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往事如風

樑光豪使的是極陰柔的毒功,他的武功造詣早超餘光啓,只怕餘光啓五十招便要落敗。

“哈哈,你這百練錘法當真膚淺,幸虧老子當年離開師門的早,你這小兒這般沒用,你那妙不可言的妻子可要受苦啦!哈哈。”

樑光豪大笑着,每一掌拍出都帶着渾厚的內勁,釋放出血腥的毒風來侵蝕餘光啓的身體。

兩人爭鬥二十回合後,餘光啓的隕鐵星錘已被掌風腐蝕得坑坑窪窪。

餘光啓臉色蒼白,渾身刺痛,渾身的血液早融入腐骨掌揮發的毒氣,腐骨掌的陰煞毒氣發作,讓他苦不堪言。

他的白練錘法攻守有成,至少可撐得數百招,可樑光豪上兵伐謀,不斷運用心理戰術來干擾餘光啓,以致他對拆不過十七招,便要敗北。

“嘭!”

樑光豪大笑聲,若跗骨之蛆的手掌泛起幽綠光芒,映綠了客棧,結實打在餘光啓胸口,將他擊飛出去。

秦石扶起餘光啓,餘光啓劇烈咳嗽着,吐出一大口烏黑的鮮血來。

“你身中腐骨掌,四十九天後得不到解藥會全身骨骼腐爛,血肉枯萎變成一灘肉泥”

樑光豪大笑着踢飛秦石,慢慢走近餘光啓,秦憶蓮扶着王月看着眼前猙獰的男子,她很害怕,但此時渾身痠軟,卻沒有絲毫力氣逃走。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秦憶蓮擊飛,樑光豪單手成爪將王月雪白的脖頸掐住將她緩緩提起,王月嘴角溢出絲絲血液,不停拍打着樑光豪。

人有時便是這樣,明知道沒有絲毫用處,但還是希望用微弱力量撼動大樹,這是人心的可貴,還是種悲哀。

白衣知道自己會出手,他雖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知道世界有光明、便有黑暗,他雖然沒有辦法拯救所有的人,並至少能努力一搏。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他覺得自己的心會遺憾,所以決定出手。

餘光啓的手指被樑光豪踩得咔擦作響,他一聲不吭,眼珠凸出惡狠狠瞪着樑光豪。

“哈哈,你想我放過你妻子,對不對?那絕不可能!”

餘光啓渾身顫抖,吼叫道:“你……你這頭畜生,當年若不是我可憐你,你早就凍死了,你殺了小師妹還不夠,難道還要趕盡殺絕嗎?”

“哈哈,小師妹,你也配提小師妹。”樑光豪渾濁、幽綠的眼睛中流出兩行血淚,一口唾沫吐在樑光豪臉上,大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中滿是悲涼,似有無盡的悲傷。

“十年前,我親眼看見你這頭禽獸侮辱了小師妹,你打暈我,將我和小師妹綁在一起並要放火燒死我們。”

樑光豪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裡泛起血光,一巴掌打在王月臉上,王月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昏死過去。

“你不僅嫁禍我,還要放火燒死我們,小師妹爲救我被大火活活燒死,她親口囑咐我一定要我宰了你這頭畜生,一定要我親手宰了你!”

樑光豪將昏死的王月扔到地上,蹲下身看着餘光啓,眼裡泛着淚花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知道我當時心有多痛,這些年我將自己賣給極樂宮就是爲了報復,爲了將你千刀萬剮。”

“別人歡聲笑語中,我一個人面對着漆黑的窗戶,面對着師妹死亡時的怨恨,我只恨自己爲何不死。可是我不能死,我在暗地裡執行極樂宮的任務,沐浴着鮮血、揹負着仇恨,我的存在只是爲報復”。

樑光豪說到這哈哈大笑起來,望向天邊露出絲悽苦的笑容。

“從我進門的那一刻,我就深深地愛上了小師妹,十年,整整十年,我對小師妹的愛一直深藏心底,那晚我本想去告訴小師妹,看到的卻是你的獸行……”

