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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點了點頭,正在說話,聽見小德子在外面朗聲喊:“太后娘娘,四太子和四太子妃來了。”

司馬明朗猛的轉頭,強強嚥下眼中的淚意,知道慕容楓出事,只當她已經去了,卻不知道仍然活着而且已經回來,突然聽到小德子如此說,生生的嚇了一跳。

“皇叔,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司馬銳一臉燦爛的笑意,看着司馬明朗,“怕是銳兒的信您還沒有收到吧?”

司馬銳身旁站着一位司馬明朗已經刻在心中的女子,清秀的容顏,溫婉的氣質,淡淡的味道,恬靜的笑意,彷彿清泉一泓,只醉到心間。

“楓兒見過皇叔。”慕容楓如今已是司馬銳的人,心中的那份莫名的依戀早已深埋在了心底,淡的幾乎沒有了痕跡,回到白敏的時代,也不曾回憶起這個人,如今再見,心中是坦坦蕩蕩,沒有任何糾纏。這盈盈一拜,愈發顯得淡然平和。

司馬明朗卻險險失了態,只知道司馬銳在慕容楓出事後娶了孟婉露,不想如今卻是活生生的慕容楓站在自己面前。

“皇叔,是不是嚇了一跳?”司馬銳故意忽視了司馬明朗的失態,他怎麼可能看不出,皇叔對楓兒的好感,能夠讓一直遊戲江湖的皇叔放在心上的女子,楓兒絕對是唯一一個。“其實已經寫了信給你,怕是路上耽擱了,否則皇叔您也不會嚇成如此模樣。”

“楓兒,都好嗎?”司馬明朗已經恢復了常態,溫和的問,卻掩飾不去眉宇間的開心,看到慕容楓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彷彿天地間突然開朗起來,再沒有什麼煩心和不快。

“都好,謝謝皇叔關心,”慕容楓微笑着說。

有時候,傷心只是一種記憶,自從慕容楓回來後,司馬銳心中的慘痛在一點點的減輕,那時的撕心裂肺也不再清晰。現在,他心中只有幸福,除了那隱約的隱憂,其實所擔心的只是一點,就是怕傷害到慕容楓,其它的他還真不在乎。

很難得,這次慕容青良和春桃也出現了,而且還帶了賀禮來。

慕容青良好像突然間恢復了以前的感覺,眉間也展開了,臉上還帶着自得的笑意,彷彿沒有發生過慕容雪被冊封爲雪妃、慕容夫人自殺的事情。春桃比以前胖了許多,明顯的身孕,顯得有些笨拙。

慕容楓看着慕容青良,心中有些感慨,轉頭看向春桃,感覺上有些怪怪的。她看起來生活的非常舒服,從穿戴到打扮,確實是個宰相夫人的模樣,穿金戴銀,披紅掛綠,一派富貴氣。只是,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慕容楓卻似乎從她眼底深處看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好像害怕着什麼,擔心着什麼,仔細看,又不是那麼的具體。

“春桃見過四太子妃。”春桃想要施禮,但身形有些笨拙的她根本彎不下身子。

“罷啦。”慕容楓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你身子不方便,這些個禮數能免就免了吧,再者說,你腹中嬰兒還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到不必拘禮。”

也許是慕容楓自己多心,她竟然發現春桃有隱約的驚慌,在眼中瞬間消失,看不真切,但絕不會看錯。

慕容青良在一邊打着哈哈走了過來,笑着對自己的三女兒說:“楓兒呀,一段時間不見,看起來氣色不錯,知道你回來,爲父真是開心,只是因爲家中春桃有了身孕不是太方便,所以沒能來看你,你不會怪爲父吧。”

這話聽起來是如此的虛僞無趣,慕容楓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這好像只是應景的話,似乎自己在他面前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而已。

突然間有些茫然,似乎是突然間想到,好像慕容青良和慕容夫人的關係一直不錯,家中雖然也有納的妾,但他一直對自己的夫人非常在乎,夫人走了之後,他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無情無義?甚至納了自己家的一個丫頭爲妾,並且在很短的時間裡有了孩子?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自己出事以後,司馬銳茶飯不思;紅玉嫁人之後,司馬哲如今仍難忘情;怎麼可能慕容夫人去世之後,慕容青良沒有任何反應呢?

還以爲他會報仇呢。

皇上和慕容雪一起走了進來,看到慕容雪,慕容青良只是裝作沒有看見,自己扶着春桃走到一邊。

看到父親的的舉動,慕容雪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卻轉瞬即逝,再一轉眸,已經是一臉嫵媚賢淑的微笑,看着皇上,看着太后,看着衆人,完全是一位合格的嬪妃。

“楓兒,發什麼呆呢?”司馬銳輕輕推了慕容楓一下。

“噢,我在想事情。”慕容楓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所以走神了。心中有些困惑,困惑我父親的反應,感覺好像怪怪的。”

司馬銳似是無意的一笑,問:“何事困惑?”

“困惑他對母親的反應。”慕容楓淡淡的說,“母親和父親關係一直很和睦,從來很少爭吵,父親雖然也納了妾,但並沒有寵愛哪一位,一直對母親寵愛有加。所以纔會只有我們姐弟六個,而且全是母親所生,其他妾都沒有生育。母親去世時,父親悲痛不已,但卻不久即娶了春桃,如今和我說話,雖然字字句句無錯,可聽來就是彆扭,他如此表現,真是讓我生疑。”

司馬銳看了看慕容楓,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微笑着說:“也許時間一久,有些事情就淡了,不要想太多,我們去和皇叔說會話吧,知道你出事的事,皇叔可是着急的很,甚至還親自去找過你,只是一直沒能找到,估計剛纔看見你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他還以爲我身邊站着的會是孟婉露呢。”

慕容楓勉強笑了笑,慕容青良帶給她一種相當不愉快的感覺,不論因爲何等原因,時間也罷,美色當前也罷,他怎麼可以如此淡忘與他同甘共苦的結髮妻子,他真的對得起躺在地下的妻子嗎?

慕容夫人去世的時候,他不是非常悲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