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巖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別人報警,一來是解釋費時間,二來也是擔心不準成。誰知道碰着的那個靠不靠譜,萬一再當作了耳旁風,那可就耽誤事兒了,乾脆自己來算了。
騎車回來的時候,她大約的估算了下距離時間,從離開算起,到此刻爲止,左右不超過一刻鐘,簡勳爲了能讓她跑遠些,一定是儘可能的多堅持,十分八分鐘應該會有。
那些人明知道她身上中了麻藥,又是小女子一個,肯定跑不遠,不會不出來繼續抓她。之所以沒見着人影,多半兒是因爲剛把簡勳放倒,還沒騰出工夫人手出來。
現在馬路上又時不時有人經過,他們應該會有所顧忌,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下狠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先回到飯館裡,天色落了黑再有所行動。稍有猶豫,她躲在牆角下,頭頂上就是那塊砸碎的窗戶,想必對方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細細聽裡面有人在說話,聲音放得很低,聽不太清楚。隱約是在喝罵,跟着是拳打腳踢,還有悶哼聲。
紀巖閉了閉眼睛,試圖摒除掉腦海裡的聯想出來血腥畫面。儘量放輕呼吸,避免被裡面的人發覺。緊接着,有腳步聲往外走過來。她趕緊閃身躲到了拐角處。
飯館門打開,兩個男人走出來。
其中一個唾了口,低聲罵道:“他媽的這小子可真不好收拾,老子牙都上他打掉了兩顆。”
“你牙掉了算個屁,我他媽的差點兒喉管子讓他給割開。你看見沒有,就差那麼一釐米。”另一個男人歪着腳子露出頜骨下面的傷口:“下手還真他媽的狠。”
“唉,你說他能是幹什麼的,那藥下的那麼重,他還能挺這麼長時間,把咱們幾個人都給傷着了,要不是剛纔胖哥把槍掏出來,估計還得耗一會兒。”
“誰知道他是幹什麼的,我看就連那小妞兒都不簡單,就算是大男人也早就給麻倒了,她竟然還能跑掉了?要我說,胖哥這次要惹着砬子了,指不定我們都得跟他栽進去?”
“行了,別跟這說些沒用的。趕緊把那小妞追回來要緊,她可是什麼都聽見了,萬一再讓她跑去報了警,那我們麻煩可就大了。”
“怕什麼,大不子就跑路。我估計那小妞也跑不了多遠,就她那一腳血哪個出租車會拉她?想必這會兒倒哪塊兒睡着了,咱們四處找找,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能找見。”
兩人漸說漸遠,直到拐過彎處再也看不見。
紀巖延着牆根兒一點點摸到了門口,剛纔聽兩人說話那意思,簡勳並不是被打倒的,而是讓那魚頭店老闆拿槍給指着不得不束手就擒。要是光有刀子還好說些,這有了槍可就更麻煩了。
可不管怎麼樣,要就是乾等着警察來,簡勳恐怕就凶多吉少,指不定他們狠了心等不到把她捉住就先來個殺人滅口。
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一分一秒那都異常珍貴。
紀巖幾乎沒怎麼猶豫,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狀態。因爲泉晶而清明的眼再次變得黯然無神,眼皮欲合不合,渾身像是抽去了所有氣力,用身體撞開飯館門,就跟着就支持不住的癱倒在了地上,無力的舉起胳膊朝前虛弱的喊了聲:“救、救命,有壞人追我,快幫我報警——”伸出去手臂軟軟的垂下,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的暈了過去。
過大的撞門聲驚動了裡面的一夥人,眼看着她倒在了門口喊救命,誰都沒做出反應,完全都驚呆了似的怔住了。
直停了幾秒鐘,纔有人發出難以置信的笑聲:“我操,還有這種好事兒呢?找都不用找了,自己就送上門兒了。這是不是就叫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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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藥給藥迷糊了,道兒都分不清楚了,也合該她又落到咱們手裡頭了。哥,現在怎麼辦?”
魚頭店老闆摸着下巴,也是不懷好意的笑:“先把她弄過來,跟這小子放一塊兒,等到天完全黑透了,就拿輛車把他們先運走,這裡不太保險。”
“好,都聽哥的。我這就去把那兩個傢伙叫回來,他們要是知道人自己送上門了,肯定也得吃驚。”這人邊往外走邊唸叨着:“就該是我們的財,真是跑都跑不了。”
“行了,哥,他們倆個反正都暈了,就放在這兒了,咱們過去打一鍋吧,正好人手夠?”
