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廷對着伍衣衣使勁做鬼臉。伍衣衣癟着臉欣賞着韓江廷的可笑表情,那才慢三拍地去看韓江廷身後的三個傻小子,頓時悟過來怎麼回事了。
“哦,呵呵呵,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對,對,你今早沒有看到我,那是昨天。”
伍衣衣齜牙,撓撓頭皮。
韓江廷覺得,他要被這三個學長炮轟死的了。
誰料到,那三個人突然就一起變得豁達而又通情達理了。
“江廷,看你說的,穿牛仔褲挺好的啊!有活力!”一個小子喊着江廷,眼睛卻一眼不錯地盯着伍衣衣看。
靠了,臭小子眼睛帶着鉤子的啊,那麼色。伍衣衣暗暗撇嘴。
“是啦,是啦,身材好的穿什麼都很漂亮的啊!嘿嘿,嘿嘿。”又一個小子即刻諂媚地說。
你個球!你是想說,我啥子都不穿你才高興吧,我呸死你!伍衣衣斜睨了那個小子一眼。
最後一個小子揉揉鼻子,氣嘟嘟地說,“你們兩個混蛋,你們一起把我往後推,把我想說的話全都搶先給說完了,太不夠意思了!這位校花美女,你別理他們倆,他們倆都是混球,就我最正派,我從來不會第一次見到美女就想到上、牀……”
***
另外兩個小子一起用胳膊狠狠搗了下這個傢伙。
切,你不想上、牀,難道你想的是車震?滾你們的吧!
伍衣衣翻翻白眼球。
韓江廷真想捂住自己的臉,這三個傢伙怎麼如此丟臉啊,太丟臉了啊。
伍衣衣咳嗽一聲,很可愛地眯眼笑着,看着三個學長,“哎呀,三位學長都這麼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啊,我真是感覺相見恨晚啊!”
三個男人集體竄鼻血了。
只有韓江廷深深瞭解伍衣衣,怎麼就覺得這丫頭笑得那麼不懷好意呢?
“喂喂,衣衣,我說,衣衣。”韓江廷想要攔住伍衣衣繼續往下說,卻被那三個狂熱的小子給推到了一邊。
韓江廷在旁邊吐氣。好吧,你們想被這個壞丫頭整死,還一副急着投胎的樣子,隨你們去嘍。
伍衣衣吐吐粉紅的小舌頭,神情可愛又性感,“我真想和三位學長深入再深入地瞭解一下呢。可是,怎麼辦呢?我是一個人哦,我不可能分成三塊和你們三個約會吧?所以說呢,三位學長商量一下,到底是哪一個和我約會呢?好了,我等着最後來找我的那個人嘍。”
伍衣衣說完,朝三個男人擺了擺手,旖旎地走過去了。
三個人怔了一會兒,直到那份癡迷勁兒散去之後,纔開始了爭吵。
“我最大,我去!”
“憑什麼讓你去?你長得最差勁!應該我去!”
“你們倆都太噁心了,剛纔就推我,必須我去!”
韓江廷在旁邊看着,還沒有出口相勸,好嘛,那三個傢伙就打了起來。
韓江廷吸吸鼻涕,“就知道你們三個要被耍,真該死,笨死算了!”
韓江廷用手撩了撩頭髮,手插褲兜,吹着口哨向伍衣衣的方向走去。
下午放學的時候,韓江廷和伍衣衣照例走在一起,突然看到前面的宣傳欄圍聚了很多人。
“又發生什麼稀奇事了啊?要不去看看?”韓江廷伸長着脖子,問伍衣衣。
伍衣衣依舊帥氣地向前走着,“看什麼看,又不是外星人入侵的新聞,有什麼好看的,走啦。”
伍衣衣扯着韓江廷的衣服帽子走。
這時候,一個小子跑過來,氣喘吁吁的,氣憤地對着韓江廷說,“江廷,江廷!你快去看看吧,宣傳欄裡全都是有關衣衣的……”
說着說着不敢繼續往下說了,瞄了伍衣衣一眼。
伍衣衣的臉馬上寒了下來。
“MD!我去看看又怎麼了!”韓江廷已經跳起來,大步向宣傳欄跑去。
伍衣衣深吸一口氣,也走了過去。
“哇塞,好勁爆哦,校花竟然是個私生女哦。”
“酒吧賣場女的女兒哦,傳奇性的身世。”
“是不是那種爸爸都不知道是誰的啊?”
***
一羣人圍在宣傳欄那裡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韓江廷推開衆人,衝到最前面,眥目去看。
只見宣傳欄裡貼着伍衣衣的照片,旁邊用塗改筆寫着大大的幾個字:
校花是私生女!
下面還有一行字:生母是個酒吧賣場女!
最後一行寫着:爸爸是誰不知道。
轟!
