲音。
無語，東北軍，別說東北軍了，反正是國軍都那麼事兒！
仇波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錢串兒帶着幾個兵和馬二虎子他們班就在後面看着別的營的士兵砸老百姓家的門，對老百姓進行查驗。
還有就是咱們儘量不要和別的營的人發生衝突。
“咱們以班爲單位也跟着進去，如果他們發現啥可疑的人，咱們也參與進去，能貼上邊兒那也算有功，誰叫咱們來的晚呢？
現在卻讓一個女人在衆多士兵面前脫光衣服查驗，這不就是扯虎皮做大旗嗎？以執行軍務爲藉口來行耍流氓之實嗎！
由於他們的人都在師部的外圍，所以說商震發現那個殺人的兇手受傷了，他們的人得到的消息就晚了一些。
可是你就想這個事兒，當然他們營還好，因爲紀律一向不錯，不會騷擾老百姓，可是那別的營的人呢？而這也正是仇波的擔心。
只是馬二虎子和虎柱子並不知道錢串之所以跟着他們班，那是因爲剛纔仇波跟錢串兒說了，你盯着點兒這倆玩扔，別叫他們惹禍！
至於說爲什麼馬二虎子種虎柱子有可能惹禍仇波沒有說，可錢串兒心裡卻也是清楚的。
東北軍軍紀不好，現在已經成爲了普遍現象，那都是軍隊主官默認的。
“咋回事？”錢串兒忙問。
這回可是表現的時候，咱們可不能落在別人的後面，功勞都讓人家搶去。”旁邊馬二虎子建議。
那他們在查老百姓的時候，就得查一下老百姓身上是否受傷，那但凡有剛受傷的見了血的那就有嫌疑，終歸是要逮回去進行審問的。
仇波這麼一說事情也就成了，他們連就以爲班爲單位進了村子裡，然後分散開來。
“連長，咱們咋辦？”村外楚天看着村子裡亂哄哄的局面問仇波。
“媽了巴子的！”虎柱子接着罵。
先前商震帶兵過來支援師部的時候，他就自己先進師部了，因爲他不想讓自己的人進入到那亂七八糟的局面中，萬一發生錯殺，可就犯不上了。
“少嗆嗆兩句都！”也跟着來的錢串兒表示不滿了，那兩個人閉嘴。
像商震他們這個營軍紀比較好的也只是東北軍中的一小部分罷了，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都說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可是當滿鍋都是臭魚的時候就那麼幾條好魚，你就別指望那鍋湯變得鮮亮起來了，能夠獨善其身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也正因爲如此，就是他們營長商震眼見着，有其他的東北軍軍隊在百姓中做惡的時候，他都帶着自己人走開。
操着東北口音的士兵回答卻嚇得他睡意全無，因爲人家回的是“開門！抓漢奸！再不開門，老子把門給你砸了！”
馬二虎子所說的俺們倆，那是指他和虎柱子。
那要是按照哲學上的說法，仇波的這種擔心自然有其必然性。
敲門聲、士兵的怒罵聲、孩子們的哭泣聲、女人的尖叫聲全都混雜在了一起，彷彿能把那夜空撕開！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那院子裡就有人喊：“剛纔是誰在外面跟我逼逼賴賴的？老子是奉令查驗，你還敢違抗軍命咋的？”
“你咋跟着俺們倆來了？”馬二虎子回頭眼見着錢串兒帶着幾個人也跟着自己這個班，便好奇的問。
可也只是纔看了兩家，錢串兒就聽前面虎柱子就不幹了，就罵了起來：“艹＊＊的，這不是禍害人嗎？”
因爲他們沒法往前湊，湊上前你是管呢還是不管呢？
不管，良心上過意不去。
“師部也被人家偷偷的扔了手榴彈，你說老欒也陣亡了。
那家百姓提溜着褲子披着破襖出了屋門在睡眼惺忪中問“誰呀”。
“就是，我看原來那幫人就不順眼，咱們拉回這麼多糧食和大洋那一個個眼睛都藍了！”虎柱子罕見的在旁邊幫腔。
二虎子現在是班長有點虎，虎柱子是相當的虎，我們兩個湊到一起倒也是虎味相投。
說話間那院子裡就有別的東北軍士兵出來了。
而且有人直接就指着虎柱子說道：“就是他，就是他剛纔在院裡裝犢子的！”
得，那夥剛和老百姓耍了流氓的東北軍士兵竟聽到虎柱子罵他們了，竟然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