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年假很快就過去了,初五那天,路璐和凌嘉向路父路母告別,兒行千里母擔憂,路母一再的叮囑路璐要注意這注意那,路父雖然沒多說什麼,可那雙黑亮的眼睛裡,也分明透着對女兒的濃濃不捨。

休完年假,日子重新步入忙碌的軌道,二月春風去,陽春三月來,四月秀葽走,五月鳴蜩到,有了愛情的滋養,沒了父母的壓力,路璐和凌嘉的小日子在平淡之中一天火過一天。

五一快到了,凌嘉和路璐想借此空暇,去完成那個到西藏旅行的夢想。

去旅行就好比找對象,經人介紹的總會讓人覺得少點什麼,只有自己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場合去認識一個合適的人,切身體驗一場由朦朧到清晰的愛,那樣纔算完美。

同樣的,去旅行若是跟團走,基本上算是下策,只有用自己的腳步親自去踏,才能完美的體會旅行的意義。

凌嘉路璐看了很多有關西藏的資料,她們爲這次長途旅行做足了準備。

呂楠一聽凌路二人要去西藏,心臟像被貓撓了一般,癢的難受,她和桑榆一商量,索性跟路璐凌嘉搭夥同遊。

自從桑父出事,黃蔚然和周靜越走越近了,她們兩個儼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黃蔚然得知凌嘉呂楠幾人都要去西藏,她收拾一番也顛顛的跟了去,黃蔚然的想法很簡單,你們兩對想去搞個情侶遊,獨獨把我這根光棍撇下,太不厚道!老孃非得給你們當個電燈泡不可!

可能黃蔚然覺得自己瓦數不夠,她乾脆把周靜也叫來,並大放豪言:倆人一起放光,照徹大街小巷!

一行六人敲鑼打鼓的來到了機場,距離登機還有段時間,總該找點樂子纔好,呂楠數了數,一共六個人,正好玩夠級,於是便像機器貓一樣從揹帶裡摸出了幾副撲克,好過一把手癮。

黃蔚然看了驚訝,“你連出去旅遊都帶撲克,想賭錢?西藏又不是澳門,還有沒有王法了?”

呂楠得意的笑,“王法管不到咱頭上,昨天我和桑榆商量路上咱們得玩點什麼,看看我多未雨綢繆啊!”

周靜問路璐:“你會不會玩牌?”

路璐很謙虛的說:“會一點。”

凌嘉說:“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走,咱們幾個玩一玩好了。”

“好。”

六個平日很注重禮儀的花姑娘,大大咧咧的像粗壯漢子一樣腦袋湊腦袋的玩起了牌,不時就發出一聲聲鬼嚎狼叫,惹的旁人一再側目,當女人能當到這份上,天皇老子也得哭了。

爲了不搞裙帶關係,黃蔚然很正直的把自己和呂楠凌嘉安排到了一夥,把路璐桑榆和周靜安排到了一夥,黃蔚然的小算盤打的很標準,玩夠級,她和凌嘉呂楠都是骨灰級人物,想當年她們就常把人家玩的求爺爺告奶奶,黃蔚然很開心的琢磨,真的很期待凌嘉呂楠是如何看她們那雙小對象輸牌的啊!

凌嘉呂楠也很開心琢磨,就讓路璐桑榆這倆晚輩後生且看姑奶奶們是怎麼玩轉風雲的!

可惜,這個世上總有那麼多出人意料的事。

周靜牌技一般,這是有目共睹的,但呂楠凌嘉黃蔚然都沒想到,路璐和桑榆的牌技竟然這麼好,周靜在她倆的帶領下,那張臉樂的像花兒一樣紅,路璐所謂的那句“會一點”,簡直是明晃晃的忽悠羣衆!

四十分鐘過去了,夠級也玩了兩三局了,可本該去輸的人,卻贏得不亦樂乎。

呂楠很泄氣,她瞥一眼笑開了臉的路璐,說:“不玩了,你和桑榆真該去當職業賭徒。”

路璐眯眼笑道:“你真聰明,我和桑榆就是看過《賭王之王》那部影片後才一起學的玩牌,還學過怎麼抽老千,玩牌嘛,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拉弦,唉,遺憾,始終不夠職業。”

呂楠吃味,“真沒想到,你倆以前那小日子過的竟這麼豐富多彩。”

“那是當然!”路璐故意刺激呂楠,說道:“我們那小日子過的,神仙都羨慕呢!是吧,桑榆?”

桑榆看眼凌嘉,配合着微笑點頭。

路璐的確刺激到了呂楠,但得意忘形的她卻忽略了凌嘉這個醋缸還在她身邊,凌嘉瞪着路璐那副大言不慚的鬼德行,恨不得搬起整個機場都砸到她那顆高高昂起的頭顱上。

黃蔚然和周靜一句話也不說,只樂滋滋的看她們的情感糾葛,她們唯恐天下不亂的直嘆,還是好看不過熱鬧啊,就讓這種熱鬧來的再多一點再猛一點吧!咱們孤家寡人的,就指望着這點樂子活了!

