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正想着待會兒借個什麼機會再進雅間裡給韓眉陪不是,只要能讓韓眉消氣,就是打他罵他都認了。
可偏偏事與願違,就聽到門口迎客的夥計大聲道:“少東家到!”
二牛腳下一絆,差點又跪了。
正在忙碌的夥計們趕緊都跑到酒樓門前迎接,連酒樓裡吃飯的客人們也都向門前張望,很多人都知道多味軒是沐王府的產業,少東家可不就是沐王府的人?都想看看這位沐王府的少東家長什麼模樣。
二牛也哆嗦着混在夥計之中,心裡暗暗念着:少東家不是爲了我來的,不是爲了我來的。
秦沐羽邁着方正的步伐進到多味軒,在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書生打扮之人,最大的也不過十五、六歲,沈文赫然在列。
一進多味軒秦沐羽就揮揮手讓夥計們都退下,只是隨手叫住一個,道:“你留下!”
而被秦沐羽叫住的正是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的二牛,二牛臉便白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秦沐羽不住地磕頭,“少東家,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別趕小的走。”
秦沐羽臉就黑了下來,“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還不起來,帶我們去最好的雅間!”
二牛知道是自己誤會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可丟了這麼大個人,哪裡還敢擡頭,只垂着臉道:“少東家,諸位公子,請隨我來!”
秦沐羽沉着臉跟上,感覺多味軒有這樣的夥計,真是丟人,便嘀咕了句:“這都是誰找來的人?”
二牛不敢接話,只是盼着秦沐羽不要跟韓眉母女碰上,今日之事不要傳到秦沐羽耳中最好。
二牛邊走邊聽秦沐羽對書生們說道:“這座多味軒前日纔開張,原本叫和悅樓,東家不會做生意,開不下去就要往外賣,我瞧着還不錯,就買了下來。幾位賢弟若是覺着還成,往後就常來,我同掌櫃說一聲,賢弟們過來都記我的賬上。”
除了沈文,其餘人都一臉喜色地對秦沐羽道謝,只有沈文陰沉着臉,他是怎麼看秦沐羽怎麼不順眼,一個男人,長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正想着,旁邊的雅間門一開,彭大郎從裡面出來,見着二牛就道:“夥計,我家夫人小姐吃好了,結賬吧!”
二牛在心裡叫苦,只盼着少東家認不出這位沈家的下人,表面卻還恭敬地道:“我們掌廚說是請夫人與小姐吃飯,這頓不收錢。”
二牛說完了,偷看秦沐羽的反應,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剛吁了口氣,就聽身後有人‘咦’的一聲,道:“大郎叔?你怎麼在這?”
彭大郎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沈文,驚喜道:“公子,你也來吃飯啊?夫人和小姐剛用過飯。”
沈文便笑了,“娘和玉兒也在?”
剛想說什麼,秦沐羽卻先驚喜道:“眉姨和小玉兒在?太好了,遇上就是緣分,我進去給眉姨問個安。”
沈文沉着臉,“姓沐的,我娘什麼時候成你眉姨了?別叫的那麼親近。”
秦沐羽無辜地眨眨眼,意思好像在說:韓眉是表妹的養母,叫聲眉姨有錯嗎?
沈文冷哼一聲,便進了韓眉與沈小玉在的雅間。
二牛整個人都不好了,若是之前還在懷疑韓眉和沈小玉扯秦沐羽的虎皮做大旗,如今親耳聽到秦沐羽管韓眉叫眉姨,人家兒子還不樂意,就知道是少東家上趕着人家的。
他就知道,萬一被秦沐羽知道他之前對韓眉母女怠慢,他真就別想留在多味軒,甚至想好好地離開多味軒都難了。
二牛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怎麼都爬不起來。
秦沐羽只是看二牛一眼,皺了皺眉,便懶得再理他,韓眉和沈小玉就在雅間裡,他可得趕緊進去討好才行。
上次在沈小玉那裡沒討着好,他回去憋悶了好些日子,卻完全沒影響他要討好沈小玉的決心。或許他拿出誠意,總有一天,沈小玉被他的誠意打動吧?
唉,想想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十幾個書生被晾在一旁,又不能跟沈文和秦沐羽進去,畢竟人家是女眷,雖說都見過面了,但畢竟不是那麼熟,只能等韓眉和沈小玉出來再打聲招呼了。
秦沐羽進到雅間,先對韓眉叫了聲‘眉姨’,又看向沈小玉,叫了聲‘表妹’,收穫了沈小玉的白眼兩枚。
“沐公子,我想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你的表妹。”
秦沐羽不在意地道:“好好,表妹說不是就不是。”
那隻要你高興我隨意的模樣讓沈小玉氣不得、怒不得,只能無視。
韓眉道:“文郎不在書院好好讀書,爲何到多味軒來?”
說着,還不忘斜了秦沐羽一眼,好像是在說沈文不要被秦沐羽帶壞了。
沈文道:“今日府學來人,說是商議明年春闈之事,先生們都去了,就讓我們先下學了,剛好沐兄也在書院裡,說起昌盛縣也開了間多味軒,讓我們過來捧捧場。”
韓眉‘哦’了聲,“既然如此,娘就先回了,晚點讓彭大郎直接來多味軒接你回去。”
沈文點了點頭,韓眉又囑咐他不可多喝酒,沈文也一一應下。韓眉還要請掌櫃過來算算今日的飯錢,雖然慄掌廚說是他請,韓眉卻不想佔他們這個便宜,但秦沐羽卻一再說由他請了,韓眉便沒再與他爭辯。
出了雅間的門,書生們與韓眉見了禮,韓眉也一一回禮,見裡面沒有欒青,先放心幾分。
沈文將韓眉和沈小玉一直送到門前,看着她們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到樓上。此時書生們已經隨着秦沐羽坐到一間臨街的雅間,菜陸續擺了上來,秦沐羽卻手裡端着一杯茶水,發呆地望着窗外韓眉和沈小玉坐的馬車離開。
見沈文進門,有書生打趣道:“文郎,你娘瞧着真年輕,說她是你姐姐我都信。”
沈文‘嗯’了聲,覺得有個漂亮、瞧着又年輕的娘確實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可當聽人說:“文郎,你妹妹長得也真俊,許了人家沒有?若是沒許人家,我回去可要請媒人登門了。”
不但沈文的臉色變了,秦沐羽手上的茶碗也重重地擱在了桌上,發出‘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