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不斷的重重咳嗽聲,從狼堡深處傳出來。
幾位皇朝公主與帝國重臣,焦灼不安的在走廊裡踱步,走來走去。
“陛下的病怎麼樣了?”帝國軍務元帥楊樹迎向推門而出的四公主安小嬈,後者疲憊的摘下口罩,低聲道:
“雅雅的這次事對小爸打擊太大了,小爸的身體情況很不容樂觀。”
迴廊裡的諸人都不由得長吁短嘆起來,兩日之前,由漠北乘坐空艦回到“狼都”的武皇安東野,當天收到法能佛母來自“花都”的密報:
——百葉皇妃夏雅雅於年前十月間誕下一女,名白芷;
——當日夜,負責白芷公主接生的宮人、御醫、內監百餘人被朱雀監衛秘密、處死;
——半月後,曾經協助夏雅雅塞上私會武皇安東野的“靖南軍”二零一軍軍團長羅少白中、將,被白虎衛執拿進京問罪,當夜自盡於天牢;
——又半月後,靖南大將軍夏南軒上書主動請辭,交出兵權,回“花都”閉門不出,王夏家族有此式微;
——同日,教廷發文,督促逗留滄浪海道的敏郡王百葉燦督領靖南邊軍;
——年後,宮中謠傳白芷公主並非百葉沐風親生的流言不脛而走,百葉沐風教皇大發雷霆之怒,將其母女主婢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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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內情不明的諜報讓武皇安東野的身體和意志,又一次轟然倒塌!
武皇的寢宮內,圍在病榻前的只有四個半人。
抱琴架着不住在父親病牀上蹦跳的大頭寶寶安小野,天后安天依與攝政長公主一左一右,守護在病人的兩旁,滄浪辰源親王坐在老友的對面。
“母后,陌然已經通知幽東皇叔與四阿哥從苗巫和‘瑞州’趕來‘狼都’代替父皇掌兵討伐百葉,最晚五天之後也該到了。”攝政長公主安陌然低聲向偷偷抹淚的安天依皇后道。
“哭什麼?孤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武皇安東野煩躁的大聲吼道,被驚到的大頭寶寶安小野先是打了個哆嗦,然後憋着嘴就要哭出聲來,長公主安陌然急忙抱過去軟聲撫慰。
“東野,你現在該靜心休養,少發火對你身體有好處。”辰源親王皺眉道。
“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這次不能和並肩戰鬥了。”武皇安東野有氣無力的道:“源,萬事小心。”
目向滄浪方向,辰源親王頷首道:“放心吧,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等我的好消息吧!”
七日後,帝國對薩滿教廷公開宣戰。
涼州道。
帝國十阿哥安傲顏的山貓親衛營如同鐵流一般匯入沙漠,向“涼州”馳去。
“涼州”城遙遙在望,預示再向前便是中原九州之一、最北的沙漠之城已經坦露在狼羣的刀口之前。
“涼州”是這片沙漠裡唯一比較富裕的地方。其實,這裡並不算富裕,聊可自給自足而已。
作爲教廷北方地區的交通要地,“涼州”城便是夾在中原和漠北之間的中轉集散地,城市比其它部落村鎮繁榮。
帝國爲西取“營州”籌謀已久,對“涼州”早就虎視眈眈,而且帝國九公主安小妖、十二阿哥安筱攀、二十一公主安筱樂三支狼羣勁旅鼎足而立在漠北地區,又有老將雷黑坐鎮,態勢對帝國有利。
儘管如此帝國統帥部,帝國“統帥部”還是採取了謹慎的態度和動作,將十阿哥安傲顏這支狼羣精銳派駐漠北,加入“涼州”戰役的行列。
若不是武皇安東野視“營州”的許玉屎父子爲眼中釘、肉中刺,必欲先拔之而後快,此事有關大局,“統帥部”也不願假道“涼州”,否則早就加以兵鋒,直取“營州”了。
