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峰的雪山很美；盧塞恩湖的湖水很清澈，獅子雕像很精緻；日內瓦港的大噴泉的確噴的很高；蘇黎世湖的天鵝很優雅；奇輪城堡的下水結構證明中世紀歐洲的刺客是真能通過排便通道爬上去，然後直接用槍捅進貴族的菊花……
這一個月寧爲玩的很開心，而且感覺增加了許多無聊又豐富的知識。
比如在瑞士高速上超速罰款是根據收入來定的，沒錢的少罰點，最低是60歐元，如果是有錢人則會被罰的很高, 據說最高曾經達到過70萬歐元。更有意思的是，週日到週六，日期不同罰款金額也略有不同……
這甚至讓寧爲產生了飈一把車，然後完整的體驗一下瑞士的交管系統如何界定收入以及罰款的計算公式，這樣他就能輕鬆算出那位一次超速被罰70萬歐元的大富豪，年收入大概是多少。
果然只要出來走一走，人生到處都能找到計算的樂趣。
跟寧爲不太一樣, 江同學是真的沉溺於這裡的山水之間。
兩人對這次旅行關注的點完全不一樣，於是便收穫了雙倍的快樂。對於寧爲來說最大的滿足感還是來自於心理上的滿足。
今年三月頒獎典禮那晚喝醉之後拉着自己女人給出的醉話承諾算是兌現了一部分, 這充分證明了他是言而有信的男子漢，一個吐沫一個釘那種！
當然這其中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
畢竟他是打着緊急科研任務，必須要來CERN，否則就會影響整個人類科研進步的旗號來的。但來了之後在CERN附近呆的時間滿打滿算不超過兩天，具體到科研任務，深入到CERN內部的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其中還包含了在人家核子研究中心內部的社交時間，以及跟羅志強教授講解他獨創理論的時間。
仔細想想這着實是有些過分了。
於是在接到艾德溫·喬治的電話, 對方委婉的告訴他CERN已經完全履行了之前的合同約定, 即將開始內部正常的試驗計劃安排之後，寧爲跟柳唯商量了一下, 然後決定還是先回一趟梅林, 請這些人吃頓飯, 在坦坦蕩蕩的離開。
順帶着還能把羅志強給接回去。
燕北大學那邊已經打好了招呼, 會派遣其他教授來接手之前羅志強的工作。只是暫時委屈了跟着老羅的研究生們, 可能需要重新規劃畢業設計。
CERN這邊之前的鋪墊已經都打好了, 一個月下來，數千TB的數據也得有經驗的人進行分析。全程參與了項目研究的羅志強教授自然是不二人選，這放哪都說得過去。而且之前也跟艾德溫·喬治說了，如果還有願意去華夏爲這一研究成果助力的學者，寧爲也不拒絕。
當然，目前還是沒有的。
畢竟他的理論甚至沒有公開發表過，有學術追求的科學家不會浪費這個時間，沒有學術追求的寧爲大概率也看不上。所以暫時只把羅志強帶走很合理。
至於傑克·尼斯，就不在邀請之列了，事實上也沒法邀請。
橄欖枝已經拋了出去，這位天賦驚人卻根本無心學術的CERN僱員據說年假申請好之後，前些日子就已經去紐約的灣區度假了，科學家理性的一面讓他並沒有直接辭掉在CERN的工作，不過顯然也快了。
也許很多普通人對於千萬資產嗤之以鼻，覺得大富豪起碼得以億元來計算身家，實際上對於芸芸大衆而言，擁有一、兩千萬美元的身家只要不亂來的話，都能過得足夠滋潤了。
即便是對於傑克·尼斯來說也是如此。畢竟他現在的工作就算按部就班的在CERN上一輩子班也賺不到這麼多。
典型的金錢改變人生。
具體傑克·尼斯會不會跟伯尼·庫欣成爲好朋友，寧爲並沒有去關心。畢竟是三月跟這位華爾街資本比較熟悉, 這件事情寧爲相信三月能處理得非常好。
通過網絡協調人之間關係這種事上，三月就沒讓寧爲失望過。
