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觸目驚心,眉頭皺了皺,捏着棉籤有些不敢下手。
葉頌北低頭看了她一眼:“傻眼了?要不是那個紅毛搞襲擊,我也用不着傷這麼重。”
語氣裡面滿滿的不屑,夏暖沾了酒精往下一碰,葉頌北臉都扭曲了。
“嘶!臥槽!夏暖你可得記住這可是你欠我的!”
夏暖怕他惹來保安,忍不住擡頭瞪了他一眼:“你別嚷嚷了成嗎,待會兒學校保安來了你可別賴我不管你。”
“……”
重點學校就特麼的麻煩!
“好了。”
夏暖收了東西,一擡頭就看到葉頌北額頭青筋都起來了,臉色緩了緩,難得開口說了句關心的話:“現在快夏天了,你注意別出汗了。”
“行了行了,你要回去午休了吧?我先回去了,你趕緊回去午休吧,不然下午打瞌睡又得怨我。”
葉頌北低頭看着被包紮好的傷口,一點兒都不留心夏暖說的話。
良心當狗吠。
她把東西收好,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夏暖走得快,幾步就走遠了,葉頌北一擡頭髮現人已經走遠了,看着那校服的聲音,覺得莫名其妙。
上個星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夏暖不敢自己一個人走了,她一放學就拿了書包故意等在葉頌北公交站牌旁邊,想跟他一塊兒回去,可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人。
剛放學的時候人還挺多的,夏暖等了半個小時之後人漸漸就少了,原本擠滿人的公交車站也只剩下七八個學生。
她咬了咬牙,自己上了公交車走了。
回到村口她才微微鬆了口氣,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
上個星期截她的人後來夏暖才聽說是學校一帶的流氓,那個紅毛叫趙高,底下的人都叫他高哥。
趙高平時在學校流竄收保護費,偶爾調戲一下學校女生,但誰也不敢聲張,聽說趙高家背景帶黑的。
上次葉頌北把她帶走了,但是趙高這樣的人,能咽得下這口氣估計就不叫“高哥”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夏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但是天色也差不多晚了。
書包突然被石子砸中,她下意識地擡頭,發現葉頌北站在他家的陽臺看着她,見她擡頭,他開口衝她喊了一句:“上來。”
夏暖一點兒都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下意識地就想走,可是這一次葉頌北自己把石頭扔在她身上。
不大不小的石頭,打在她的手臂上,她疼得眼淚直接就在眼眶晃起來了。
她擡頭瞪了他一眼,咬着牙擡腿就跑。
“夏暖——”
葉頌北又開口叫了她一下,只是聲音沒了剛纔那麼衝,反倒是多了幾分有氣無力。
她已經跑了十幾米了,擡頭看到葉頌北還在看着她,因爲隔得有些遠,夏暖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前幾天的淤腫似乎還在。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葉頌北突然之間轉身進了屋裡面。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夠看到他轉身時的背影,落寞得總叫人有幾分不是滋味。
夏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的傷口已經快看不見了,是上次她被堵在巷子裡面刮到的。
這是她第一次進葉頌北家的那棟樓,小村落裡面,還是八九十年代留下來的筒子樓,樓道又窄又鬥,還沒有任何的照明。
夏暖只能自己在心裡面數到底第幾層了,到了葉頌北她家,她只能隱隱地看到那月光照着的鐵門有些發涼。
“葉頌北?”
門“刷”的一下就開了,葉頌北看到她似乎有些驚訝:“你不是走了嗎?”
她抿着脣站在那兒,被他問得臉色有些發涼:“你找我什麼事?”
她是不想跟他有交集,可是也不能真的那麼鐵石心腸,好歹他還救過自己一次。
他沒說話,轉身進了屋子裡面。
夏暖有些猶豫,畢竟葉頌北自己一個人住。
那頭葉頌北迴頭看了她一眼:“怎麼?太髒了,不想進來?”
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被她一說,只能擡腿走進去了。
剛纔站在門口沒看清楚,現在夏暖纔算是知道葉頌北爲什麼說那樣的話了,那屋子裡面,確實是亂,衣服這裡一件那裡一件,破舊的沙發已經掉了一大半的皮了。可是葉頌北絲毫不在意,直接躺在了上面,手搭在額頭上看着她:“我想吃白米粥。”
夏暖以爲自己聽錯了,皺着眉看着他:“什麼?”
“我想吃白米粥。”
“想吃你自己不會做嗎?!”
她下意識就說出口了,葉頌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是不是沒等着我?”
被人戳中,夏暖有些訕訕,轉開了視線環繞屋子:“我沒等你。”
她語氣平靜,只是那始終不願意跟他對視的視線出賣了她。
葉頌北扯了扯嘴角:“那你怎麼這麼晚回來。”
夏暖有些氣敗,瞪了他一眼:“我做作業不行嗎?!你找我來幹嘛?”
他吹了聲口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幫我煮白粥唄。”
“你有病吧葉頌北?”
她轉身就走,結果葉頌北的話卻讓她走不成了:“我是有病,正發燒呢,今天都沒去上課。”
夏暖皺了皺眉,回頭看着他:“你哪天上課的?”一天到晚都不學無術,她最討厭這種人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葉頌北的臉色有些白,前幾天的傷淺了,那暗黃的燈光下整張臉白得很,雙脣像蒙了一層霜一樣。
夏暖這麼直直地盯着自己,葉頌北覺得臉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發燙,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站到她身後把她推進了廚房:“柴米油鹽都有了,給我熬碗白粥唄。”
猝不及防被人推進了廚房,她這時候才留意到客廳左側的門口進去原來是廚房。
也不知道多久沒開火了,那鍋都快被塵埋了。
她有些嫌棄地皺起了眉:“你要吃自己不會熬啊。”
“夏暖你真特麼心硬,我幫你那麼多,你給我熬碗白粥能怎麼樣?!”
夏暖撇了撇嘴,推開他想出去放書包,結果葉頌北以爲她要走,伸手就拽着她手腕:“你特麼——”
“嗯——!”
他使了勁,夏暖走得也快,被他這麼一拽,整個人一轉直接就撞進他身上去了,額頭上一涼,夏暖臉馬上就燙紅了,伸手把人推開,捂着自己被親的額頭,雙眼都發紅了:“葉頌北你流氓!”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葉頌北也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還僵硬在那光滑的觸碰中,一擡頭就看到夏暖眼睛都紅了。
他氣勢去了一大半,有些手忙腳亂:“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以爲你又跑嗎?!”
夏暖瞪着他,氣得怒火攻心,伸手把懷裡面的書包就砸了過去:“我是腦子抽了纔上來!”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葉頌北這一次也不敢追了,手拿着她書包站在那兒,頭濛濛的疼。
夏暖跑得飛快,摸着樓梯的扶手直接就往下衝,衝到一半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書包沒拿,憤憤地跺了幾下腳,只能轉身上去拿。
葉頌北家的門還沒關,她剛剛衝出來的時候直接就把門推開了,現在跑上去的時候門還開着。
夏暖進去的時候葉頌北正拿着她書包坐在那破沙發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她進來都沒發現。
“把書包還我!”
聽到她聲音,葉頌北眼眸微微一亮,但很快就暗下去了,把書包遞給她的時候有些眼巴巴的:“對不起。”
她伸手直接抽過書包,看都不想看他。
“夏暖。”
他在她身後低低地叫了她一聲。
夏暖剛走到門口,回頭看着他雙眸清冷:“葉頌北,我一點兒——”
“我頭疼,很疼。”
她話還沒有說完,他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