登機時間到了,幾人收起牌,雄糾糾氣昂昂的衝向了西藏的那片天。

西藏一向以神秘而聞名於世,由於這些年旅遊開發的很徹底,那層神秘的面紗便漸漸的被剝了去,但誰也不能否認,在這個全球浮躁的年代,西藏是一方心靈的淨土。

西藏的天空澄澈透明,西藏的雲彩像哈達般聖潔,西藏的陽光相映生輝,透射出一道道眩目的光線。西藏的一切都以它獨特的方式,落入人們的眼裡,走入人們的心裡。

凌嘉路璐等人在有限的時間裡盡己所能的把西藏玩了一個透徹,她們參觀古老的大昭寺,立於布達拉宮俯瞰整個拉薩,她們仰望中國最美的山峰南迦巴瓦峰,感受那一片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巍巍雪山,她們乘着快艇暢遊雅魯藏布江,兩岸如畫的風景盡收眼底。

她們吃着吃犛牛肉,喝着青稞酒,品着夏普青,端着酥油茶,接受着一句句誠摯的扎西德勒,與藏民們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似乎遠方那個繁華都市裡的紛紛嚷嚷,與她們再也無關。

站在篝火旁,呂楠微笑的看着正載歌載舞的路璐和桑榆,問凌嘉:“你現在對路璐和桑榆,怎麼看?”

“不怎麼看”,凌嘉會意一笑,“屬於我的,終歸是我的,跑的再遠,也會回家。屬於你的,終歸是你的,跳的再高,也會回頭。”

二人相視而笑,緣份,總是那麼莫名其妙,又妙不可言。

在西藏的最後一晚,幾人回到唐卡酒店,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共度這留在西藏的最後一夜。

路璐瞄着黃蔚然和周靜,悄聲問凌嘉:“你覺得黃和周,有戲麼?”

“難說”,凌嘉嘻嘻一笑,說:“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太詭異,友情之上,愛情之下的曖昧,也大有市場,且走且看吧。”

黃蔚然瞟着路璐和凌嘉,問:“你們倆人模鬼樣的在嘀咕什麼呢?”

“人模鬼樣?”路璐賊笑道:“應該是直模彎樣。”

黃蔚然不太明白路璐說的那句“術語”,直以爲是自己讀書不到家,也不好意思去問直模彎樣是什麼意思,可不問又憋的慌,一時陷入了兩難。

周靜大笑,她很善良的爲黃蔚然解惑:“所謂直,異性戀是也,所謂彎,同性戀是也!所謂直模彎樣,意指長了一張直女臉,跳着一顆彎人心是也!”

黃蔚然恍然大悟。

桑榆湊到呂楠耳朵底下,小聲損道:“你是妖模妖樣。”

“我哪裡妖模妖樣了?”呂楠差點跳起來。

桑榆勾起呂楠的小指,笑道:“你看你,長的多像妖精啊!”

“欺負人啊!”呂楠狠狠掐着桑榆的鼻子,“我得謝謝你,你還沒說我是獸模獸樣。”

衆人狂笑。

凌嘉問周靜:“你該算是什麼模什麼樣?”

周靜喜洋洋地說:“我是聖賢,聖模賢樣!”

凌嘉忍住想去洗手間大吐一口的衝動,又問:“你覺得蔚然該是什麼模什麼樣?”

“蔚然……”周靜略一思忖,說:“經過你們的薰陶,她現在是不直不彎,模棱兩可,走中庸路線,典型的中國特色,應該是中模中樣。”

聽到周靜這麼評價自己,黃蔚然乾咳一聲,極爲難得的紅透了臉,周靜說的沒錯,她如今的狀況,確實是中模中樣,LES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還很陌生,她並不想涉足其中,但內心深處,卻隱隱的總有那麼一點蠢蠢欲動。

順其自然吧,黃蔚然對自己說,活了這把年紀,經歷過這麼多的人,就讓一切的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咱們這一羣人,有的已在拉拉之路上狂奔,有的正身纏拉拉之路上的荊藤,哭過笑過的我們,應該是……”路璐環視着那一張張美麗的臉頰,蓋棺定論:“拉模拉樣!”

“好一個拉模拉樣!”呂楠端起酒杯,慨然道:“九十春光一擲梭,花前酌酒唱高歌,爲我們的拉模拉樣,乾杯!”

凌嘉笑若春風,“枝上花開能幾日,世上人生能幾何,且隨心走便是了,乾杯!”

“乾杯!”

