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此境界之物,曲芸是沒有半點能力加以分析揣度的。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嘗試捋清魔法陣的脈絡走向,從宏觀上看一看魔法陣的構型有什麼獨到之處。這一看,還真被她給看出了一點門道。
魔法陣的構圖是從無數個邊緣開始,螺旋形向中心聚集的。所謂中心,自然就是那個美麗的赤身女子所在的位置了。曲芸追隨無數條貫穿法陣的軌跡中的一條上行,找到了女子身下所有軸線匯聚的那一點。
在那裡有一行字,由如今的大多數世界中已經遺失的賢者符文所書寫。內容曲芸可以認出:“凡念我真名,繪我形貌者,必見真容。”
以拉馬克空間的學習效率研習至今,輔以境界的提升,曲芸如今差不多已經完全掌握了賢者符文這種文字。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她自言自語着,鬆開手指糾纏的一捋頭髮,嘆了口氣。
祭臺是放在地面上的,並沒有與粗糙如自然洞穴般的石質地面固定在一起,很可能是和牆壁上那些浮雕一樣從別處搬來的。只是它太大了,直徑超出她的六級徽章空間的極限,不然曲芸真想把這東西帶回雲裳閣慢慢研究。
從牆壁上環繞的浮雕中看,這祭臺應當是比血族誕生更加古老的東西,或許就屬於那個美麗的女人,或者說女神。但既然和記述血族歷史的浮雕放在一起,那麼認爲它是血族的東西或者曾經由血族掌管也沒什麼問題。
如果是血族的東西,那麼自然就應該是屬於康斯妮的纔對。
她想到回去後和龍女姐姐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帶走這東西,但是不可以再讓更多人知道了。如果這玩意被血燭堡視爲他們的財產,恐怕再想要搬走可就不容易了。
此刻,曲芸只希望康斯妮能即時把賽斯堵在迷宮中,防止他回去把祭壇它的事情透露出去。明顯是謀劃已久投入巨大成本的計策完全破產,鬼知道這貨狗急跳牆會幹出些什麼來?
最關鍵的是,曲芸跟本就沒有足夠的線索弄清楚賽斯一開始在謀劃着一些什麼。就連“追求永生的儀式”也只是康斯妮從賽斯與他唬騙的對象口中的對話裡聽來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正想着這件事,康斯妮的通訊便通過魔法石耳釘傳來了,而且一開口就是壞消息:
“抱歉主人,我趕到傳送門時,正好見到賽斯從中離開,來不及阻攔了。”
曲芸:……
該說賽斯這小子深謀遠慮呢?還是運氣好呢?憑她看人的經驗這貨絕不是施學申和霍鑫?那種心機深沉的謀劃者,所以大概是……因爲膽小所以一見事情有變就跑了?
不,這或許不是偶然。因爲以那傢伙的等階即便手中還有魔術傀儡這種品級的秘寶也很難做到同時避開曲芸和康斯妮的感知從唯一的道路擦身而過。
所以合理的解釋是賽斯在謀劃的根本就不是通過獻祭儀式獲得永生。因此他在把卷軸交給小個兒男生之後,在她們進入密室門口這條唯一道路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此地。
從傳送門走來的路上有很長的一段下行陡坡。迷宮裡道路交錯複雜,賽斯如果真的熟悉此地,完全可能選擇另一條更好走到路徑直回到血燭堡傳送門處。又或者他在迷宮中還有別的不爲人知的事情要辦,所以湊巧和她們錯開了。
說到卷軸,曲芸邊向入口處飄去邊手口並用地取出從小個兒男生手中奪來的卷軸觀瞧。
到了這時候她不禁感嘆如果這時候能像團隊裡多數夥伴那樣斷肢再生該有多方便?進化點有限,選擇了一條道路就等於放棄了其它的效益。自打學會了飛行,曲芸還是第一次爲自己羸弱的肉身感到困惑。
好不容易展開了卷軸,這玩意上書的內容讓曲芸無言以對。
原本設想與如此驚世的祭臺配套使用,又是牽扯到永生的秘密,裡面應當是一些很高大上的東西吧……
結果內容倒確實高大上,銀閃閃的字符完全是用賢者符文書寫的。曲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篇幅完全由賢者符文寫成的咒文,頗爲震驚。
她認得每一個字符,卻無法推測出它們結合在一起所構成的這卷漫長的祈禱咒文所表達的意思和邏輯結構。
這當然也是合理的,境界和知識量所限嘛。但顯然有人比她更加無知,分別用赤紅的顏料與普通的鋼筆在賢者符文的字符後面寫了標註。
前者還好,筆鋒龍蛇飛舞散發着一種邪氣。雖然遠不及神秘的賢者符文,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包含了力量的文字。這些文字曲芸一個也不認識,還在原本空空如也的卷首補了個花式的題目。
嗯,雖然仍舊看不懂,但那個位置也只能是題目了。
而後者更過分,用一種類似拉丁語系的音標主音方式在每個賢者符文後面標註了念法。就是那種完全不管意思如何,能念出來就行的態度。出現在這樣一副神秘的卷軸上,讓曲芸頓生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之憤懣。
這些字跡筆跡的深淺與墨水的顏色各有不同,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看起來,應該是賽斯或者別的什麼後人得到了這枚卷軸後,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去研究詠唱咒文的方法而留。
曲芸琢磨着就追上了小心擡着達努移動的兩個女孩,便收起卷軸飛過去搭手幫忙。再等幾人回到入口處康斯妮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化成一隻小蝙蝠漫天亂轉撲棱着。
曲芸心中一動。說起來,這一切終究是血族的傳承,或許康斯妮能知道些什麼?
在康斯妮接過手輕鬆托起達努的身軀後,她立刻取出卷軸給康斯妮觀看。
“這是血族的帝文,”康斯妮如是說道:“這些註釋和你們人類用的這些音標一樣,是純粹的注音,不包含任何實際意思。而寫在擡頭的那個標題,叫做《鮮血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