韓江廷的腦袋炸了。
“MD,這是哪個混蛋在這裡亂寫亂畫?這不是胡扯嗎?這是哪個在這裡亂放屁?這都不是真的!胡亂栽贓別人,是要蹲局子的!讓我抓住這個使壞的傢伙,我一定不會饒了你,你等着我把你碎屍萬段吧!”
韓江廷氣憤地撕扯着那些圖片。
一隻小手擋住了他的動作,韓江廷猩紅的眼睛看過去,看到了面色平靜的伍衣衣。
“衣衣?”韓江廷馬上緊張地想去蓋住那些內容,“衣衣,你別看,這裡沒你的事兒,你別看。”
伍衣衣突然扯脣一笑,眸子裡卻冷光落下,“可以寫成小說,去拍個電視劇了。江廷,你看,我這張照片給我照得很不錯呢,想不到我側面也可以這麼精緻。哈。”
韓江廷臉色鐵青。
他太瞭解伍衣衣了,她越是氣憤,越是僞裝堅強,僞裝無所謂,真正的傷痛,她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偷偷地去消化。
“衣衣,讓我抓住那個胡說八道的混蛋我一定殺了他!”
伍衣衣慘笑着轉身,“我竟然成爲名人了,多榮幸啊。”
“衣衣……”韓江廷趕緊死掉了所有的宣傳畫,丟進垃圾箱,快步向伍衣衣追去。
韓江廷再去追,竟然就找不到伍衣衣的身影了。
“shit!這丫頭騎得可真快!”韓江廷沒辦法,只好加速沿着伍衣衣平常回家的路去找。
伍衣衣眯縫着眼睛,彎着腰,快速騎着車子。
不知道騎到了哪裡,哪條街,反正就是瘋子一樣,狂蹬着車子。
爲什麼非要讓我血淋淋地暴露在大家面前?
爲什麼這樣殘忍!
我是私生女,可我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我有爸爸!
我媽媽也不是一個壞心眼的小三,她只是個傻女人,傻到將生命都陪送給一個不該去愛的男人。
不知不覺,她竟然來到了媽媽的新墓地那裡。
土地是翻新的,墓碑是新的,連青草都是剛長出來的。
伍衣衣失神地坐在媽媽的墓碑旁邊,倚着,好像已經靠在了媽媽的懷裡。
“媽,我來了,衣衣來看你了,你是不是好高興?”一串淚珠那才滑落下來,伍衣衣吸吸鼻涕,也不去擦拭眼淚。
在媽媽跟前,她還有什麼好裝的?
“媽媽,我想你了,想讓你抱抱我,就像原來我受欺負的時候,你總會那樣抱着我。想你了,媽媽。”
伍衣衣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出了聲音。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野外的陵園起風了,顯得這裡越發的幽靜而空曠。
伍衣衣哭累了,絮叨也絮叨完了,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站起來,摸着墓碑,淡淡的,“媽媽,我走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活着的。改天我再來看你。”
***
伍衣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
走出來陵園,竟然找不到她的山地車了,伍衣衣嘆了口氣,“娘地,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爲什麼這麼倒黴啊?”
怎麼回去?徒步?從這個郊外走回伍家莊園?天爺爺啊,那要走到猴年馬月。
“是在找你的自行車嗎?”一個人突然問道。
“拜託,怎麼都說人家是自行車,那是山地車好不好!”伍衣衣氣鼓鼓地頂回去,纔去看來人。
額?
“蕭落?你怎麼會在這裡?”
伍衣衣看到吸菸的蕭落。
想不到,溫潤如玉的蕭落也吸菸啊。
不過,蕭落吸菸的姿態非常優雅,彷彿他不是在吸菸,而是在和香菸談戀愛。
蕭落把煙丟了,朝伍衣衣走過來,臉上帶着對伍衣衣的憐惜。
那是憐惜的神情嗎?伍衣衣拿不準。
“你騎車子太猛了,連紅綠燈都不注意,恰好我停在路口,看到你風一樣地竄過去,我就跟過來了。”
伍衣衣震驚,“這一個多小時你都在這裡等着?”
“哪裡。”蕭落淡淡一笑,“你休想讓我傻乎乎等你小丫頭一個人,我在這裡玩手機遊戲呢!可不是專門等你哦。”
伍衣衣的心底一塊,漸漸的融化。
蕭落摸了摸伍衣衣的頭髮,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伍衣衣披上,抱怨的語氣,“晚上露水涼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是不是冷了?”
“不冷……”
伍衣衣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兩隻小手就被蕭落攥住了,他用兩隻大手使勁搓着伍衣衣的小手,“還嘴硬,你看你的手多涼!走,趕緊上車,我打開暖氣了。”
伍衣衣低垂着眼睛,不敢去看蕭落。
有時候,寂冷慣了的人,是輕易不敢接受溫暖的。
因爲,他們都怕再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