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冷哧一聲，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雙手抱着肩膀，目光都沒有從沐染的身上離開過，“馮春，我忍耐你很久了，國家隊現在都沒有人才了！全是一幫光吃飯不幹活的廢物！”
“李由！你沒事吧？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聽到李由的嘲諷，馮春心頭一震，現在是現場直播，這個李由在說些什麼！
李由仍舊不屑給馮春一個目光，他伸手拿着簽字筆，在評分本沐染那一欄寫上：10分。
“怎麼？還不讓人說了？沒錯，當年是你引薦我擔任國家隊教練，但這麼多年，你讓我訓練誰了？咱們國家隊多久沒有出人才了？”
李由把手中的筆隨意一扔，聲音不小，震得馮春心裡發毛。
馮春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正視這個昔日裡性格溫和的師弟，心裡想着這個李由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
她看了眼男人面前的評分表，沉了一口氣，陰沉着臉，三角眼裡閃着不善的光芒，她手指着評分表，一字一句道。
“邵平難道不是國家隊的嗎？邵平不夠優秀？還有，任南溪他們不都是國家隊的優秀運動員嗎！”
李由眯着眼睛，不由地心底染上一層暴躁，“他們這些人，哪一個是你訓練出來的？你說！”
“啪——”
手掌重重地拍下，滑道高臺寂靜無比。
另一個國家隊教練趙陽緊忙打圓場，拽起陰鬱憤怒的李由，將對方拉到一邊，嘆了口氣，滿臉的不贊同，“你這是幹什麼？馮教練是我們的前輩，多少禮讓三分。”
“禮讓個屁！”
李由是個惜才的人，他已經看不慣馮春很久了。
這麼多年，馮春一直在倚老賣老，不爲國家效力，仗着自己是老牌教練就暗自斂財。
現在的國家隊除了邵平那幾位，幾乎沒有人才。
全都是幹吃飯不幹活的廢物！
“都讓一步，都少說一句吧！都是同事，這是幹什麼呢！”趙陽在國家隊也是一個十分有話語權的老教練，和李由關係非常好。
二人都看不慣馮春。
但卻不願意跟她一般見識。
“哼，李由，你最好以後別有什麼事情求我。”
馮春眼底溢滿了傲慢和森冷，她拿着筆的手暗暗發力，一股子憤懣和偏執涌上大腦。
她將原本給沐染打的6分劃掉，改成5分。
不及格分，這對沐染這個世界冠軍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你！怎麼能給沐木打這麼低分！這不就是穿小鞋！你不喜歡她但不能否認她的實力！”
李由搶過女人手底下的本子，他被對方如此齷齪的行爲激怒。
“哎哎哎，李由！你鬆手！這是現場直播，又是商業大佬顧北城的主場，你別鬧事！”
趙陽掰開李由的手，將評分本還給馮春，他一雙眸子中帶着鄙夷和無奈，“馮教練，做人留一線，你非要往死路上走。”
馮春下意識嚥了下口水，攥着筆的手心裡開始冒汗，她強迫自己冷靜，不要懼怕趙陽說的話。
“不用你管。”
她額角的血管跳動着，旁人看得出來，女人有些緊張。
馮春不由地想起多年前沐染離開時對自己說的話，一股子寒意涌上心頭。
片刻，馮春的臉恢復原樣，重新被偏執和傲慢佔據，她就不相信沐染能厲害到哪去！
不就是靠男人上位的戲子？！
馮春眯着眼睛，算計十足的三角眼中迸出山詭異的光芒，她朝着滑道最下方的沐染看去。
正巧，沐染也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馮春略微忌憚的移開目光。
主持人走上臺，朝着三位評委展顏微笑。
她剛剛目睹了李由和馮春兩個人撕B的全過程。
主持人心中不由讚歎，到哪裡都有勾心鬥角。
還是SY的風氣好。
主持人：“下面有請三位評委爲我們的兩位運動員打分！”
她將三塊白板遞給三位教練。
主持人：“下面請三位評委爲邵平打分！”
馮春三人填寫完畢，紛紛翻轉白板對向直播攝像頭。
邵平的得分是：
【李由：8分】
【馮春：9.5分】
