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客請名單
“那,鄭起從安淳身上得到了什麼證據?”
狄笙折身走回沙發,矮几上有韻姑準備好的水果,她叉了塊放進了嘴裡,等咀嚼完畢才慢慢開口,“在安淳的後腰處有道傷痕,跟李勇拍下的安家窗沿的形狀一致,同時,李勇在現場採集的信息中,窗戶的室內面兩邊有抓過的指紋痕跡,指紋已經模糊,但手指的分佈次序還是能看出,方向是小指在上,無名指,中指,食指,依次在下,這說明,手指的主人是背對着窗戶。
而鄭起卻從安淳的指甲縫裡找到了些白色的米分末,經鑑定,這米分末就是安家窗邊牆壁上的塗料,也就是說,那模糊的指紋就是安淳的,試想,有哪個想要自殺的人會在跳樓前還要試圖抓住些什麼東西,這種種跡象顯示,人是被推下樓,而非是自殺!”
“那,李勇打電話來是……”
“安父認罪!”
古影一震,僅僅四個字,她茅塞頓開。
從安淳出事到現在,她一直覺得缺些什麼,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是,安承!
如果說事發當晚在手術室門口安承未出現這還可以算得上是正常,畢竟時間太晚,沒人通知,他或許真就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
可今天,他依舊沒有出現!
跟他同校的古川依子,陸若休都知道的消息,他豈能不知道?這正常嗎?
古影頓覺森寒徹骨,她僵硬的擡頭看向狄笙,“他,他還……活着嗎?”
夜色深幽。
叢中蟋蟀那撕心裂肺的鳴叫在這個老舊的宅院裡越發淒厲。
冷寂的長廊上,幾盞幽藍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啪的一聲脆響從偏廳傳來,緊接着是女人壓抑的叫聲,嘭地一道纖細的身影倒在了地上,女人煞白的小臉上滿是恐懼,驚恐的眸底倒映着一張帶着面具的臉。
嚯嚯疼的半張臉,她無暇顧及,嘴裡的血腥她只能忍着吞下去。
那臉越來越近,女人不自覺的縮着身子往後退去,她驚恐的眸子緊緊盯着那人的一舉一動,他緩緩擡起右手,那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型,這樣的手,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都少有,她有戀手情結,看着這樣的手,她竟然有瞬間的晃神,就着瞬間的晃神,那手毫不留情的就遏制住了她的脖頸。
“唔唔……”女人掙扎的想要逃脫,無奈那漂亮的手越來越緊,除了幾不可聞的呻吟聲,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少爺!”一道男聲由外間響起。
除了這聲少爺,男人沒有多餘的任何一句話,也僅僅是這句話,算是救了女人一名。
屋裡的少爺緩緩鬆開了女人纖細的脖頸,他輕輕轉動着手腕,眼睛享受似得盯着自己的手指。
“你最近倒是很忙,調查出我是誰了嗎?”男人邪厲的笑聲中透着陰冷。
女人猛地打了個寒顫,腿彷彿被抽了筋,連拖動起來都覺得費力,下意識的,她雙手護在了脖頸前。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自己在調查他,她做的已經相當隱秘了,女人控制不住渾身的顫抖,此時此刻,她覺得脖頸處又緊了幾分。
男人緩緩起身,慢慢踱步至窗邊,眸光冷鷙的盯着窗外走廊上懸掛着的鳥籠,空蕩蕩的鳥籠讓他眸底的陰霾更深一層,“如果不是她,你現在已經……”
男人動作輕柔的撫着小巧精緻的魚缸,他戛然而止的話讓女人提心吊膽的屏住了呼吸。
啪的一聲……
魚缸瞬間‘綻放’,魚缸中那唯一的一條金魚,一點點停止了掙扎!
翌日,京都城的頭版頭條終於被喜慶替代。
閻博公小孫女閻侃侃補過百日宴,一張狄笙抱着小傢伙的側臉圖。
引起轟動的不單單是百日宴這件兒,反而是舉行百日宴的地點。
閻宅!
閻家宴請,不管哪種名頭,幾乎都是各大京都酒店,會所,山莊,從來就沒在閻宅舉行過。
閻宅,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充滿了神秘,這消息一出,論壇,媒體各種猜測。
與此同時,五毒會仇暴夫婦跟閻氏家主閻狼夫婦是好友的消息更是滿天飛,甚至有圖爲證。
圖片是閻狼攜狄笙在香港佚名號上跟仇暴夫婦相談甚歡的畫面。
更有傳言,仇暴夫婦親自飛香港給小公主購置百日禮物。
本來最近過的順心順意的閻怡鳳頓時不淡定了。
初五晚上,狄笙帶着孩子在主屋用的餐,飯後,海叔專門跟狄笙彙報了宴會的流程以及部分細節。
農曆八月初的天氣算是溫暖適宜,宴會設在閻博公最愛的高爾夫球場上,充滿夢幻色彩的巨型帳篷今天下午已經搭好,會場設計儼然就是一個城堡造型。
海嬸立在閻怡鳳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的聽着,鍾靜書精神不濟,韓子格心不在焉,就連宋淑梅都有些神志恍惚,閻紳已經碰了她第三次了。
“……宴請的人到時候分兩撥,像陸老爺子,冷老爺子等人就由大少爺,二少爺負責招待,女眷就有夫人帶着各位少奶奶扶着招待,太太的朋友,就勞煩許家姑娘了!”
