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懸崖下是兩個女官,手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件紫色紗衣,另一個女官則宣讀旨意。
狐媚兒這些年識字,也懂得這其中的的意思,這是說,這朵花原本是王母娘娘手下最得意的女仙,因爲做錯了事,因此下凡歷劫,陰差陽錯間附在了這朵花上,又因當年狐媚兒一個銜花的舉動,差點使它凋謝,也算是歷了劫,是以在它化形時,他們便來了,好讓她回到天上。
雖是這般說的,那個剛化形的女子靈智未滅,知道這件事是真的,也知道自己應該隨她們返回天上,可她卻看向身後的石頭,那石頭也動彈不已,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要隨時衝出來似的,可石頭裡面的東西最後還是沒有衝出來。
那女子很遺憾地看着它,最後還是接過了托盤上的紗衣,揮手間便換上了,後隨着那幾個女官返回了天上。
縱然她走了,那石頭仍舊顫動不已,這差不多是這麼多年來,石頭動靜最大的一回了?
公孫仙人一旁悠悠道:“她本來就是天上下來的,所以成爲仙人的方式與你們不同,也不用介懷,只要好生修煉,假以時日,定能修煉成仙,於天上謀一份差事。”
這樣的話糊弄走了那幾個開了靈智的動物之後,公孫仙人才從懸崖上跳了下去,從體內輸出一道仙氣封住了石頭的動靜。
狐媚兒道:“你是強行壓住它的動靜了嗎?”
她好奇得很。
公孫仙人道:“不,如果強行壓住它的動靜的話,它的動靜只會越來越大,只會提前的從裡面出來,現在還沒有到它應該出來的時候,所以我是用仙氣磨去有關於這朵花的記憶,以後它再也不會想起和那朵花有關的事情。”
狐媚兒聞言卻摸了摸石頭,惆悵道:“你一直是沒有動靜的,但是她走的時候動靜那麼大,你一定很喜歡她吧,被迫忘記自己喜歡的人一定很痛苦吧。”
石頭的顫動逐漸停了下來,不知是被她的話說中了心事,還是被公孫仙人打進去的那道仙氣磨平了它有關於那朵花的記憶,所以不再激動。
她手放在石頭上,卻看向了公孫仙人,她說:“我不記得過去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我以爲我們妖族一生應該會有很長的時間的來供我們揮霍,可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的,也許某一天我們就會分散,在那之前,我想與你更親近的關係在一起,你娶我好嗎?”
他看向她。
這些年裡,她不斷的改變,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他看向她的眼神裡,一直有一種東西沒有改變過。
所以,儘管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她,可她願意試一試。
他說:“好。”
她笑了起來。
一生幸事,最快樂便是得償所願。
她笑起來很美。
他誇耀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美的了。”
她笑道:“你還未娶,我怎敢老。我既然不老,那麼自然是最漂亮的。”
她說這話時,偏着頭,有一種意氣風發的美麗。
他只是親暱的摸了摸她耳朵,如同她還是狐狸糰子的時候。
兩人執手相看,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兩人便成了親,誰也沒宴請,就兩個人在洞府裡喝了合歡酒。
酒後,狐媚兒指着正當中光禿禿的石碣,憨笑道:“這裡光禿禿的,一點兒都不好看,早就想在這裡寫點兒什麼了,如今你是我夫君了,自然要聽我的。”
公孫仙人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這小丫頭看了幾百年的書,心中的頑皮勁兒,還沒下去。
他失笑道:“好好好好,你說,想在這中間,還是畫個什麼?”
她從沒喝過酒,不勝酒力,她閉着眼想了會兒。
公孫上仙還在聽動靜,就聽到小小的鼾聲,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她睡着了。
只聽她還在喃喃道:“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他失笑,還挺有才的。
揮手間,便將這個給弄在了碣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還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公孫仙人只是捏了捏她耳朵道:“這是因爲有的人說的夢話呀。”
兩人便這般住了下來。
一晃又是三百年,這三百年中,兩個人生下兩個兒子,公孫仙人將這兩個孩子交由太上老君做童子,百年也回不到一次,狐媚兒覺得實在太無趣了,便和公孫仙人生了個女兒,取名楚歌。
楚歌很乖巧,其實她化爲原形,圓不隆冬的樣子,老讓公孫仙人想到狐媚兒小的時候,所以也對楚歌也算寵愛有加。
這三百年中,公孫仙人時時告訴她們有關石胎的事,甚至還爲她們把以後都給安排好了。
他這樣的妥帖,卻讓狐媚兒心中有些不安。
公孫仙人卻淡定如常,時時帶着兩母子出去遊玩,只是因爲他承載着跟石胎有關的事,並不能帶兩人遠離這座山。
他們倒是也算融洽。
楚歌對那些猴子極其感興趣,偶爾會指着那些猴子詢問。
公孫仙人並不同她多說,而是道:“等這花果山出幾個奇種,我便捉回來給你養。”
楚歌頓時笑眯了眼,連聲道:“謝謝爹。”
公孫先生只是說說罷了。
當然,如果花果山中出現了這樣的猴子,他也的確會抓給楚歌養着,他說話向來說一不二,只是這花果山的猴子大多是極其普通的猴子。
他說的話一直沒有實現。
約莫過了一個月,這一家三口又在外面玩鬧事,四隻猴子突然圍了上來,楚歌嚇得往公孫仙人背後縮,公孫仙人卻神色如常的看着這四隻猴子。
那四隻猴子對視了一眼,派出了其中較爲沉穩的一隻猴子,那猴子先人模人樣的向他們拱了拱手,才說話。
它道:“我們聽說你想要特殊些的猴子,所以便來了,若有叨擾,還請不要責怪。”
斯斯文文的樣子,並不像只猴子,倒像個人。
公孫仙人定睛看去,又掐算了一番,才道:“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優待?按照你們的種族來說,應該不會淪落到給別人當仙寵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