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乏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我相信不是你, 你如果想要我命,那是易如反掌!”
楊文廣還想說什麼,茨打斷他的話:“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琦兒也累了, 讓她先睡吧!”
柴熹雲點頭:“是啊, 有什麼事等明天進了幷州城再說吧, 現在我們先下去, 讓皇嫂好好休息!”
楊文廣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哦!”了聲,和柴熹雲、茨一起走下了馬車,小均替我鋪好被子我剛躺下, 楊文廣又在車外低喚:“娘娘,娘娘!”
小均坡上衣裳掀開簾布道:“娘娘睡了!”
我頭疼地苦笑:“讓他上來吧, 不讓他把心裡的話說完, 只怕今晚我們誰都別想睡安穩覺!”
車外傳來楊文廣嘿嘿的低笑聲, 小均回身給我披上衣裳扶我起身,我輕聲道:“小均, 你下去守着!”
“是!”小均不悅地瞪楊文廣一眼,應道。
楊文廣傻乎乎地看着小均走下去,一臉的尷尬,我淺笑望着一臉侷促不安衝着我傻笑的楊文廣:“怎麼啞巴了?一大晚上的不睡覺就是來找我傻樂的?有什麼話說吧!”
楊文廣撓撓頭:“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想提醒一下娘娘, 剛纔我說的話你可別不當回事!這個吳王是真的有問題。”
我輕笑點頭:“我沒不當回事, 我也知道他的確有問題, 就算不是他派來的人, 起碼他知道那路人是誰派來的!”
“可是他什麼也沒跟您說!”
“他既然不肯說, 我們又何苦去問他,讓他爲難!再說了, 能讓他維護的人,手指頭搬來搬去就那麼幾個人!不用問我也大致猜得出要害我的一路人馬是誰派來的”
楊文廣撇撇嘴:“您倒是憐惜他!只希望他也如您對他這樣纔好!”
我擡眸望着他:“他對我遠比我對他要好得多,論起來,總是我對不起他!起碼我欠他一條命!你該知道他這次受傷是爲了救我!”
楊文廣緩緩地頷首:“屬下一直在好奇,您跟吳王到底什麼關係,爲了救你,他甚至不惜搭上一條命,一個小叔子爲嫂子做到這種地步,表現是不是有些過了!他圖的是什麼?” 我笑嗔他一眼:“想問什麼就直問,什麼時候也學會轉彎抹角的了,我跟吳王……據說我們從小感情深厚。”
“據說?”楊文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是據說!難道茨沒跟你說自範家出事後我就失憶了,對過去的一切都不記得了!”
“我問蕭兄,他什麼也不說,問急了他就說讓我來問你!”楊文廣扊扅的瞪眼道。
我點頭笑:“也是,以茨那個脾氣,沒我的許可他自然不會跟你說什麼,這事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免得你道聽途說,亂聽些有的沒的。我們的確不是一般的叔嫂,事實上我曾是吳王的未婚妻,太上皇在我八歲那年親自爲我們訂的親。如果不是範家發生那場變故,本來我該嫁給他的!”
聞言楊文廣吃驚地張大嘴,我白他一眼笑道:“行了,閉上你的嘴巴,一副傻樣!範府炒家時,我身受重傷,差點沒命(雖然事實上範琦已經沒命了)是陛下救了我,那時他還是劍泉山莊的莊主,當時我還不知道他是皇子,一年的朝夕相處,我喜歡上了他,在大殿上,我憑着天后這個冰火鳳鐲親自選夫,選了他爲我的夫君,作爲我的夫君很自然的他就成了當今皇上!”
“如此說來,這個皇位和您本來都應該是吳王的!”楊文廣輕噓了一聲低聲道,說到這兒他忙捂住自己的嘴,訕笑:“別生氣,隨口胡說的,我隨口胡說的!”
我搖頭輕笑:“你別說這話倒也有幾分在理,所以說,別說這次暗殺的人不是吳王派來的,就是吳王派來的,那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爲了救我,他還差點送命!不過,楊文廣你剛纔那話在我這兒說說也就罷了,其他地方萬不可說!”
他呵呵低笑:“這個我自然省的,你以爲我傻啊!你這丫頭也夠絕的,朝中人人都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選夫時你居然選他哥,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屈辱!這個吳王也算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你這麼對他,現在他不但不記仇反而處處維護你,甚至爲了救你差點搭上自己的一條命!本來我挺討厭他的,總覺他溫文爾雅的背後藏着什麼,衝他這點從今往後我楊文廣不會再處處針對他了!”