“統帥部”參謀處通過多日謀劃,“涼州”戰役由十阿哥安傲顏的第14軍擔任主攻,九公主安小妖第54軍爲預備隊,十二阿哥安筱攀的第52軍和二十一公主安筱樂的第55軍分別進逼“沙州”與“營州”之敵,支援“涼州”戰場,老成持重的雷黑的第53軍負責接應諸路人馬。
“涼州”之役,帝國共投入5個軍計有16個師28萬戰力,也是帝國西征塞上之後最大的一次兵力動員。
成千上萬的工匠民夫,在荒涼的沙漠中忙着開道闢路,大道通津向前延伸。
通往“涼州”的驛道上,穿越沙丘,騾馬、卡車、獨輪推車,都在不停輸運軍用物資,無不氣喘汗淋,一派戰備繁忙的景象,前方在涼州城關一帶,受十阿哥安傲顏節制的帝國北方行營第541師師長沙金蛇與“涼州”總督苟輝的教兵正處於緊張的對峙狀態,時常爆發小規模的戰鬥。
十阿哥安傲顏駐馬遠觀,若有所思——
對於目下凉、營的征戰,形勢已經有了些不太爲人注意的變化,十阿哥安傲顏認爲是時候將“涼州”和“營州”全盤考慮,才能真正解決入主中原的問題。
十阿哥安傲顏曾經對苟輝與許玉屎有過非常細緻深入的研究,認爲其中大有文章可作。
許玉屎出身貴族,對教廷死心塌地,屬於死硬的主戰一派;
但是苟輝就不同了,其人行商出身,見多識廣,機變有餘,是個可以談交易的人。
爲此,在武皇安東野病中的首肯下,帝國內閣與“軍機處”已經對“涼州”內部,上上下下做了大量的秘密佈勢和鋪墊工夫,漁網撒下已經多時,十阿哥安傲顏認爲現在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但是,如果只解決“涼州”,而不是連同“營州”一併考慮,這着棋雖然不能說是臭棋,至少未見得有多麼高明,如何一石擊二鳥,計出連環,才能真正將這一步棋走活。
即便是單純從拿下“涼州”的角度來看,也必需要考慮到“營州”總督許玉屎的反應,“營州”總督許玉屎對帝國大有戒心,脣亡齒寒之憂無時無之,雖然山川阻隔,“營州”軍大舉出兵支援“涼州”抵禦狼羣府的攻勢不太現實,但是在物資糧秣上加以支援卻是大有可能,所以拿下“涼州”還是得更多的依靠瓦解招撫的手段,以便集中主力以解決“營州”總督許玉屎的“營州”軍。
看看天色,十阿哥安傲顏暗自想着:“已經呈送上去的絕密作戰方案中,還有什麼可以修訂的地方呢?”
就目前態勢,十阿哥安傲顏的作戰方案必需得到多方面力量的配合協同,沒有父皇的居中命令協調,他的方案很難達到預期效果,必須在武皇安東野的全力支持下,他的方案纔是可行的。
十阿哥安傲顏雖然被武皇安東野授予了帝國北線和“涼州”方面的狼羣部隊指揮全權,但除了日常軍務之外,涉及的用兵方略和用兵部署還是保持着請示彙報的既有習慣。
行行復行行,馬蹄聲輕快,十阿哥安傲顏率軍移駐“駱駝城”。
一進城門,就感覺到備戰的忙亂囂紛,南來北往車馬成羣,馬蹄,車輪,鞭影,飛塵,軍隊,行人,滿城到處可見剽悍的平北軍人來去,即便是民夫也多半是徵募來輸運糧秣輜重的。
旅館,茶肆,澡堂,統統安插着帝國平北軍人,在這漠北中原之間的軍事重鎮,吞吐着萬馬千軍。
轉眼已是入夏,正是大漠酷暑時節,沙道突降傾盆大雨,歸屬十阿哥安傲顏所節制的“山貓軍團”穿行在莽莽沙漠之間。
雖然雨具什麼的都事先準備得比較充分,但冒着沒完沒了的大雨行軍,仍然困難重重。
泥濘路滑,摔倒了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有的士兵甚至已經摔倒了上百次,雖然是精銳軍團,但也滿身泥水,承受着艱苦的行軍考驗,一步步向“涼州”城之後移動。
無邊無際的大沙漠,好像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