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沙發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恕己起來的時候,她平靜道:“恕己,我們一會兒回去看外公外婆。”
恕己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
鄭丹當然看的出來,她說:“你想說什麼就說,我是你娘,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計較。”
恕己道:“爹說,娘如果過的不開心,就任憑自己的心意,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不用在意別人,我們與常人是不一樣的。”
“怎麼個不一樣法。”
他笑了:“爹說娘問了才能說,但我知道娘一定會問的。”
呵呵,你爹也知道,不然他不會這麼囑咐,他就是一個腹黑。
鄭丹想着那一面之緣,最終下了定義。
對,他就是個氣勢強大一看就不好惹的腹黑。
恕己繼續道:“常人在步入輪迴後,會記不起前世今生,渾渾噩噩的過一生,追逐鏡花水月。而我們雖然和他們差不多,但是卻在追尋一個契機,契機一到,我們自然與凡間沒有多大的關係,加之一次次輪迴轉世,爹讓我告訴你,不用將凡間感情看的太重。”
“哦,就是天上有背景的下來鍍個金再回天上唄。”
看過無數遍六小齡童演的《西遊記》的某人,在對這件事情上的歸納很是精闢。
恕己眨眨眼睛,他還不大懂這是什麼意思,儘管他在鄭丹的帶領下也看過好幾遍。
鄭丹道:“走吧。”
兩人收拾好,打車回去,買的禮品稍顯貴重。
鄭母打開門的時候還是有些驚喜的,畢竟女兒這麼久沒回來,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她看着鄭丹身後的孩子,問道:“他是。”
鄭丹道:“媽,還是進去說吧。”
鄭母忙將兩個人帶了進來。
鄭父今天難得在家,看着鄭丹,不長笑的臉上也帶了笑意。
鄭母忙去廚房拿水果。
鄭丹秒慫一下,她有尷尬恐懼症,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就不敢說,然而昨天的夢給了她勇氣,不論如何,不論遇見什麼事,她都應該勇敢的面對纔對。
她說:“媽,不忙去拿,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沒事,很快的,水果拿來了再說也行。”
鄭丹搖了搖頭拉住她,苦笑道:“如果你不想爸一會兒扔我的東西多一個的話,最好別去。”
“什麼事這麼嚴重。”鄭母半信半疑的坐下,她和鄭父雖然對孩子嚴厲,卻不曾動手打過孩子,到底是什麼事,讓一向乖巧的女兒怕成這樣。
鄭丹見二老坐下,拉着旁邊的恕己道:“這是我兒子,叫恕己,今年七歲了。”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鄭父臉上的笑意沒有了。
她固執的重複一遍:“這是我兒子,叫恕己,今年七歲了。”
鄭母險些昏厥,她不發一言,扶着額,揉弄太陽穴。
鄭父深吸兩口氣道:“叫孩子的爸來和我談。”
“他不在。”
“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
“荒唐。”
鄭丹也委屈啊,她確實不知道。
“他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
鄭父簡直是要被氣死了,他的女兒一向乖巧聽話,他對此引以爲傲,怎麼在這件事上犯了糊塗。
他強忍着怒意道:“那他知道有這個孩子嗎?”
“知道。”
“他人呢。”
“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去了,做完了就回來了。”
“做什麼事,機密到連你也不肯說。”
鄭丹暗暗叫苦,這,她哪兒知道啊。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朋友介紹認識的。”這麼說應該沒錯吧,她有些心虛,蓋因還是那句話,儘管現在穿越非常多,但她如果真說自己是穿越回去的,還是免不了當成怪物。
再者,范蠡雖然同她算不上朋友,卻勉勉強強敷衍夠用吧。
“他大你多少歲。”
一個可以等她永生永世的人,大她的年紀恐怕要用萬來代替吧,她算了一下夫差和她的年齡。
她一本正經道:“十七歲。”
她見夫差那年,她十七歲,夫差三十四歲。
她事事都如實說,不願對父母有所隱瞞,卻讓鄭父暴怒,他恨恨道:“什麼狗屁朋友,哪個朋友會把你介紹給一個大你十七歲的人,滾,滾出去,你要是想再進這個家,就把那個男人帶來。”
“恩,好,爸,媽,我先走一步了,等到你們不生氣了,我會再回來的。”
“如果下次那個男人不在,你也不用回來了。”
飛過來的菸灰缸從她面前滑過,差點砸在她臉上了。
鄭父尚不解氣,提着她買來的禮物丟了出去。
鄭丹自認並不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她本來想哭的,但看着恕己,她生生的忍住了,深吸兩口氣,將淚壓了回去,她提起禮品開始弄嘀嘀打車。
恕己扯着她的衣服,難過的問道:“孃親,是不是因爲我的緣故。”
的確是這樣,父母前段時間就有意向爲她相親,在父母眼中,她一生平安順遂纔好,她懂,但是不代表她一定要這麼做,畢竟,要過一生的人是她,父母給的意見可以聽,但不必全聽。
她也知道對她現在來說,匆匆下了這個決定有些孟浪了,卻沒有辦法。
恕己固然會給她帶來麻煩,卻是她失而復得的孩子,她對他許下的承諾,一定會好好的對他。
說到就該做到。
她拉着恕己上了車。
至於父母,她會另想辦法的。
恕己也知道車上不是談話的好地方,等回了家方纔說話。
他說:“孃親別難過了,想想爹說的話。”
她將禮品放下,拉着他的手,真摯的說道:“恕己,你不明白的。”
“娘說了,我就明白了。”
鄭丹想想,也就說了:“恕己,你也知道,我們和別的人不同,我們會轉世,有時候還會保留記憶,這是我們不同於他們的。可是,現在我們擁有了平常人的身體,就該承受由此帶來的一切磨難,這是我們應得的,且無法倖免的,你爹也是知道的。”
“那爹怎麼會這麼說。”
“他只是想讓我好過一些。”
“恩,是他小瞧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