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靜靜坐了一會兒，一擡腿，將時之鏡從牀上踹了下去。
咚！
男人的身體落地，發出了一聲悶響，卻毫無反應。
洛凌知道他沒死。
她下的毒對時之鏡來說劑量還是太小了，而且毒性也太弱了。
沒辦法，神界規則被改變，技巧都消失了，洛凌即使有着以前工作的記憶，在一個新的位面，也不可能迅速在醫學、毒理方面變成專家，鼓搗出這個位面本來沒有的強悍毒藥。她這次用的毒也是多虧了林教授。林教授是真的博學，作爲農學方面的專家教授，對植物學也很精通。再加上試驗田裡面一些現成的植株，林教授弄出了一種複合型的毒藥。洛凌將一部分需要食用的毒藥堂而皇之地當做野菜燒了，另一部分則是作爲香薰，噴灑在臥室內。今天晚上，只要他們到房間休息，這些人身上的毒就會發作。在這種小村莊，來不及即時送醫，結果就是一個死字。屍檢結果也就是食物中毒。這在農村也是常見的事情了。
但這樣的毒，對時之鏡來說有些小兒科。
洛凌坐在牀邊，擡腳踢了踢地上的時之鏡，“別裝傻。我知道你的新陳代謝能解決掉這點毒素。就是剛纔沒能用技能，你現在靠屬性也沒事了。”
地上的男人發出了悶悶的笑聲。他翻了個身，擡頭看向坐在牀邊的洛凌。
“看來，我們的關係真的很深。不是情人嗎？”時之鏡問。
洛凌面無表情，直接腳踩時之鏡的胸口。
時之鏡哼了一聲。
洛凌這一腳再用力，也不會對屬性值高到逆天的時之鏡產生什麼傷害。她也沒心情跟時之鏡演戲。
“爲什麼？”洛凌問道。
時之鏡盤腿坐起來，仍然是微仰着頭，注視洛凌。他的嘴角還有笑意，黑眸中卻是看不出情緒。
“什麼爲什麼？”時之鏡反問。
“你這次的許願者是什麼身份？”洛凌已經無所謂時之鏡失憶不失憶的事情了，單刀直入地問道。
時之鏡歪了下頭，“你的推測是什麼？”
“血雨的成員，層級還很高，是某些範圍內的負責人。”洛凌直言不諱地說道。
時之鏡笑起來，“推測得不錯。”
“爲什麼？”洛凌又問出了這個問題。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握緊了拳頭。
時之鏡很是詫異，“你想要問什麼？”
想要問什麼？
想要問他爲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個許願者，問他爲什麼要放縱血雨那個黑社會組織進行女皇的研究，還想要問他爲什麼能這樣堂而皇之地使用女皇！
她過去就知道時之鏡不把凡人當平等的生命體看待，可時之鏡有自己的驕傲，或者說性格。他能不在意地殺死一個凡人、一百萬個凡人，掀起戰爭，改變位面的屬性，將位面、神靈、凡人都玩弄在手心，實際上，他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些，並非刻意如此。
可女皇的事情不同。
女皇是一種新型毒品，一種噁心的寄生蟲。
人體實驗更是殘忍血腥的事情。
時之鏡即使要發明一種類似於菸酒的產品，也完全不需要那麼長時間來調試配方，更不需要進行人體實驗。他現在的行爲就好像對這種事情樂在其中，扮演着自己許願者的角色。他又不是混沌神！
洛凌有些茫然。
“爲什麼？”洛凌第三次問出了同樣的話。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放緩。
時之鏡垂下眸子，從地上站起來，站在洛凌面前，伸手擡起了洛凌的下巴。
兩人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洛凌需要仰視時之鏡。
“他的願望就是如此。”時之鏡輕聲說道。
洛凌的心跳和呼吸一滯，“這是許願者的願望？”
“是啊。”時之鏡的拇指輕輕摩挲洛凌的皮膚，“我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該你來……”
洛凌的眼中閃過了銳利的光芒。
時之鏡一時愣住。
洛凌一拳頭砸在了時之鏡的胸口。這回是用了是十成十的力氣。
時之鏡退了一步。
洛凌欺身貼近，手指劃過自己的後腰，再擡起，手中已經握住了一把小刀。
時之鏡擡手阻擋，小刀鋒利無比地洞穿了他的手掌，刺破了他胸口的衣服和皮膚。
洛凌整個人的身體重量都壓在了時之鏡的身上，將他撞倒在地，雙腿跪在他的腰兩側，身體前傾下壓。她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不光是讓小刀扎穿了時之鏡的手掌，還刺入了他的胸腔。
鮮血不斷涌出，染紅了時之鏡的胸膛，也染紅了洛凌的雙手。
滴答。
有水滴砸在時之鏡的臉上。
時之鏡神態平靜，完好的手拂過了洛凌的臉頰，“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洛凌咬住了嘴脣，有鮮血滲出來。
“你可真奇怪，就因爲這樣的事情發火嗎？”時之鏡笑了一聲，咳出了鮮血，“這下可麻煩了。我的屍體你要怎麼處理？”
洛凌仍然沒說話。
時之鏡的氣息慢慢微弱。
“三個技能，好像都是針對我的啊……你，是我什麼人呢……”時之鏡呢喃了最後一句話，雙眸還在注視洛凌，擡起的手貼着洛凌的手臂，落了下來。
洛凌維持了這個姿勢一段時間，才鬆開了有些痙攣的手。
她坐在時之鏡身上，看着他的屍體。
時之鏡說的對，真奇怪，她爲什麼要爲這種事情發火呢？
不是早該知道時之鏡不把凡人當回事了嗎？
之前就因此和時之鏡起過沖突。後來，不是都好了嗎？
後來……
是時之鏡不再這麼做了……
他不再那樣了……
洛凌怔怔看着時之鏡。
這纔是時之鏡的本性，失去了記憶後，時之鏡有這種作爲也很正常。
前段時間的那個時之鏡纔是不正常的。
那樣的時之鏡，恐怕不會再出現了吧……
洛凌抹掉了嘴脣上的血，拍拍自己的臉頰。
“要處理屍體……還有留下的人……”洛凌喃喃自語。
還沒結束呢。她現在可是和那個名叫血雨的組織徹底對上了，殺了對方的人了，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能將所有的賭注壓在林教授那裡。
洛凌起身，去洗手間洗掉了手上的鮮血，換了衣服，拿好了那些林教授配出來的香薰，從小樓外繞到了電閘，關掉了樓裡的電源。
沉迷在女皇中的幾人對突然的停電毫無反應，讓洛凌的謹慎變得有些多餘。
洛凌在客廳一角點燃了香薰，過了半個多小時，客廳裡響起了微弱的呻吟，又逐漸消失。
洛凌將電閘重新打開，檢查過那些人的屍體後，拿了清潔工具上樓。她要處理掉時之鏡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