“那行,老六你去搬兩箱酒,後頭還有菜,都拿出來。光顧着料理這小子了,飯都沒好好吃,等換了地方再好好收拾你。”魚頭店老闆像是還沒完全消氣的狠狠又踢了躺在地上的簡勳兩腳,滿是肉疙瘩的胖臉兇狠猙獰。
四個人相繼離開去了前面,誰都沒想到被認爲暈迷過去的人卻慢慢睜開了眼睛。
紀巖僵着身體一動不動,仔細分辯着屋子裡的聲音。這家飯館的格局屬於大衆型,進門是前廳連着吧檯,往裡走是間小廳,緊挨着廚房。
他們先前吃飯的地方就是現在四人出去打牌的前廳,而此刻所在的地方就是位於最裡面的小廳。周圍的桌椅並不多,擺放的很是稀疏,兩人橫倒在靠裡側的牆角邊兒上。
確認四個人已經在外面吃上飯,短時間內是不會再過來了。紀巖握了小塊兒的泉晶,簡勳此時已經完全昏迷沒有了意識,直接上去掰開他的嘴,泉晶順着牙縫就滑了進去,眨眼間就化成了藍色液體流入了喉喉裡。
一陣涼意讓簡勳從昏迷中醒轉過來,睜開眼看見紀巖尋那一刻,直覺就瞪大了眼睛,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她:“你——”
紀巖早有準備,一把捂住他嘴:“別叫啊,他們就在外面。”
簡勳扒啦開她的手心,氣都攢了一堆了,壓低了聲音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是豬腦袋啊,求救也能找錯門兒,笨死得了。”
紀巖撞開門倒在地上呼救的時候,簡勳還沒完全暈過去,不過也沒有多少力氣了,聽見她的那聲喊,直覺道了聲‘完了’,連藥帶氣一下子就過去了。
剛睜開眼睛看見她,第一時間就想罵她,好不容易纔掩護着讓她跑掉,沒成想最後她竟然笨到連路都認不清,又跑了回來。等他罵完了,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兒。
紀巖是清醒着的,漆黑的眼睛明亮的根本不像是被藥到中招兒的人,自己身體裡的清涼感也在越來越強,簡勳馬上意識到了一點:“你給我吃了什麼?”身體在快速的恢復,原來軟麻無力感在消退。
“你別管了,就當是解藥吧。”紀巖沒法跟他解釋泉晶甚至是空間的存在,只能暫時的拿話先搪塞他。
簡勳不再追問,眼下可不是刨根兒問底的時候,先想辦法出去纔是真格兒的。
紀巖小聲道:“我剛纔已經報了警,現在咱們怎麼辦?是繼續等着,還是偷偷逃走?”
簡勳搖了搖頭:“不能幹等着,太被動了。”這些人都不是善茬兒,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肯定會想辦法把他們倆個轉移到他們認爲更安全的地方。
現在之所以沒有人看守,那是因爲麻藥的關係,怎麼都不會想到他們已經清醒了。等到藥效一過,恐怕就會有人看着了,想跑更加不容易。
“我聽見他們說那個魚店老闆手裡有槍?”紀巖一是確認,二也是做下提醒。如果只是刀棍,兩個勉強還能應付,多了把槍可就沒辦法了,再好的身手也比不了子彈。
“嗯。”簡勳輕應了聲,先前要不是那把槍,他也不會被抓的那麼快。想到紀巖的再次回來,悶聲道:“你不該回來的。”既然已經都跑出去了,何必再回來犯險?她不是討厭他嗎,那現在這又算是什麼?
“我要是不回來你怎麼辦?”紀巖拿眼瞪他:“真想讓他們大卸八塊兒啊?”
簡勳道:“我要是死了不是更好,再沒人煩你了?我可沒忘記你有多麼厭惡我。”
“別胡說。”紀巖輕斥了聲:“這是兩回事兒,能混爲一談嗎?趕緊想着怎麼出去吧,別整那沒用的。”平時那勁頭兒都哪去了,也不分個時間場合,這時候倒還翻上小腸兒了,可真是夠能耐了。
簡勳等着身體氣力再恢復些,平躺在地上徑自看着只離了兩遲來遠的紀巖,微頓了下,狀似輕鬆的道:“要不你答應我,這次我們倆個能夠平安的出去,你以後就隨了我?”
隨什麼隨,不知道的還以爲霸道少爺苦命丫環呢?紀巖拿眼白直招呼他,這心可是真是夠大的呀,都造得什麼小樣兒了,還有心思想這個,也真是服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出去的那三個人回來了。
緊跟着是幾個人一陣說話聲,先頭出去那兩個證實了紀巖‘自投羅網’這件事,覺着驚奇的到後面來看。
聞聲,紀巖和簡勳一早就準備好,閉上眼睛重又裝成昏迷過去的樣子。
“還真是哈,你怎麼就自己跑回來了呢?”其中一個男人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紀巖的臉,朝着外面喊了聲:“哥,你可是同意的?”
外面傳來一陣淫笑聲:“合該你小子有豔福,享用吧。記得有個輕重,別把人給弄死了,再耽誤賣錢。”
“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