【趙陽：7.5分】
“下面有請三位給我們的沐木打分！”
沐染（沐木）的得分是：
【李由：10分】
【馮春：5分】
【趙陽：9.5分】
目前爲止，邵平的平均分要比沐染多一些。
彈幕——
【馮春是不是老眼昏花？】
【馮春去死好嗎！】
【馮春憑什麼給沐染打五分？？】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沐染的自由式大跳臺比邵平更加優秀！】
【贊同！】
【馮春這不是明擺着穿小鞋嗎？】
【馮春這樣的人當什麼教練？】
【就是，連公平公正都做不到你】
【馮春這個人超級壞！心眼壞！人品不好！我曾經是國家隊的！】
【剛剛直播畫面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是…馮春和李由教練吵起來了？】
【馮春早晚遭報應！】
看到背後大屏幕上無數個網友在公屏上罵自己，馮春氣得咬牙切齒，一張臉憋得漲紅。
她怎麼不公平了？！
沐染就配得五分！
馮春火氣大，實在忍不了網友們炮擊般的評論，她站起身，一把搶過主持人的話筒，“大家如果不懂就不要亂說，我怎麼不公平了，我給沐染五分已經很高了，你們知道世界級滑雪大跳臺的評分標準嗎？”
主持人沒料想到這個國家教練如此彪悍，她上前去搶話筒，但卻被馮春一把推到一邊。
“你搗什麼亂！我說話的時候，你在這裡走來走去幹什麼！”
馮春的怒火瞬間被阻止自己講話的主持人點燃，她眸光犀利夾雜着狠辣得看向主持人，一字一句警告道：“我說話的時候，你給我離遠點！”
馮春此時的行爲完全不能用彪悍來形容了。
那根本就是狂傲，沒有素質！
主持人被面前這個短髮老女人呵住，呆呆得站在一旁，不敢阻止，不敢說話，眼中含着淚花。
她無奈得朝着直播攝像頭後面的攝影師看去，委屈得搖搖頭。
“你們懂滑雪嗎？你們不知道評分規則就不要亂說！一羣無知的鍵盤俠！”
說完話，口水橫飛的馮春擦了擦嘴角，隨意的將話筒往旁邊一扔，正巧砸到主持人的手腕。
主持人聳了聳鼻子，強忍着哭腔，嘴角努力上揚，揚起職業性的笑容，“大家先不要着急，評委們的打分肯定是根據他們的標準來的，我們還有其他各國運動員擔任大衆評審，下面請滑倒下的大衆評審爲兩位運動員打分。”
直播間人數上漲到一百萬人。
此事彈幕、評論橫飛——
【我是退役的滑雪運動員！我怎麼無知？！沐染剛剛的動作技巧挑不出一點毛病！】
【這個馮春可真恐怖！】
【對啊！其他兩位評委都給沐染很高的分數，這個老女人偏偏說自己有自己的標準。】
【分明就是穿小鞋。】
【就是不公平，還不讓說。】
【心疼主持人三秒。】
【主持人的手腕都紅了。】
【馮春這樣的人怎麼配做國家教練！】
【哎，現在華國的國家隊的水平每況愈下，特別是滑雪運動員，除了邵平那幾個沒有出彩的。】
大衆評審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評分器。
他們爲邵平和沐染打分後，得分會自動出現在後面的大屏幕上。
結果出來了。
沐染最終平均分：9.0分
邵平最終平均分：8.9分
在第一輪比賽中，沐染勝利。
“師傅！看來我永遠都無法超越你。”
邵平有喜有憂，喜在他的師傅沐染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秀，憂在自己的水平好似沒有任何晉升空間。
“你肯定會超越我的，小平，要努力，不要受任何外界因素影響，你看，你才比我低0.1分。”
沐染摘掉護目鏡，靠着圍欄上，她伸手拍拍一臉幽怨失望的男孩的肩膀。
女人的聲音雖然冷，但卻夾雜着柔和，特別是她喚邵平爲“小平”。
感受着話語中的鼓勵還有那時隔多年的稱呼，邵平心中劃過一絲暖流。
“嗯嗯，謝謝師傅，我會加油的。”
邵平咧嘴一笑。
其實他心裡清楚，自己和沐染有很大的差距，無論是動作技巧上，平穩程度上，還有心態上，他都比對方弱得不是一星半點。
要不是那個馮春特意打了五分的侮辱性低分，沐染的最終平均分要比他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