“好了,都說清了,可以讓我休息了吧!”我靠在墊子上不置可否地笑道。
他訕笑道:“打擾了,對不住,對不住啊!”
等我一覺醒來,我們已經進了幷州城,馬車直接駛入張家老宅,幷州刺史前段時間因病故去,現在朝廷還沒有任命新的刺史,幷州府衙一切事宜暫由幷州長史、別駕、司馬三人協同辦理。知道我們這幾天會到,幷州府早早做好了迎接我們的準備。張家在老家還有一房族人,他們的族長掄起輩分來我應該叫他四叔公,四叔公也率領族內一衆人等侯在府門外,我坐在車內並未下車,掀開簾布接受他們的朝拜後,朗聲說道:“本宮偶感風寒,體虛身乏,就不跟諸位就聊了,這段時間官中有事,皆由吳王全權代理,四叔公,族內的事本宮會讓義兄蕭茨找您商議!”
幷州長史、別駕、司馬和四叔公躬身應下,我扶着小均的手緩緩走下馬車,才進府,大門口跪着黑壓壓的一片人,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管家模樣的人道:“老奴叫唐勝,王爺讓老奴負責老宅的一切事宜,這些都是張家老宅內的下人,他們都想一睹娘娘的芳容,給娘娘請安呢!”
我微笑擡手:“都免禮吧!”轉身就往屋內走,忽然我想到什麼,回頭問道:“唐勝?”
“老奴在!”
“您就是弄玉的爹,勝叔?”
唐勝憨厚地低笑:“是!老奴正想問您呢,弄玉這丫頭前段時間來信說會跟娘娘您一起回來,怎麼不叫她呢?”
“是啊,這位姐姐,我阿姐呢!”他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笑問。
一個三十幾歲的婦人拉住他低斥:“二兒,不許無禮!要叫娘娘!娘娘見諒,這孩子不懂規矩!”說着舉手就朝那孩子身上打去。
我一把拉過那孩子:“勝嬸,你這是幹嗎!弄玉跟我情同姐妹,他叫我一聲姐姐又怎麼啦!”蹲下望着二兒:“你叫二兒?”
二兒有些怯怯的地望着我,忽然他的小手撫上我的面頰:“姐姐,你怎麼啦?爲什麼哭?娘打的不疼,二兒一點也不疼!真的!”爲了證明他的話,他還故意咧嘴大笑,那天真爛漫的模樣像極了弄玉,我的淚流的更兇了,摟住二兒輕聲道:“姐姐知道,只是看見你,姐姐想到了你阿姐!”
“怎麼啦?弄玉怎麼啦?娘娘您別嚇奴婢!”勝嬸顫抖這聲音問。
見我哭的泣不成聲,一旁的小均替我把弄玉怎麼扮成我,如何遇刺一一道來。
勝叔老淚縱橫,仰頭哽聲道:“好孩子!像我們唐家的子孫!老婆子,別哭了,我們唐家世世代代是張家的家奴,保護主子本就是我們唐家人命定的使命,孩子求仁得仁,我們……我們該爲她高興!”
“對不住,勝叔、勝嬸,琦兒對不住你們啊!從今往後,琦兒就是你們的女兒,琦兒會代弄玉替你們養老送終!”我長跪在勝叔勝嬸面前哭道。
勝叔忙跪在我面前,慌道:“那如何使得,娘娘言重了!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夫婦也不敢啊!”
“有什麼使不得的!勝叔如果不答應,琦兒就長跪不起了!”
“既然娘娘這麼堅持,勝叔,你就應了吧!”茨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四少爺!”勝叔低喚,見我一臉的堅持,無奈地點頭:“如此,老奴夫婦就愧領了!”
我行禮再拜:“義父、乾孃在上,受琦兒一拜!”
勝叔勝嬸忙扶起我,二兒在一旁拍手:“好哦,好啊,二兒又有個阿姐了,還是個當娘娘的阿姐呢!”
勝叔寵溺地輕拍他的頭:“一邊玩去!”
茨溫潤的目光望着勝叔,聲音悠長:“勝叔,您的背怎麼都陀了!”
勝叔微微一笑:“四爺都成大小夥子了,老奴能不老嘛!”
咦?他們認識?我奇怪地看看他們。茨瞥我一眼替我釋疑道:“在劍泉山莊時,勝叔是義父身邊的貼身侍衛。後來義父換了身份,不方便再帶着勝叔,才讓勝叔來幷州老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