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兩名女下屬詫異的目光,安東野一級上、將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道:
“你們聽說過‘養敵自重’這句話嗎?我們狼羣這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花都’教廷上的那些大人物,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們呢?解除兵權、抄家滅族,也就是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之間的事情;呵呵,你們記着,我們永遠只是那些貴族老爺和大主教們手裡的棋子工具,古語說的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旦邊疆無戰事,爲了高枕無憂,那些貴族老爺和大主教們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們這些手握兵權的邊關將帥------”
微一沉吟後,安東野見兩名愛將聽得入心,才繼續道:“而今漠北五大部主已故其二,‘土駝部’沙駝、‘水蠍部’沙蠍先後歿於吾手,餘下三王中,‘木鷹部’沙隼年且尚幼、‘火狐部’沙狐畢竟一女流之輩,智謀有餘,勇力不足,着實不會放在我們的幼稚鬼教皇與幾位樞密大主教的眼裡,真正對他們有威懾的,只有陰毒詭變、野心勃勃的‘金蛇部’沙蛇,沙蛇一死,他們必百無忌憚,將我們一併除之而後快!”
“所以------”安梓潼准將長長緩了口氣道:“只要沙蛇還活着一天,教廷就要借重我們狼羣的勢力護駕衛國,就不敢對我們下重手------”
“爲了保住我們的小命,只有讓這條臭蛇多活些時日了------”安影兒上校心有不甘的道。
在無數支火把的照耀中,狼羣各部正在參謀長安梓塵中、將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準備着撤退的各項事宜。
各級將兵整理着身上的武器和乾糧,將所有不必要的東西盡數拋下,一頂頂帳篷被點燃化爲一束束巨大的火樹燃燒,輜重雜物一堆堆的堆積在一起,奴隸兵們正往上面澆潑火油,隨着被幽東准將臨時任命爲奴隸軍團負責人的安筱攀手裡第一支火把的擲出,奴隸兵們紛紛將手中的火把投向那些貨堆,不一刻,堆積成一座座小山的物資,已經在熊熊大火中化爲烏有,刺鼻嗆人的濃濃黑煙,穿過燃燒中的營地,伴隨着習習野風,瀰漫在寂冷的漠北夜空,久久不肯散去------
四零一師團師團長安惜淚中、將的師團已經早一步離開狼羣大隊,在擔任前衛的他們身後,無數馬匹車輛運載着從“五沙城”城中擄獲的鉅額財富,十餘萬被解放的奴隸們,緊緊跟隨在狼羣的隊列後面。
“快!要快!!全速前進!!!”
在各級軍官的一聲急似一聲督促聲中,狼羣以四零一師團爲前衛,山貓獨立旅爲左翼,紅狐獨立旅爲右翼,四零二師團爲後衛,直屬近衛師團、魔獸師團、武裝警察和憲兵部隊保護奴隸和寶藏車隊居中,前後綿延數百里,結成一支巨大的長長黑色洪流,沿大陸公路向國境方向快速急進,腳步毫不停滯的急進!
盤旋雲中負責空中警戒偵察的翼魔獸們,從高空中往下看去,整個狼羣就如同一條在火光中穿行的烏黑色巨龍一般,帶着殺伐之氣的滾滾的黑色鐵流向遠方狂馳——
在狼羣的前方,總數是狼羣戰力三倍以上的五部回防聯軍正張開大網嚴陣以待,在他們的後方,數不清的沙族各部民兵遊騎也正陰魂不散的銜尾追趕!
擺在狼王安東野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生或死。
在狼羣大小七千戰的戰史中,從來就沒有過不戰而降或坐以待斃的戰例!從來沒有過!!一次也沒有過!!!
