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玄灝清不情願地對應嗣源說道。
他終於知道楊師兄爲何會敗給眼前這個人了,根本就沒法打,武技上比不過應龍族的龍槍,元氣構成的法術對他又沒用,然後體能還出奇地可怕…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還是個真人?那些真人若人人都像他這樣那這世界還得了?
“嗯…也不怪你。那人怕是找遍整個三界也沒有第二位像他這樣的了。”應嗣源安慰道。
“嘿嘿,既然我們贏了,那應前輩可否將【坎水珠】給我們呀?”王恕笑嘻嘻地說道。
“【坎水珠】?那可不行。”應嗣源不假思索地說道。
“咦???前輩您好歹也是一把…嗯…也是輩分極高之人,怎麼可以這般出爾反爾?”王恕並沒有生氣,若是坎水珠這麼易得,姬無初就不會把它放在原來旅程的最後第三站了。
要知道,原本計劃後面兩站是【乾天】和【坤地】啊…
“我是說給姬無初,可沒說給你啊”應嗣源說着彎起了嘴角。
“應前輩…這…”應循說着正要上前,卻被王恕一把攔住。
“嗯…這是當然啦,前輩與我那死鬼師父的賭約,我們自然不好多說什麼。不過啊,可否讓我們見一眼珠子呢?都不遠萬里來了,不說摸一摸,瞧一瞧總可以吧?”王恕眯着眼,笑道。
“嗯,看你還算懂點事理的份上,就勉爲其難給你們看看吧。”應嗣源像個勝利者般得意地說道,然後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海螺。
隨着海螺泛起深藍色的光暈,王恕和應循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坎水元氣,澎湃到似是隨時可以喚出巨浪向二人吞沒。
後來在言語之間得知,應嗣源似乎要用【坎水珠】做些事情,因此怎麼樣都不肯給。一行人辭別了應嗣源,在海邊的一個漁村留宿下來,應循和王恕坐下後表情有點無奈。
“我們接着做什麼?等她用滿意了主動給我們麼?”玄青試探着問道。
“【深淵迴響】”綺羅現身後,帶着沉重地語氣說道。
“事情交代完了?”王恕一挑眉問道。
他和綺羅建立契約後,兩人間便一直存在着一種微妙的聯繫,王恕可以感受到,最近這大部分時間,綺羅都不在身邊。
“嗯…算是吧,去見了見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綺羅開心地笑道。
“嗷,那就好”王恕也笑着說道。
式神和御主的距離是有一定限制的,一旦過遠便會逐漸失去御主供給的元氣,最終迴歸成靈魂的形態,甚至更糟。
究竟是什麼讓綺羅不惜冒着魂飛魄散的風險也要離開自己,王恕並不是很想知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綺羅,你剛纔說【深淵迴響】,那是什麼?那個海螺的名字?”應循問道。
綺羅點了點頭,白天她普一回來,便覺應嗣源怪怪的,倒不是說這個人,而是指周身的氣息。
王恕何等頭腦,立馬就想到可能是身上有法器,於是便試探性地想要應嗣源拿出坎水珠來看一看,所以纔會有白天的那個“瞧一瞧”的要求。
搜尋着腦中關於海螺的信息,綺羅緩緩說道,“【深淵迴響】是曾經某位陰陽師所煉法器…卻是針對魂族。嗯...你們這邊的魂族。”
“什麼?”一行人皺起了眉頭。
夜晚,海風拂面,王恕一行人躲在海邊的一顆巨巖旁,似是在等待什麼。
【泠鳶】懸浮在半空,繞着一行人划起玄妙的弧線,配合王恕手中的風來扇,將衆人的氣息完美地隱藏起來。
不一會兒,海面上逐漸泛起水霧,似一層白紗籠罩在海面,連上空的月色都變得有些朦朧。
恍惚間,那薄霧變得濃稠不一起來,薄的地方只剩幾縷白色遊絲,深白的部分似是一個個殘破的影子,踏着海浪緩緩朝岸邊走來!
