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大如果準備大開殺戒,他這個狗屁副市長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
別的要求不要,只要留下他的小命他就知足了。
“好好的一個學生,中午還好好的,來到學校沒有半天,就廢了一條胳膊,這是怎麼回事?”
霍非奪幽幽地開口。
伍衣衣忍不住小聲更正道,“大叔,這胳膊其實還沒廢。”
霍非奪氣得咬牙。
這個笨丫頭,她就不能閉上嘴巴嗎?
霍非奪轉臉,無奈地瞟了一眼伍衣衣。
伍衣衣嚇得馬上縮了脖子,不敢吱聲了。
霍非奪一隻手指輕輕揉着眉骨,這個動作十分的俊雅飄逸,輕飄飄地吐字,“胳膊是怎麼受傷的,如果大家都沒有看到的話……那好說,我霍某人最喜歡公平公正地爲人處事。這位同學受傷了,我們應該讓在座的所有人都陪着她一起廢掉一隻胳膊。”
嗬!
所有人都一起狠狠吸了口冷氣!
不是吧?
這個俊美異常的男人,竟然可以淡淡笑着說出來這麼可怕的話?
都、都要廢掉一隻胳膊嗎?
霍非奪一手向後掀了掀他的小西裝,頎長的身姿美得令人咋舌,表情淡漠,語氣卻狠毒,“我的手下去幫助大家廢掉胳膊,未免要粗暴一些,還望諒解……”
有個女同學已經嚇得眼白都翻上來了。
有個同學乾脆頭一栽,暈了過去。
“我知道!我知道!”有個男同學顫着聲音,舉起手來,像是回答問題的小學生。
***
霍非奪淡淡地看過去,嘴角微微一扯,“你說。”
“伍衣衣在彩排的時候,上面的塑料燈掉下來,正好砸在她的胳膊上面了。就這樣。”
男同學說話聲音都是顫抖的,一看就是嚇壞了。
霍非奪挑挑眉骨,眸子一眯,“阿忠,把那個管道具管這個塑料燈的人給我找來!”
“是,老大!”
阿忠朝手下一揮手,呼啦啦就跑出去十幾個壯漢。
伍仁麗在伍仁愛的懷裡打着寒顫,上下牙都在咯咯地響。
伍仁愛一看伍仁麗不對頭,臉色煞白,好像提氣也不順暢了,嚇得小聲問,“仁麗,你怎麼了?沒事吧你?不要嚇唬姐姐啊。”
“我、我……我喘不上氣……”伍仁麗像是離開水的魚一樣。
伍學風焦急地看了看伍仁麗,苦着臉向霍非奪求情,“霍總……您看……我女兒有點不舒服,我們能不能先走,去一下醫院?”
霍非奪何等精明的人,只是瞟了一眼伍仁麗,就從伍仁麗的眼睛裡看到了心虛的一份恐懼。
他冷笑一下說,“不舒服?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而產生的恐懼呢?”
伍仁麗的眸子驟然撐大,滿都是驚恐。
全身顫抖得像是抽風一樣。
伍學風繼續懇求霍非奪,“霍總,求求您了,我看我家仁麗病得很嚴重的樣子……”
“這個廢了胳膊的倒黴丫頭,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嗎?”
霍非奪問得一針見血。
伍學風怔了下,點頭,“衣衣也是我女兒。也是的。”
“你這個女兒胳膊都廢了,你都不關心嗎?伍老先生,對自己的風流債不能負責的人,是要遭天譴的。懂嗎?”
伍學風的臉色驟然轉白,慌里慌張地去看伍衣衣,說,“衣衣啊,你胳膊沒事吧?爸爸帶着你去看看……”
伍衣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裡含着淚花,“我沒事,你還是去關心你親愛的仁麗去吧。”
需要別人的提醒,他才能想到她是他的女兒……這真是無限可悲的現實!
說完,伍衣衣纔不管霍非奪,也不管伍學風,向着門口就衝去。
霍非奪皺着眉頭看着伍衣衣。
堵着門口的壯漢們趕緊讓開了一條路,讓伍衣衣撅撅地走了出去。
顧在遠踮起腳,湊到霍非奪耳邊,小聲說,“以我對女人的瞭解,你剛纔的英雄救美的行爲,得罪了那個黃毛丫頭。”
霍非奪擰着眉頭,掃了顧在遠一眼。
暗暗罵了一句“shit”,推開顧在遠,闊步向外追去。
顧在遠偷偷笑了一下,陰陽怪氣地對着其餘的人說,“怎麼着?我顧少捐款的節目,表演者竟然被人給黑了?這樣子本大爺臉上還有光嗎?阿忠啊,老大都生氣了,今天這個事,咱們必須要徹查到底!”
阿忠應道,“明白!”
伍仁麗哀鳴一聲,真的昏厥了過去。
伍仁愛驚叫着,伍學風他們慌手慌腳地將伍仁麗送去了醫院。
***
伍衣衣跑出去,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想用左胳膊去拭淚,又疼得皺眉頭,吸冷氣。
“該死的!這個破胳膊!卸了吧,卸了吧!”
