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白雪之助,方醉夫婦抵達牛頭磯不過一個多時辰。
走到方盛那座青磚黛瓦的小院子時,只見門口已掛上了白幡,料是方盛已得知師父的死訊,特以設祭。
推門進院,一派香菸嫋嫋。滿臉悲慼的方盛身披過腰的白色孝衣,正跪坐於靈柩旁。
木魚聲中,一位慈祥的老和尚亦正盤坐於一側,口中不斷念着經文,爲亡靈超度。想來,這必定是那位救下徐浪的少林淨空大師。
徐浪也是身披孝衣,甚是悲傷。他率先看到方醉進來,立即站起身跑過去。
師父!
只叫得一聲師父,他便撲進方醉懷裡,低聲哭泣起來。
方醉輕輕拍着他的背,抑住心裡的悲痛,輕聲地說:
浪兒,記住,一定要做像宇文爺爺這樣的人!
嗯!
徐浪輕聲答應,然後抹掉眼淚,牽着方醉的手走到靈前。
方醉重重跪下,鄭重地向靈柩磕頭行禮。
禮畢,木魚亦停,淨空大師和方盛都站起身來。
阿彌陀佛!這位想必就是梅花島方醉方大俠!
淨空大師向方醉施了一禮,率先問候。
方醉趕緊面向淨空大師。
大師面前,不敢妄稱大俠!請受晚輩一拜!
說罷,方醉一揖到地。
善哉!善哉!方大俠果然英氣不凡!
淨空大師趕緊出手相扶。
此次多蒙大師相救,不然我這徒兒,恐怕又遇劫難!
唉,只可惜老衲出手稍遲,當時也不知究竟,未能救得宇文老兄,甚是慚愧啊!
生死有命,大師不必內疚,我師父求仁得仁,自亦無悔!
這時,方盛也開了口。
作爲宇文仲唯一的徒弟,他可以說,就相當於是宇文仲的兒子一般。師父授他武功,教他俠義之道,直如他的再生父母,此番師父罹難,他心裡着實悲痛不已。然畢竟死者已矣,作爲衣鉢傳人,他也唯有繼承師父的遺志,做一個俠義之士,爲這朗朗乾坤注入一份清氣。
方兄弟,我輩當效我師父,千里赴義,不懼生死!誓要與那些邪魔外道鬥個不死不休!
說到此,方盛禁不住情緒激昂,將擱在靈前的清霜劍一把抽出。
方醉亦是深受感染,唰地將追風劍拔出來,兩劍使勁一碰。
願共領此志,同除妖邪!
哈哈,少不得,老衲也舍了這幾根老骨頭,來湊個熱鬧啦!
淨空大師放下木魚,啪地擊了一掌。
好!
徐浪也是不甘寂寞,高聲呼和。
是啊,這又怎麼能不叫人熱血沸騰呢?志士的血,從來只會叫後來人更加奮起。
星月道要攪得這江湖不安又如何?自古至今,正義總是要戰勝邪惡的。這是人間至理,也是歷史必然。大家縱然只是紅塵中的一個過客,也該勇敢地肩負起自己的使命,在風浪之中,奮力前行。
兩天後,法事做完,祭奠結束。
二位大俠,老衲久未歸寺,就在此與諸位別過了。此間事,待老衲回寺後,定與方丈師兄好好商議。星月道重現江湖,必有一番血雨腥風,少林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大師心懷慈悲,着實令人敬佩!
方醉幾人不由得一同稱讚。
哎,除魔衛道,理所當然!不過,我與這徐公子倒甚爲相得,當年與他父親徐總鏢頭也算是故交,少林的大力金剛掌與他家的旋風連環掌更有異曲同工之妙。聽徐總鏢頭說起過,旋風連環掌的最後一掌天圓地方,十分霸道,然一旦使出來,非但必致敵死傷,於己也是損傷甚重。當時,我們曾一起稍作探討,卻未能找出可操控之法。依老衲之見,或許是心法上尚有些瑕疵。故在此,我倒有個不情之請,若方大俠准許,待徐公子稍年長後,不妨送他來少林一遊,我少林武功博採百家,包羅萬象,或能助他一二,您看可否?
方醉一聽大喜,連忙拉過徐浪向淨空大師道謝。
浪兒若有幸得少林高僧們點撥,那是他的福份,豈能不允!?
哈哈,那就這麼說定了,或三年,或五年,我當在少林等着你們!
說完,淨空大師大笑着揚長而去。未幾,那熟悉的木魚聲,又篤篤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