一場激烈的血戰即將開始!安東野一級上、將並不知道這支從自己馬前川流不息走過的狼羣孩子,有多少人可以生還,但他知道,那將是很少,很少------
將目光投向充滿危機重重和無涯黑暗的前方,安東野一級上、將自言自語的道:“總有一天,我要讓我們狼羣足夠強大!強大的不受任何人羈絆牽制!!強大的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仰視着我們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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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召開內閣御前會議了。
年青的教皇百葉沐風,一面難掩倦意的打着哈欠,一面不厭其煩的聽着席上幾位樞密大主教一如既往、喋喋不休的爭論。
“對於此次事件,僕臣以爲,身爲元帥的唐大人難逃其咎,治下不嚴,當負全責。”短小精悍的內務大臣元北顧樞密大主教又一次把矛頭指向了死敵。
心裡早就把某顧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的軍務大臣唐恕元帥,強忍怒火,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自己上首,閉目養神的首席內閣大臣、與自己有姻親關係的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
後者半晌之後,睜開微合的雙目,老神自在地道:“安東野此番目無軍法朝綱,做出如此膽大妄爲之事,在國際上已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大大損害了教廷在大陸諸國中的良好形象和地位;所以,這次內閣必須拿出最嚴厲的態度,對其施予最嚴厲的懲罰,以塞天下悠悠之口。”
“公子明,你精通法務,是這一方面的長才,你說說看?”百葉沐風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法務尚書公子明上、將。
“陛下,各位大人。”年輕有爲的法務大臣、兼憲兵司令公子明先起身向上位者和同僚微微躬身施禮,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道:“如果報紙上的報道屬實的話,安東野將軍在漠北‘五沙酋長國’滅城百十座,屠殺軍民二百餘萬,勢必惹起大陸諸強國的公憤和恐慌,所以,從教廷外交等方面講,重責、是不可避免的。”
提到外交,身居其位的外務大臣霍都紅衣大主教馬上發言:“本省昨日已經接到‘滄浪帝國’外交省和大使館的雙重照會,均表示嚴重關注此次的‘漠北事件’;據悉,武藏天皇陛下的長女理惠公主將會在合適的時候訪問教廷,陪同公主出訪的使團成員名單中,帝國元勳辰龍海軍大元帥的公子、長公主的準駙馬辰源伯爵的名字赫然在列其中,以此足見,‘滄浪帝國’對此次訪問,絕非表面的那麼尋常。”
“兩強之戰,‘修羅帝國’不敵滄浪,竊據我教廷東北重鎮‘狼都’至今不肯歸還,基於此種局面,聯合‘滄浪帝國’,已是我教廷大勢所趨。”緩過一口氣來的軍務大臣唐恕元帥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滄浪挾大勝修羅之餘威,前來出訪教廷,必當盛氣凌人,我教廷當不可輸了氣勢纔是。”年青的教皇把鼓勵的眼神轉向內閣八大臣中唯一的一位女性成員。
在接到上位者的暗示後,禮務尚書容蝶舞女伯爵起身翩翩禮道:“按照大國之間對等的接待規格,我教廷當亦派出相應地位的皇室女眷和有爵位的世襲貴族武官,迎接招待滄浪使團的理惠公主與辰源伯爵,只是------”
“只是百葉皇族陽盛陰衰,少有女眷------”年輕的教皇百葉沐風輕嘆着接住了禮務尚書容蝶舞女伯爵難以出口的話。
“僕臣倒是有一個法子。”政務大臣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出陳道:“夏南軒大將軍府上的雅雅小姐乃教皇陛下的至親,人又聰敏美麗,更曾經在‘滄浪帝國’的‘光明大教堂’進修過,深知彼邦的風土人情,陛下大可以冊封雅雅小姐爲郡主爵位,全權招待滄浪使團。”
“至於副使武官人選------勉強也只有尚在涼州前線的孫亞斌伯爵可與彼國的辰源伯爵相對應了------”說完這句話的唐恕元帥,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一向與軍務省元帥唱反調的內務大臣元北顧樞密大主教,冷笑道:“孫亞彬嗎?辰源伯爵在‘滄浪帝國’是什麼地位?元勳獨子、世襲親貴、公主聖眷、海軍翹楚,我們的這位孫亞斌三等伯爵能與其相提並論嗎?”
“也只有他了------”百葉沐風難掩尷尬地乾咳兩聲,才讓某內務大臣有所收斂的收起了毒舌。
百葉皇族一支,人才凋零,說起軍功貴族,思來想去,也就英親王百葉流風上、將一人而已,但以其親王的身份降價接待、伯爵身份的外邦使團的隨行的武官辰源,又不合禮法了。遍觀滿朝親貴,與皇族沾親帶故、在軍中任職,又有爵位頭銜的,也只有這位孫亞斌同學了。
政務大臣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再次切回正題道:“僕臣素聞雅雅小姐一向天真浪漫(其實某大臣想說的是‘刁蠻任性’),而孫亞斌伯爵又------時而有些夾雜不清(某大臣的潛臺詞是‘孫亞斌那二貨偶爾傻了吧唧的),爲了避免有失禮儀,在外交場合鬧出笑話,雅雅小姐與孫亞斌伯爵的禮儀培訓指導就有勞蝶舞大人多費心了------”
禮務尚書容蝶舞女伯爵連忙欠身禮道:“蝶舞職責所在,不敢有辭。”
“好。”百葉沐風教皇將寬大的袖袍一擺,道:“即日冊封雅雅小姐爲‘涼城郡主’,入皇籍;孫亞彬三等伯爵擢升一等伯爵,準備迎接‘滄浪使團’;內務省元大人,請你派出精幹力量,務必在使團未抵‘花都’之前,將安東野執捕問罪,不得有緩!”
“僕臣領旨。”內務大臣元北顧樞密大主教竊喜道:“秘密警察第三縱隊安水兒部隨時待命出發!”
“霍都,你也與元大人的屬下一起去吧。”年輕的教皇百葉沐風疲倦的靠在珠光寶氣的座位上,向自己的心腹玩伴、外務大臣霍山紅衣大主教道:“你和東野、還有朕,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或許那個瘋子多少會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