“哈哈,老天有眼,我終於找到了你,我要讓你承受千百倍的痛苦,我要將你的肉一片片割下,將你的心挖出來用來祭奠師妹的亡靈……”

餘光啓感覺到渾身冰冷,他想起十年前的事,或許他真的錯了。

“光……光豪……不是我,那晚我在密室打鐵,我以爲是……”

樑光豪感覺到可笑,這個男人太虛僞,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興致再去折磨他,他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往事如風,當年的樑光豪早死了,現在的他是極樂宮‘融天堂’左副堂‘孤客’疤狼,他不是一個善良之輩,他心狠手辣,殺人無數。

白衣聽着樑光豪和餘光啓的對話覺得此事極爲詭異,如果餘光啓和樑光豪都沒說假話,那就證明這是一場報復。

餘光啓和樑光豪十年的師兄弟情誼,幾乎每天都會見面,樑光豪肯定不會認錯餘光啓的,更何況他們的小師妹都一口咬定是餘光啓,可那時候侮辱他們的小師妹的人不是餘光啓,又能是誰呢?

如果此人和餘光啓、樑光豪有仇,或者和他們的師傅有仇,那此人一定會在現場,他設下如此精彩的局一定會來看的。

白衣仔細觀察着樑光豪的手下,人羣中一個相貌醜陋、鷹鉤鼻的中年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男人很興奮,看着樑光豪和餘光啓備受折磨,有股難以抑制的快感,但他的表情很生硬,不像自然流露更像是帶着人皮面具。

此外這個男人目光污穢,總是流轉在秦憶蓮和王月的身體上,釋放出野獸般的氣息。

他不喜歡打賭,因爲這一切都是猜測,可是他願意賭,因爲本心。

樑光豪站起身,用極落寞、滄桑的聲音說道:“將這些人都殺掉吧。”

他說完此話,露出陰戾地神色冷笑道:“你們最好別浪費時間,若耽誤了堂主的大事,我會親手宰了你們。”

“前輩,請留步。”白衣見樑光豪要走,忙上前一步攔住他笑道。

樑光豪眉頭微擰,想起他暗中瞧見的劍法,上下打量白衣一番,忽然說道:“計彭祖是你什麼人。”

白衣心頭一喜,笑道:“他曾傳授我劍法,算是我的長輩。”

“我欠計彭祖一個人情,你既是他的後輩,走吧!若你嫌命長,要管閒事,休怪樑某無情了。”樑光豪冷笑道。

葉白衣笑道:“晚輩只想說幾句話,若前輩聽完覺得沒道理,晚輩立馬就走,絕不會插手此事。”

見樑光豪點頭,白衣走到秦憶蓮面前,扶起她笑道:“你將餘師傅等人照顧好,其餘的事不要管了。”

秦憶蓮忙擦乾眼淚,顫抖地扶着餘光啓坐下,又將昏迷的王月和秦石靠在櫃檯上。

白衣將自己的推斷說出後,樑光豪、餘光啓如夢初醒,十年來兩人被仇恨矇蔽雙眼,卻未能看透事情的真相,真可謂應了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餘光啓雖然歸隱,但他恨自己,他始終認爲是自己的錯,當年若不是自己救了樑光豪,或許小師妹就不會慘遭毒手,師父也不會鬱鬱而終。

樑光豪執着於報仇,十年來他都活在痛苦中,他忘不了那一幕,也忘不了小師妹的叮囑。其實他早忘了自己是誰,當他加入極樂宮的時候,他真正效忠的只是至高無上的宮主,他享受着殺戮和孤獨。

“那人是誰。”餘光啓心中五味陳雜,聲音嘶啞地問道。

“此人既佈下如此精妙的局,想必也在現場了。”白衣目光環視人羣,瞧着那鷹鉤鼻男子笑道。

“哈哈,不錯,正是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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