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凌夕,宗政初陽只覺得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可是,他尋找她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把她找回來,現在,又豈會被這點困難所打倒?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柔聲道:“我與你師父是好友,你不該如此防備着我。
果然,聽到他說他是師父的好友,凌夕眼裡的防備頓時散去了些。
看着他手中的靴子,她努脣道:“你先把靴子給我,我要下牀。”
他走了過去,在牀邊坐下,擡頭看着依然高高站在牀上的她,笑道:“你先下來,我給你把靴子穿上。”
看到他脣邊那抹無奈而隱含苦澀的笑意,無由來的,她心裡酸了酸,居然真的乖乖在他身旁坐下,任由他爲自己把靴子穿上。
爲什麼看到他的笑,心裡會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彷彿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常常見他對她笑,很熟悉很熟悉,就像初見師父時一樣?
那麼的熟悉,熟悉到一顆心軟軟的,忽然很想抱抱他親親他,告訴他她很想他。
等到宗政初陽爲她把靴子穿好後,她還在怔怔地看着他,依然想不明白爲什麼總覺得和他認識了很久般。
見她如此盯着自己,眼裡有着很困惑,有着懷疑,也有着他所熟悉的一點柔情。
宗政初陽微微怔了怔,心裡一緊,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龐。
這張小臉手感依然那麼好,皮膚光滑,白嫩細膩,握在他的掌下,美好得讓他沉醉。
視線緊緊絞合在一起,他忽然忍不住,低頭,向她的櫻桃小嘴湊了過去。
四片薄脣幾乎要接觸到一起,凌夕卻被他炙熱的氣息燙得驀地清醒了過來。
看着視線裡越來越清晰的五官,她嚇了一跳,頓時尖叫了起來:“師父救命,壞人!師父救命,有壞人!”
她的呼救才發出不久,房門便被一下推開,師父那道素白的身影就站在門口。
凌夕用力把宗政初陽推開,從牀上跳下來,慌忙向江山奔去:“師父,他想欺負我,師父!”
奔到他跟前,她張開兩臂,緊緊抱住他精壯的腰桿,把臉埋入他的胸膛中,不安道:“師父,那個男人想欺負我,他是壞人!”
江山伸出手把她摟住,視線落在宗政初陽清寒的臉龐上,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真的忘了過去的一切?”宗政初陽靠近兩人,淡淡掃了他一眼,視線又落在他懷中的女孩身上,一顆心,用力在揪着。
“如你所看到的一般。”江山輕吐了一口氣,拍了拍凌夕的肩頭,垂眼看着他,柔聲道:“別怕,夕兒,師父在這裡。”
“他是壞人,讓童戰把他趕走,師父。”
江山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宗政初陽的身份,那是她的夫君,可她卻說要讓童戰把他趕出去。
習慣性地摟上她的腰,他柔聲哄着:“他不是壞人,他是你的……”
“我是你師父的朋友。”宗政初陽走到他們跟前,盯着他的小女人,淺笑道:“你師父太忙,所以讓我來陪你玩,我是一片好意。”
凌夕盯着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如果是好意,又怎麼可能半夜爬上她的牀,甚至還想要親她抱她?這種事,只有師父一個人纔可以對她做。
可是,師父在這裡,他能說謊言麼?他說的要是假的,就不怕師父拆穿他?
她擡頭看着江山,滿臉困惑:“師父,他……他說的是真的麼?”
江山低垂眼簾,看着她寫滿狐疑的小臉,輕嘆道:“算是真的吧。”
算是?
凌夕眨了眨眼,這算是什麼答案?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可是,師父不可能會騙她。
迎上他柔和的目光,她努了努脣,主動放棄了這個話題,依然惦記着昨夜的事情:“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師父有事出了一趟城門,所以回來晚了。”
“你爲什麼讓她們給我收拾出新的房間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怎麼會?”他喜歡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不想和她在一起?就算不想,也是她不想,絕不會是他。
可她依然不依不饒,緊緊抱着他的腰,咬脣道:“我以後都會乖,我會聽師父的話好好練功,師父不要生氣好不好?讓我搬回你的寢房,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每夜都和她睡在一起?”這話是宗政初陽問的,他盯着江山的臉,大掌又不自覺握緊。
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趁着他的璃兒失去所有記憶的時候佔她的便宜!
凌夕回頭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和師父說話,你插什麼嘴?給我閉嘴,滾一邊去。”
宗政初陽淡淡看着她,看到她眼裡對他全然的陌生和排斥,他無奈嘆息,果真聽她的話退了兩步,倚在桌旁,只是盯着兩人,不再說什麼。
看到這一幕,江山脣角微微抽了抽,有點訝異,也有點動容。
宗政樓主居然會聽一個小丫頭的話,她讓他滾一邊去,他不僅沒有當場發作一掌拍死她,甚至還隱忍着,乖乖退到一邊。
這世上,能讓他如此的也唯有這個小女人了。
凌夕依然用力抱着他,輕聲問道:“師父,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
他的掌落在她的腦勺上,明知道有兩道凌厲的目光正在射殺他,卻也只能視而不見,看着懷裡的女人,柔柔笑道:
“師父一輩子都不可能不喜歡你,別胡思亂想了,昨日的事是師父不對,沒有好好跟你解釋,那個選妃宴……”
“那個選妃宴,我知道不是師父的意思。”在他解釋之前,她搶先道:“是我自己不講道理,不聽你的話,我知道錯了,你不要趕我走,你還像從前那樣喜歡我好不好?”
落在她青絲上的大掌微微緊了緊,如同他的心一樣,也在一瞬間擰緊。
她居然爲了他願意低聲下氣,放低身段去哄他,這是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雖然面前依然有兩道冒火的目光用力凌虐他,可卻阻止不了他脣邊那抹愉悅的笑意無聲綻放。
“我知道夕兒乖,師父的苦衷你也理解的是不是?”
她目光有點黯淡,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理解歸理解,心裡卻還是不認同的。
不管怎麼樣,她絕不會把師父拱手讓給別的女人,哪怕她們進來清風殿,入住在這裡,她還是會像護小雞一樣護着她的師父,絕不給她們沾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