從精明如傑克·尼斯到現在還堅信三月的真實身份是許多隱秘富豪的白手套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寧爲也懶得理會, 免得麻煩。
這次歐洲執行，他唯一出彩的大概就是在這次宴請之前，發表了一通很誠摯的感謝講話。
“非常感謝今天大家能來參加這次晚宴，更感謝的是大家這一個月來對我的工作的支持。尤其是要感謝艾德溫·喬治先生幫助我們這個項目前後忙碌，解決了許多關於審批方面的問題，加快了項目推進的效率。”
“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合作，而且我相信這一定不是華夏人工智能研究中心跟歐洲核子研究中心唯一一次合作，有了這次合作爲基礎，相信未來我們能探討出更多更深入的合作模式。對我個人而言，這次瑞士之行給我留下來了非常多美好的回憶。”
“具體到學術研究上，我有理由相信，這次完美的合作也許會在不久的未來帶給全世界諸多驚喜。也許直到今天我們這次合作接近尾聲，許多人還不知道這次具體的項目詳情，今天我也可以直接告訴大家，這次試驗是爲了驗證一個可能顛覆大家對於高能物理、量子物理認知的新理論。”
“我們的新理論對於薛定諤方程，對於海森堡不確定原理，對於廣義相對論乃至於影響了整個時代的一系列理論都賦予了更深刻的思考，如果我們能夠通過這次試驗所獲得數據證明了這一理論，也許就對微觀跟宏觀進行統一奠定了理論基礎。而在座的各位，都爲這一理論做出了極大貢獻。”
“最後，請允許我再次感謝歐洲核子研究中心對華夏人工智能研究中心的支持，再次感謝艾德溫·喬治先生的幫助，在這次合作有了關鍵性進展時，我會邀請大家到華夏，一起見證這個屬於時代的奇蹟。最後再次感謝大家的努力，謝謝！”
……
簡單的說了大概三分鐘，用一堆辭藻堆砌出的各種感謝，在一週內成了CERN內的USER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沒啥別的原因，對於這裡的高能物理學家們來說，寧爲所謂的感謝通篇都是在裝X。
一位在人工智能領域獲得非凡成就的數學家，跑到高能物理領域的CERN來發表講話，告訴這些物理學家自己開創的理論重新定義了薛定諤方程，海森堡不確定原理以及廣義相對論，順帶着還能將微觀跟宏觀的物理統一起來……
這大概衆人的感想大概就是一位社會人文學家突然對世界宣佈，他發明了永動機一樣可笑。
真不是大家想埋汰寧爲，歷史上許多數學家本身也是極其出色的理論物理學家，比如牛頓、笛卡爾、拉格朗日，也可以包含愛因斯坦。
但那是歷史上，那個時代不管是對於數學還是物理學的研究都比較粗獷。這個時代分工太細了，物理也早已經不是曾經只需要研究力學的時代了。
高能物理、力學、光學、熱學、聲學、等離子體、空間物理、天體物理、宇宙學、量子物理……，一個力學又能分成靜力學、動力學、流體力學、統計力學……
現代科學體系早已經細分到研究一個方向可能就需要天才窮盡一生的地步。
而且寧爲在來CERN之前甚至沒有發表過任何一篇有關物理方面的論文。事實上寧爲這些年對外發布的論文還停留在三年前的一篇關於人工智能體系與芯片處理系統的論文上，而且發表在三月中文期刊，甚至都沒有轉爲英文發表在三月國際版上……
換句話說，這些年寧爲在純學術上的影響力實質是在下降的。無非是之前的那些論文還在被頻繁引用支撐着學術達人的名譽。
到不是說對寧爲過度苛責，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些年寧爲大部分的精力都撲在了寧芯上。但學術跟技術畢竟是兩個領域，這傢伙不來CERN插上一腳，自然也沒人會看低這位曾經的學術大拿。但是你一個搞人工智能跟芯片的，來搞理論物理的地盤指指點點，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於是CERN內部傳出了無數關於寧爲的段子。