海風不知何時停息了下來,整個海灘變得無比靜謐,連海浪聲都聽不見,卻在此時傳來陣陣驚悚的笑聲。
“哈哈哈~”
“呵呵呵~”
“嗚吼吼~”
“啊~!唔!”王恕剛要叫出聲來,被應循一把捂住嘴。
‘*的,自己的鬼緣怎麼這麼好啊,綺羅說跟魂族有關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啊!混蛋!’心道一聲大事不妙,王恕已然心生退意。
應循強拉着王恕緩緩探出頭去,只見海面上的霧氣逐漸侵蝕到岸上,隱約真的看到一個個殘破不全的綠色虛影,歪歪扭扭的踏這水霧往前僵硬而緩慢地行走着。
一個虛影似有察覺,抽搐着轉過頭,朝巨巖看去。半個臉頰滿是屍斑,睜着一隻剩眼白的眼珠;另外半張臉腐爛不堪,眼珠早已乾癟潰爛,緊巴巴地耷拉在眼眶下沿,一副隨時可能掉落的樣子。
“…”看到那人模樣,王恕瘋狂地一陣張牙舞爪,最後發現掙脫不了應循,只得緊緊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花不爭氣地墜落。
幸而沒人發現,就連王恕自己都沒有。
“滴答!”一聲,整個世界似乎停止。
所有人(鬼?)齊齊轉過頭,看向王恕一行所在的岩石,三息過後,重鬼們緩緩朝岩石聚攏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王恕終於掙脫了應循,即刻召出夜魄,迫不及待地轉下劍柄,一行人疏忽消失在了原地。
遊魂們停止了行進的步伐,茫然地向四周看着。
“嗯…【夜魄】着實不好抓呢…難怪孔仲叔抓了姬無初那麼久都沒有得逞。”遠處地海面,應嗣源不鹹不淡地說道。
“白天爲什麼不解了我的禁,我應該有七成把握可以生擒應循”玄灝清一手拿着海螺,站在一旁耿耿於懷道。
“一個【混沌真人】哪比得上【夜魄】啊…那可是白澤的配刃呢。”應嗣源笑着說道。
“你們魔界的事我不管,反正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玄灝清正色道。
應嗣源看着遠處的岸邊,實際心思卻已經飄向了遠方,“別說得這麼輕鬆,怕是你太小瞧了這兩位。”
雖然嘴上這麼說,應嗣源心中卻是篤定得很,世人只道陸浩然、楊咲二人爲太乙八仙之後年青一輩的翹楚,實則身旁這位顏淵之徒纔是可怕得緊啊…
一行人被傳送回了白天下榻得漁村,說來奇怪,雖然是個小漁村,規模雖然不大,繁華程度比之皇城也不遑多讓。
金磚玉瓦,花天錦地。
單單王恕下榻的這個房間,傢俱、器物也不是其他地方的一般酒家可以配置的。
“應、應、應循,那些東西,沒跟過來吧”王恕雙手捂着金絲鑲邊的被子,顫顫巍巍地說道,額頭細密的汗珠住地往外滲。
“沒有是沒有,我看他們好像上了沙灘後就不再往前了。”應循皺着眉思索着其中的緣由。
“那、那、那就好啊…呼…”王恕長出一口氣,伸手摸了一把額頭掛着的冷汗。
“妾身觀那岸邊卻也無甚特別之處,殘魂也不是很強,比之魂族差了些許,看來那惡器也無傳說得那麼可怕。”綺羅現出身影說道。
接過東方鳶柔遞過來的熱茶,王恕稍稍喝了一口,道,“定、定是因爲距離啊…那【深海迴響】喚來的魂靈應是不能離得太遠。”
復又多喝了幾口,似乎不過癮,最後一飲而盡,王恕才稍稍恢復了一點,“那東西,若是白天能用,今天應循便回不得岸了。”
說着,王恕便朝每人擲出一道風使來,即爲剛纔應嗣源同玄清灝的對話。
對於王恕剛纔的評價,應循原本還不服,看到風使的信息後,僵在原地。
若是白天,那玄清灝用那海螺,後果會是如何呢?
恰在此時,屋外變得嘈雜起來,村民們點起火把竟成羣結隊地朝海岸走去。雖然知道危險,王恕一行還是決定悄悄跟在隊伍當中,一有不對就瞬移走。
“這位大姐,你們這是作甚呀?”王恕假裝好奇地打聽道,實則經過風使地打探,心裡頭已經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小夥子外來的吧…你所有不知,每七天,我們這裡呀,都要向海神祭祀一名元嬰,求個鎮海平瀾,風調雨順。”一位四十多歲中年婦女高興地說道。
“七天?未免也太….那不是一年就要有五十多個人家的娃被送走?這村纔不過千人…而且像大姐這般年紀的似乎…不多啊…”王恕故作驚訝道,意思是哪裡來那麼多小孩給這個所謂的‘海神’。
“欸~像我這樣的大多都已經送了十多個了,身子啊,早就壞了,懷不了啦…今天這個啊,是從外村借來的。”婦女友善地向王恕解釋道,眉目間看不出有任何失子的哀痛,反倒透出一股狂熱來。
雖然她極力地掩飾,王恕還是察覺到婦人的眼神往玄青和東方鳶柔的身上瞟過幾眼。
且說是說借,天曉得這嬰孩是怎麼來的,祭祀完,哪有活命的可能,分明是在**裸地殺人啊…
這個村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