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五牲神發誓,我一定要親手宰了安東野那個薩滿的魔鬼!”
沙鷹雙手緊緊握緊了拳頭,不住的咆哮着,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和理智。
他和手下木鷹飛騎面前是一座座慘不忍睹的村鎮和教堂,被燒燬的烏突突的房屋架子上冒着濃濃黑煙,滿地都是沙族百姓身首異處的死屍,死者大多數是手無寸鐵的老人婦孺,其中信奉五牲神的教職人員更被高高掛在旗杆或者路燈上,燒焦了的屍體在風吹搖晃中,將一股股刺鼻的煤油氣味送進木鷹飛騎的鼻腔裡。
“大王,敵軍不退反進,向我國縱身一路燒殺狂進,根據偵察騎兵呈報上來的他們逃跑的方向判斷,很有可能進犯我們的國都五沙城------”
“我軍其餘各部現在什麼位置?”沙鷹打斷屬下副官的話問道。
“金蛇部沙蛇大王左眼受創,已率部返回國內;水蠍部現於邊城駐紮;火狐部與土駝部正圍攻一線天不克。”副官一一答道。
“馬上派出使者,請沙蛇大王移師五沙城,全力戒嚴,以防國都有失;另外請水蠍、火狐、土駝三部人馬,火速歸國,劫殺安東野暴軍,務必將他們埋葬於大漠,不得有誤!”沙鷹鐵青的臉上任何人都看不出一絲感情的流露。
“遵命,大王。”
“我軍距離安東野的狼騎還有多遠?”
“回大王,他們現在在四百二十里裡外的*鎮------”
“全軍都有,取消休息,除了兵器和水糧,丟掉所有物品,加快速度,爲死難的同胞,爲了我沙族騎士的榮耀,趕在大風暴來臨之前,全殲狼騎!”
“是,大王。”
滾滾的鐵騎向前方的痕跡追去,蹄聲響若疾風暴雨,捲起漫天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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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
“姐,我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安東野中、將低沉苦澀的聲音在跟隨在身邊的魚魚主教心中如同巨石般墜落,魚魚主教憐惜地扶住了一瘸一拐地他,柔聲安慰道:“傻孩子,你又在胡言乿語了------”
激戰後的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有沙族士兵的、也有狼羣戰士的,但更多的是沙族平民百姓的屍首。
安東野中、將空洞無神的目光停留在死人堆裡一位母親身上,被長刀刺透的母親緊緊抱着懷裡的孩子,披着沙族黃色風衣的小女孩兒的哭喊聲,迴盪在硝煙瀰漫的上空。護衛在安東野身後的狼羣少年隊伍裡,快步走出安小宇,麻木的向哭泣的沙族小女孩兒舉起了死神的鐮刀——
“住手!”魚魚主教厲喝一聲,回望安東野,大聲道:“東東,你殺的人已經夠多了!你殺再多的人,少卿那些孩子也活不過來了,不是嗎?”
安小宇的彎刀停頓在半空中,困惑的看向父親;安東野彎腰拾起地上的布娃娃,輕輕的拍掉上面沾滿的塵土,放倒小臉灰花的沙族小女孩兒手裡,落寞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問道:“孩子,你叫什名字?”
“我叫可樂。”沙族小女孩兒怯生生的道。
“你恨我嗎?”安東野蹲下身來問。
“嗯。”可樂用力的點着頭。
安東野中、將苦笑了一下,悲傷和自責地道:“以後你就叫安筱樂吧!我等你長大了爲你母親和族人向我報仇,”轉身向安魑曉吩咐道:“把這孩子一起帶走吧!”
“老爸,你把仇人的女兒帶在身邊很危險的,萬一她將來------”習慣了和安瑾涼等狼羣少年一樣稱呼的安魑曉遲疑的道。
安東野中、將呵呵笑道:“萬一有那一天老爸死在安筱樂手上,也是我罪有應得。”
“父親,木鷹飛騎已經追上來了,前鋒與我們的後隊只有一箭之隔,這裡很危險,您應該馬上扯離!”負責斷後的安妖翊少將收起雙翅,從天而降。
“我們走不了了,水蠍部、火狐部、土駝部的三路大軍已經包圍過來了,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就會對我們形成鐵壁合圍之勢!”匆匆從前隊趕回的安瑾涼少將努力地低下自己高大的身軀道。
“嗯,我們的戰略目的達到了,邊關的軍民信衆總算是安全了------”安東野嘴角正在微微的上揚,道:“魚魚姐,到現在您還在埋怨我亂殺無辜嗎?”