這個在神佛聖地的聖潔之夜,在觥籌交錯中,緩緩落幕了。

第二天,大家帶着不捨踏上了歸途的飛機,對一般人來說,旅行總是暫時的,有條不紊的生活纔是主題。

路璐依偎在凌嘉身旁,握住她的手,說:“凌嘉,還記得我對你說的那句話麼,女人是□□,沾上戒不掉。”

“記得,當時我並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凌嘉坐在窗邊,思及從前,不勝唏噓,“路璐,我中了毒,你是解藥,一輩子的解藥。”

路璐笑,凌嘉也笑,十指交纏,不棄不離。

飛機呼嘯着衝入雲霄,劃下了一道白色的省略號。

省略號的盡頭,標示着一句無奈又甜美的嘆息——遇到你,是劫,愛上你,是命。

我是你的劫,你是我的命。

所謂愛情,如此而已。

——完——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現在,終於可以爲這篇文畫上一個句號了。

寫這篇文的因由很簡單,贈友。

生活中難免會有不如意,工作中難免帶有不順心,那是一個帶着些許失落,又飽含滿滿溫馨的夜,古箏曲《春江花月夜》點點環繞,我與友品着她帶來的綠茶,圍着一方棋局,談古說今,白子黑子在起落之間發出仄仄聲響,棋盤上分明是你爭我奪,心情卻是難得的平和靜然,不覺中東方溢出了魚肚白。

如今想來,竟宛若昨日。

那夜,友說我送你一方安寧,你可否送我一紙書言?

於是,便有了此文。

寫作是件快樂又痛苦的事,它需要不斷的糅雜現實,不斷的賦予理想,不斷的將生活分裂組合,不斷的將個人審視剖析,那些好的,壞的,弱的,強的角色,皆是由心而生,落筆處是人是物,紙墨間卻存着自己的身影。

呵,一家之言,不過爾耳。

我對友說,此文有些狗血,友對我說,生活往往比小說更狗血。

由是一笑。

有朋友發紙條來問,最喜歡讀什麼樣的書?於我個人來說,最喜歡的讀物,一個是史,一個是哲學。關於哲學,最喜歡的不是馬恩兄弟倆,也不是尼采叔本華,而是老莊的道以及王守仁的知行合一,中國的傳統哲學在馬恩的眼皮底下常常被批鬥的體無完膚,但它對我的吸引力,卻總要勝過那些以旗幟來形容的官方語言。當然,朱熹那些存天理滅人慾之類不能作數。

關於史,從《左傳》《史記》到《新唐書》《資治通鑑》,都曾一再反覆看過。華夏曆史五千年,曾經上演過的失誤在後世繼續上演,可見若想突破自己,何其之難。但曾經逝去的人卻不能再重來,記載到史書上的,永遠就是那麼幾個人,很多時候,史官的一句話就涵括了他的一生,可見人的生命有多短暫,有多珍貴,又有多不值錢。我是註定不會在史書上留名的,但卻想爲自己曾走過的路留下點什麼,於是便寫起了文。

猶記得當年明月在後記中寫道,曾經有人讓他做廣告,也曾有人讓他將未寫完的部分不要免費發表。但他卻是沒接廣告,剩下的部分依然在網上免費發表。他說“我不是商人”,在如今以錢爲上的社會,這話從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嘴裡說出來,着實令人感動。

自打走出象牙塔,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這幾年,不得不說,我的許多棱角被磨平了,身上也不得已的在染缸之中掛了點彩,能純粹屬於自己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甚至就連畫畫時,眼前也偶爾會浮現一個¥或$,因爲我是指着畫畫做圖爲生的,去想他們,在所難免,也身不由己。很幸運的,這些不值錢的文字,算是心靈角落裡的一絲純粹,也正因純粹,才捨不得讓它沾上丁點銅臭,所以,不入v,不看積分點擊或收藏,只看評論和留言。只因寫下的這些字,是文,更是一顆不甘總被灰塵圍繞的心。

常有人說LES這條路不好走,我自己也常這麼說。但我始終相信,敢於走這條路並認真走這條路的人,皆是人中之鳳,是女人中的佼佼者。既然選擇了,不管有多難,終會走下去,只有這樣,纔有站到山頂俯瞰山腳美景的可能。女人間的愛情多麼美好,處在這種愛情中的女人,需要勇敢一點,自私一點,更需要強大一點,有錢一點,這話雖俗,卻也實用。

這篇文與上兩篇比起來,我耗費的精力要更多一些,從一開始構思到緩緩落筆,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一直以來,多是晚上碼字,白天發,週末也常常對朋友爽約,現在終於畫上句號,我也終於可以不用爲它操心了。起初打算的50萬字左右,也已基本達到了目標,50多萬字,對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裡面廢話了不少,還請各位見諒吧。

文中情節多有虛構,主人公各有其原形,苦於文筆有限,無法將其寫的更加完好順暢些,惟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

文已結,文內肝臟脈絡好壞與否,身爲作者,不宜多言,是非功過,全由讀者來斷吧。

今日會將此文以及文內若干評論整理打印,一同贈友,謝各位與我走過這段歲月。

謝友,亦謝各位看官。

最後,送給各位一首汪國真的小詩——熱愛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

既然選擇了遠方

便只顧風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贏得愛情

既然鍾情於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誠

我不去想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

既然目標是地平線

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

只要熱愛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藍汐

2010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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