伍衣衣憋着小臉,去看天空,不想讓眼淚那麼容易就掉下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伍衣衣根本沒有回身,就吼道,“該死的韓江廷!你是我的尾巴嗎?誰讓你又跟過來!不覺得自己很討厭嗎?煩死了!”
身後傳來某個很酷的聲音,“不是你的韓江廷!”
“哦?”
伍衣衣蹙眉頭,愣住,迅速地轉身。
高大威猛的霍非奪就站在她的兩米之外。
“怎麼是你?”
伍衣衣又皺起小臉,撅高了嘴巴。
“怎麼,看到是我,讓你很鬱悶?”
伍衣衣低着頭,用鞋子踢着石頭,懶洋洋地,“差不多吧。”
霍非奪皺了皺臉,牙齒縫裡吸過去幾口冷氣,不解地問,“我讓你生氣了麼?”
伍衣衣斜眼去瞪霍非奪,“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霍非奪鬱悶了。
他爲了她大發雷霆,他爲了她出頭報仇,她竟然還說他得罪了她?
從來沒有哄過女人的霍非奪,此刻十分窩囊。
“到底,我到底哪裡讓你不高興了?我對得起你這個丫頭!”
霍非奪掐着腰,快走幾步,杵在伍衣衣跟前。
伍衣衣看着霍非奪的胸膛,小臉越來越皺緊了,最後,什麼也不管了,一拳頭打在了霍非奪的胸口上。
霍非奪任由她打,反正他身體壯,她那一拳頭也不算什麼,反而去注意她的臉,看看她有沒有消了氣。
這可是他活了這麼大,第一次把別人的心情放在自己心情之上。
伍衣衣,你已經凌駕於我之上了,你知不知道?
“可以說了吧?我今天哪裡得罪你了?哪裡讓你不開心了?”
伍衣衣恨恨地含着淚珠子,瞪着霍非奪,說,“你說你都做了什麼?你今天跑到後臺來,你都做了些什麼啊!”
“我那不是看到你受傷了,我替你出頭嗎?”
“誰讓你替我出頭了?誰讓你替我出頭了!你替我出頭,幹嘛還要公開說伍學風那些話?非要讓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我伍衣衣是個私生女嗎,非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關心我嗎?都怨你!如果不是你在那裡說伍學風,我根本就不會覺得自己可憐!一樣的女兒,都是他的骨血,他眼裡頭只有仁麗,卻沒有我,我已經很難過了,誰讓你再專門提出來的?你這不是故意讓我難過嗎?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說着說着,伍衣衣就大哭起來。
霍非奪愣住了。
他剛纔確實沒有想到這一節。
他光因爲伍衣衣受了傷心疼而生氣了,他想着要找到肇事者,要把他狠狠地教訓一頓,替這丫頭出氣。
好心,沒有得好報,就是這個意思吧。
霍非奪長吐一口氣,將伍衣衣摟過去,拉到自己胸前,撫弄着她的後背,嘆息,“算我錯了,好不好?”
伍衣衣擡起頭來,淚花迸濺,還在不依不饒地嚷嚷着,“什麼叫算?本來就是你錯了!怎麼能說算你錯了?”
***
霍非奪屈服地點頭,“好好好,就是我錯了,行了吧?我的女王陛下?”
伍衣衣鼓着腮幫,鼻子裡哼了哼。
霍非奪淡淡笑着,彎腰,和伍衣衣平視,食指戳了戳這丫頭的鼻頭,哄着,“不許再哭了。是不是已經原諒我了?我可是都道歉了。”
伍衣衣打開了霍非奪的手,轉轉眼珠子,仍舊用氣鼓鼓的語氣說,“你保一個證,我才能徹底原諒你。”
“好!說吧,讓我保證什麼。”
伍衣衣咬咬嘴脣,用賊兮兮的目光瞄了幾眼霍非奪的俊臉,小聲說,“你保證,剛纔我捶你一拳,你不能記仇,不能報仇,不能尋仇。”
靠!霍非奪差點罵出來。
這個笨丫頭,她以爲他會那樣對她嗎?
真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裡是怎麼想的,他有時候真想拆開了她的腦瓜,去給她的思維來一次革、命性的重組。
伍衣衣腮幫鼓得溜圓,癟眼,“怎麼?你不願意保證?”
霍非奪向伍衣衣投降了,“保證,保證,一定保證!我保證,你剛纔捶我那一拳,我不記仇,不報仇,不尋仇。好了吧?”
伍衣衣仍舊壞壞地盯着霍非奪,“你如果說話不算話,那就會變成老烏龜。”
霍非奪無奈地嘆息,“行,你說怎麼着都行。只要你不生氣。”
伍衣衣那才淺淺地笑了。
其實她剛纔打完霍老大她就後悔了。媽呀,她怎麼像是吃了豹子膽一樣,敢出拳去打黑幫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