衆人點頭稱好。
“客請的名單在哪兒?”閻怡鳳忽地開口。
海叔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裡拿出了一份名冊躬身遞了過去。
海嬸上前接過名冊,轉手交到閻怡鳳的手上。
海叔見閻怡鳳翻閱,淡淡道,“宴請人數兩百,經確認,這些人明天均到!”
兩百人,確實不多!
如果閻家沒出事兒,以閻博公的性子,宴請三天,人數覺不低於兩千人。
倒不是說閻家現在請不了,現在的狀況,反而是很多人想來來不了。
能參加閻家宴會的人,都是京都城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狄笙眼眸低垂,閻怡鳳哪兒是看宴請了多少人,她是再找一個人的名字。
五毒會,仇暴!
忽地,閻怡鳳臉色突變,她猛地站了起來,手微微顫抖的指着一個名字看向狄笙,“他怎麼在宴請之列,閻家向來與五毒會沒有什麼交集,狄笙,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閻怡鳳咬牙切齒的低吼。
五毒會三個字一出口,其他人臉色也不在淡定。
海嬸蹙眉,看了眼站在旁邊伺候的女傭,女傭躬身行禮,迅速帶着其他人走了出去,就連門口的叢月也退了出去。
偌大主屋客廳裡,只留了海叔,海嬸兩個傭人,閻怡鳳火氣越發控制不住,她嘭地把名冊扔在地上,名冊的外皮是紅色的,靜靜的躺在主屋白色的羊毛毯上,狄笙覺得刺眼,她快速移開眼,懷裡的小傢伙啊啊的要找海叔。
海叔倒是淡定,伸手從狄笙懷裡接過了狼妞,古影繞過沙發撿起了地上的名冊交到了狄笙手裡。
狄笙看了眼仇暴的名字,輕輕合上了名冊,“老姑難道沒聽說嗎,佚女士和仇先生是我跟閻狼的好友!這消息全京都城怕是沒幾個人不知道了吧?我女兒百日宴,我連好友都不請,您覺得這話說得過去嗎?
更何況人家夫婦親自飛香港給狼妞購置百日禮物,這情分,如果我拒之門外,別人將怎麼議論閻家?
還是,老姑覺得我據實說了,說佚名並不是我跟閻狼的好友而是姑父的……”
“狄笙!”左致遠惱羞成怒的站了起來,他眸光陰戾的射像狄笙。
這聲厲喝讓海叔懷裡的狼妞猛地一顫,海叔臉色微沉,輕拍了懷裡的小丫頭一下,聲音清冷中透着威嚴,“姑爺逾距了!”
清清冷冷的五個字好似一巴掌搧在了左致遠的臉上。
左致遠臉上的怒氣瞬間僵在臉上。
被一個傭人提醒逾距,他心底的憤怒比狄笙剛纔未說完的話來的還要強烈。
“海叔……”
“大小姐,主母就是主母,逾距不得!”李振海冷冷打斷了閻怡鳳的話。
狄笙擡步上前,伸手從海叔手裡接過狼妞,目光掃了眼衆人,“時間不早了,明天狼妞還要‘招呼’客人,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她轉而看向海叔,“至於,賓客禮金,就當醫療基金,作爲貧困家庭心臟病兒童的手術費用!”
“太太想的周到!”海叔恭敬應是。
狄笙一走,左致遠轉身回了房間,閻怡鳳趕忙跟了上去。
海叔嘆了口氣,有些事兒來了,躲,是躲不掉的。
宋淑梅上了樓便直接回了臥室。
“爸,媽最近怎麼了?”
“哦,沒事兒,說是更年期!你們回房吧!”閻紳模棱兩可的說道。
閻遜蹙眉,還想要說些什麼,旁邊的季唯凝拽了拽他的衣袖。
一回房,他剛要把西裝扔到沙發上,季唯凝伸手接了過來掛在了衣帽間的衣架上。
跟着季唯凝進了衣帽間,看着她仔細的撫弄衣服上的摺子,他輕咳了一聲,“你剛什麼意思?”
季唯凝蹙眉,她不善於在背後說別人的隱私,尤其這個人還是婆婆公公。
“怎麼了?”閻遜上前,兩人雖然很少聊天,但季唯凝的性子他也算是摸清了,她性格很直率,很少這樣吞吐不定。
季唯凝嘆了口氣,“我出國前一天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媽在客廳裡着急忙慌的擦着桌子,手裡拿着張好像是小孩子的照片,距離太遠我沒看清,不過,地上的有張白紙,隱約看到紙上寫着親子鑑定幾個字!”
閻遜微愣,忽地想起父親剛纔模糊不清的回答,他苦笑了一聲,“我先去洗漱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