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決定暫時不吐槽某九寫作的隨意性,爲了避免這個世界線某九給她撒太多狗血。
人在系統內,不得不低頭。
當饒思思第28次被人用“我沒安全感”這個理由分手時,她已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地堅定了自己要孤獨終老的決心。
他媽的什麼安全感難道不是女生作妖的專屬藉口,怎麼到她這兒就要倒個個兒了?
只是饒思思打死也不承認是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沒盡到一個做女朋友的義務——她一週有五天都在四處旅遊,剩餘兩天一天半用來睡覺擼貓,半天用來和男朋友約會。
沒辦法,旅遊編輯是她的職業,也是她最喜歡的生活方式。
在不同的地方,進行短時間的逗留,這樣的生活不會給她一種被束縛的感覺——那個詞兒怎麼說來着?
對了。羈絆!
這種屬於羣居人類的社會情感快有七年沒有拜訪饒思思了——饒思思忍不住納悶,怎麼就沒有一個突然出現——一瞬間就讓她深愛到想以身相許呢?
不都那麼說嘛——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
她已經去過了山川湖海,晝夜每天都在更替,廚房雖然亂了點,勉強還能煮煮泡麪。
愛呢?
所以當饒思思接到夏嵐電話的時候她是震驚的,而且電視里正播放到男女主熱情相擁的精彩高潮。
她一看手機屏幕上那個一閃一閃的頭像,饒思思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
“喂?”
由於剛被感動出來的鼻涕還在鼻腔裡待命,她的鼻音很重,像是在憋着氣講話。
那頭沉默了很久,突然說:“我是夏嵐。”
“嗯,我知道啊。你等等!”
饒思思吸了吸鼻子,實在是憋得難受,索性撂下手機,來了一個飛快的五十米往返跑,飛速從廚房抱回了一卷餐巾紙。
而期間她打落東西的聲音,在夏嵐聽來有些狼狽,攥着手機的手骨節泛白。
他面前的白簾撥開,一個身着婚紗的溫婉姑娘笑着問他:“怎麼樣?”
夏嵐點點頭,沒有說話。
“喂?有事嗎?”電話那頭又傳來了那個清亮好聽的聲音,比之前明快了不少。
夏嵐轉身走出了婚紗店,問:“你沒事吧?”
饒思思瞄準垃圾桶往裡一扔,餐巾紙在空中劃出一個華麗的拋物線,然後就砸出了個寒酸的“界外球”。
她有些氣悶地說:“我剛剛看了個電影,好像感冒了。”
“……”
這麼些年走南闖北的,饒思思早就學會了天南地北地胡侃,此時面對夏嵐的遠程電話卻顯得有些侷促。
末了,對方悶悶地說:“下個月我訂婚,你來吧?”
他好像下了很大勇氣,饒思思一時感覺呼吸困難,捂住嘴巴——
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又低聲喃喃:“還真感冒了?”
她擦了擦鼻涕,戲謔地說:“不了吧,你就不怕我搶婚?”
“我倒是希望你說到做到。”那邊淡淡的一句,“你來了,不搶我也跟你走。”
饒思思立刻吃吃地笑起來:“我可是已經錄下來了,淵然,我來也不給紅包的哦!不然就把你這段音頻發給新娘子。”
夏嵐楞了一下,又低低地笑起來:“思思,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對呀,還是一樣的沒胸沒屁股,長肉不長腦。”
饒思思咬了一口麪包,又拿起遙控器按了播放鍵。她突然有些納悶自己剛剛爲什麼要特意暫停播放再接電話。
“一會兒我把請柬發你,老吳他們都會來,大家都想見你。”
“啊,幹嘛?一起嘲笑我一隻單身狗啊!拒絕。”
“別鬧。”
七年前再熟悉不過的語句出口的瞬間,電話兩頭都沉默了半晌。
“咳咳。”饒思思首先開始裝蒜,“知道了知道了,看在你們都養不起狗的份上,我就寵幸你們這一回好吧?”
“真的嗎?我很開心,純純。”
饒思思剛想再說什麼,聲音卻突然哽住了,而她的老年手機剛好唱起歌來——屏幕一亮一黑,自動關機了。
她趕緊喝了口牛奶,把哽在喉嚨裡那口麪包滑了下去,又睨了一眼那劃痕滿屏的老年機,又一陣衝動覺是時候另尋佳偶,讓它光榮退休了。
然而衝動之所以衝動,是因爲它的有效期只有那幾秒鐘。時效一過,饒思思又盯回了大屏幕。男女主角正在深情擁吻,大團圓結局。
她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夏嵐都要結婚了——是不是這就意味着她的青春也快要結束了?
然而,這纔是這個故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