是的，不要小看這些物理學家們製造段子的能力，他們不願意寫段子純粹是因爲漠不關心而已，碰到這種挑戰權威的事情，他們諷刺起人來絕對不比專業的段子手差。
比如：
“這個世界不存在寧爲解決不了的物理問題，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因爲艾德溫·喬治沒有跟在寧爲身後。”
這句話好就好在將撮合整件事的CERN主管也帶上了，畢竟CERN內部許多物理學家對於寧爲這種花了錢就能插隊做項目的事還是很不滿的……
“物理學終於在數千年的分裂之後迎來了理論上的統一，至於怎麼統一的？人工智能之父用嘴統一了！”
“全世界的富豪們，你們的春天來了。現在只需要七億美元就能讓CERN主管爲你量身打造一次科研計劃，順便還能讓全世界的物理學家爲你歡呼吶喊，成就人生巔峰，附送視頻，永久紀念！這不比買LV更有面子？還在等什麼？趕緊出手吧，世界頂級奢侈品牌CERN恭候您的光臨！”
“薛定諤、海森堡、愛因斯坦跟一個華夏人一起打牌，薛定諤對愛因斯坦說，我是支持你的！然後丟出了薛定諤方程，海森堡說，光是粒子，然後丟出了海森堡不確定原理，愛因斯坦說，上帝不擲骰子，然後拿出了相對論。華夏人看了看手裡的牌，摸了摸旁邊的貓，然後從兜裡掏出了一疊美金。此時站在四人身後爲他們服務的艾德溫·喬治看到那疊美金後，立刻從兜裡掏出一把槍……”
……
林林總總很多條，甚至許多科學家開始將這些段子直接分享到了各自的臉書上，甚至還被改成漫畫……
很顯然鑑於艾德溫·喬治在這次合作中的貢獻，大家也給予了他極爲重要的地位，起碼在漫畫中是這樣，最過分的大概還是一幅漫畫中，這貨的脖子上被套了一根美元做的狗鏈……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當然這些對於已經安全回到華夏的寧爲並沒有任何影響。
不想看到的信息基本上不看就是了。
但卻讓依然在CERN任職的艾德溫·喬治有些頭大，畢竟這單生意他是真的賺到錢了。
其實捱罵還是其次，關鍵是當網絡上到處都是這位CERN負面新聞的時候，他的主管位置就不太穩了，雖然說一般情況下，CERN主管的任期是五年，但如果這位主管得不到在CERN工作的2600多位物理學家的信任，這件事就得兩說了。
還好，艾德溫·喬治這次是真的賺到錢了，哪怕他的位置真的被擼掉，問題也不大。
不過現在來看其實管理委員會也沒有真要動他的意思，畢竟這次他不但賺到了錢，也着實幫CERN賺到錢了。作爲一個純科研的組織，能夠通過一單項目拿到預算的一半，這種事情歷史上還沒發生過。從這一點上來說，作爲管理層甚至不吝於把這樣的主管狠狠誇獎一通……
畢竟CERN的設備都是吞金獸，物理學家們只關心他們的研究項目跟數據，引入的項目是不是耽誤了他們寶貴的時間，但作爲管理者還要考慮到整個組織的運行狀況。在這些年全球經濟都不太景氣，成員國撥款審批越來越嚴格，也越來越小氣的情況下，能找來這種如此財大氣粗的冤種，那才真是本事。
更別提這件事情其實主要還是寧爲喜歡亂說話。如果不是那些宣言，其實大家還沒這麼大反應。所以委員會給出的意見大概就是冷處理。在充分的安撫了艾德溫·喬治之後，希望他能再接再厲，多做些這種生意。
至於捱罵這種事情，等過些日子，這些物理學家們鬧夠了，自然就要安心做他們的研究了，罵聲自然而然也就沒了，無非就是委屈一段時間而已……
爲了保證喬治先生不會太過鬧心，委員會甚至給這位主管批了一個月的假期，這樣就暫時不用去面對那些物理學家，感覺尷尬了……
所以說辦法總比問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