“沒有啦,戰爭原本就是殘酷的,流敵人的血總好過留自己人的血。”魚魚主教苦笑着回答。
負責掃清前進路上一切活着的障礙物的前鋒尖刀,四零二旅團長安瑾涼少將與武裝警察部隊的安梓潼主教將沿途三十多個村鎮燒個精光,所有的沙族人不論是放棄抵抗的士兵還是手無寸鐵的婦孺,都被無條件嚴格按照安東野的密令屠戮一空,這使得文弱善良的魚魚主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與她家的漂亮男孩兒有着很大的情緒牴觸。
“那就好。”安東野中、將誠懇的握住乃姐的玉手,道:“我宣佈,從現在起,由魚魚主教大人的指揮所有狼羣軍團,負責帶領大家突圍回國。”
衆人同時吃了一驚,魚魚主教更愕然問道:“東東,你想幹什麼?”
沒有回答姐姐的問話,安東野轉身命令道:“瑾涼,帶上你的旅團,打着我的狼羣大纛,跟我繼續向五沙國挺進,魚魚主教大人帶領其他人向西隱蔽撤退,等待五沙國的四路大軍過後,再率軍團大部折回,立刻衝出沙族國境,趕到一線天與惜淚、子軒會和;全軍立刻準備出發!”
“等一下!父親,您這是要用自已做餌來吸引敵軍------這------這絕不可以!”四零三旅團長安妖翊少將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反對道。
“死小孩兒,你在開玩笑吧?你老姐我哪會指揮軍隊啊!我不同意!”緊接着回過神來的魚魚主教急了。
“將軍,絕對不行,大風暴即將來臨,我們所在的位置正是風暴的中心,這沒有一點生存的希望,您會死掉的。”安梓潼主教第一次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帶了一點點生氣與暖意。
“老爸,您是全軍之首,斷無親身涉險的道理,就要瑾涼自己擔負這項誘敵任務吧!”正準備回答魚魚主教的安東野中、將又一次被四零二旅團長安瑾涼少將打斷。
“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懷裡抱着安筱樂的安魑曉用左拳敲了敲右肩,表明了自己乃至大家的態度。
“現在種種跡象已向我們表明,敵人爲了殲滅我們這把插入他們國家心臟的尖刀狼騎,已經不惜一切代價要置我們於死地了!我想各位大人應該很清楚,我軍現在身處敵國頸內,無論士氣還是補給,我們都已無力再戰!而我們一旦被敵方的四路大軍圍住,那麼------等待我們的結果只有一個------”
安東野中、將頓了頓,輕輕的敲擊着鋪在樹樁上的地圖,血紅的眼睛掃視過在場諸人,一字一吐地道:
“狼羣——全軍覆沒!”
“可是父親大人------”
安東野擺手制止住屬僚的勸告,厲聲道:“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是!”
魚魚主教眼含熱淚執行軍命,每一個經過安東野中、將與安瑾涼少將等四零二旅團部的狼羣將兵,都表情肅然的舉手敬禮,對方五百餘人以父子兩位將軍爲首站成一排,一絲不苟的還施軍禮。
當最後一個狼羣士兵消失在安東野視線後,他回首問身邊的少將道:“瑾涼,老爸把你留下,你恨我嗎?”
安瑾涼少將用拳頭輕輕擂了兩下父親的胸甲,哈哈笑道:“能和老爸死在一起,瑾涼無怨無悔!”
“狼羣,出動——”
五百餘大漠狼騎大張旗鼓的快速向五沙城方向瘋狂挺進,殺紅了眼睛的的木鷹飛騎緊追而至,兩隊人馬追逐了一天一夜,水蠍部、火狐部、土駝部三路人馬終於趕到圍截過來。安東野見事緊急,就勢率部佔領一個附近一個五牲教堂,依託堅固的建築物與不善攻堅、長於野戰的沙族起軍對抗,做着最後的生死搏鬥。
支撐到晚上,五百狼騎已所剩無幾,存活下來的人人帶傷,箭弩彈藥也使用怠盡,跌到了彈竭糧絕、山窮水盡的絕境。安瑾涼用酒袋接了馬尿,喝了一大口,大笑道:“殺得痛快!”
安東野中、將探手接過瑾涼丟過來的皮囊,仰頭灌了一口騷腥燥熱的馬尿,撫摸着愛犬孤狼沙啞着聲音道:“天色已黑,敵人就會攻進來了,我們或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夜幕降臨,早已迫不及待的沙族勇士們,在夜色的掩護下,從四個方向涌入教堂。安東野父子指揮着筋疲力盡的殘部,憑藉着倉促搭建的臨時簡單工事與敵人展開最後的抵抗,雙方整整拼殺了一夜,死傷均極爲慘重。天色微明,五沙國的後續大部隊潮水般涌進來,將傷痕累累的安東野父子及僅存的百餘名狼羣士兵團團圍住。
“你這個魔鬼!劊子手!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沙鷹大王憤怒仇恨的目光盯死了被狼羣士兵護在中心的安東野中、將,握着鷹槍的手微微發抖。
“知道。我本亡命,死後一定會下阿鼻地獄的。”對方平靜的回答,反而讓義憤填膺的沙鷹大王愣了一下。
“好!那就讓本大王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