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字實在是算不上好看，但是——
但是亂離瞅了陸一瀾一眼，然後默默的低下了頭，再擡起頭的時候，亂離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糾結的神色，他的眸子裡，全然是對陸一瀾的讚美，“很好啊。”
“我當初開始寫的時候，還沒有你這般好呢。”
嗯。
當初……
當初鴻蒙初開，五兄弟一起拜師學藝的時候，亂離一直都是！寫字最好的！
嗯，最好的。
東海帝君在這裡的話，就會說了。
當初，老師是這樣評價亂離的：
風骨初具，很有一種游龍淺嘯的感覺。
至於陸一瀾這個，咳咳。
抽象風很上天，很有一種橫七豎八的感覺。
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亂離最終放棄了自己身爲魔主的魔格，很違心的讚歎起了陸一瀾的字，“很好看的，你看，這邊，只要把豎線寫直一點，細一點，就會非常漂亮。”
“你看，就像這樣。”
“……”
陸一瀾寫的字跟亂離寫的字，完全就是悲劇跟完美。
嗯。
一個是縹緲如仙人，一個——
不評論。
練習着練習着，陸一瀾忽然說，“主人，能給我拿一張紙過來嗎？我想寫點東西！”
“啊。”亂離愣了一下，然後就馬上轉身去了大書架那裡，拿了一個掛畫過來，“要寫什麼，我給你拿了一個圓筒過來，這是你第一次的作品，你可把它掛起來。”
“等以後——”
亂離看着陸一瀾，說着說着，就說不出話了。
面前的小女人拿着筆，她的手指略有些短胖，拿筆的時候並不美，但是勝在手白，所以特別可愛。
銀白色的髮絲有幾分從她的耳畔落了下來，緩慢的蓋在了點着墨跡的紙上。
她在寫字。
很熟悉的筆畫。
橫，豎，陸一瀾的每一筆都很慢，特別慢，亂離能看出來，她是想盡量控制，讓自己的手不要抖，可是她畢竟是個初學者啊。
好久。
久到，就像是心上走過了一場洪荒一樣。
亂離看着已經成型的字，心頭忽然涌起了一點點其他的感覺，‘亂，離。’
亂離。
他的名字。
很多年前，東海帝君問亂離，鴻蒙萬載，你到底知不知道，一朵花在心上綻放的感覺。
亂離，當初不懂。
現在，亂離忽然懂了。
對面的女子，放下筆之後，忽然笑了起來，那眉眼明媚中，彷彿盛着日光，她的脣勾起，笑容的幅度很大，末了，她說：“主人，我會寫你的名字！”
“！”
亂離走到了陸一瀾的身邊，下意識的握住了陸一瀾拿着筆的手，如白玉般的觸感在手掌上綻開，亂離一愣，卻沒停歇。
他擡起她的手，很緩慢的在紙上又落了一個名字。
小白。
亂離在上，小白在下。
“字，要這樣寫。”亂離壓下了自己喑啞的聲音，“這樣會很漂亮。”
“是啊，真的好漂亮。”陸一瀾一個轉身，就撞進了亂離的懷裡。
亂離完全屬於被動狀態中，此刻，某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忽然蹭到了他的腰。
“主人，你好厲害。”
毫無掩飾的誇獎。
亂離：……心下，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