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澤眸光一緊,片刻之後,溫柔地拍撫着她的後背,“當然會的,我們已經訂婚了不是嗎?你父親剛剛去世,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就結婚。”
湯寧哭着點了點頭,“明澤,我真的好怕,我以爲自己以後就會有爸爸了,可是,爲什麼上天對我如此的不公平,又這麼快的將他奪走。”
靳明澤不斷地安撫着她,深邃的眸子卻看向客廳入口處,已經過了這麼久,她還沒有回來。
湯寧情緒穩定後,猶豫地說道:“明澤,我們離開這裡吧,小洛對我跟你好像有些誤會,現在爸爸走了,她一定很傷心,我不想她看到我不開心......”
“我會把她送走。”靳明澤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我會把老天爺剝奪的你的一切都還給你,包括慕家。”
湯寧捂住他的大手,搖着頭,“不,我不想小洛不開心,畢竟,她纔剛失去爸爸......”
“你忘了嗎?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靳明澤握緊她的小手,“放心,一切交給我。”
湯寧重新偎進他的懷裡,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譏誚的笑意,慕希洛,真想看看,你被轟出慕家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慕希洛回到慕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雨早就已經停了,衣服也已經幹了,皺巴巴的貼在身上。
她手裡提着北野給她的雨傘,走進客廳。
靳明澤坐在寬敞的沙發上,冷漠的視線落在剛走進來的女人身上。她的樣子既憔悴又狼狽。心中的某個角落出現刺痛的感覺,他捂住心口,告訴自己,不要心疼她,也不要去同情她。
慕希洛穿過客廳,就像沒有看到沙發上的男人一樣,徑自向二樓走去。
“明天,收拾好你的東西,我會送你去海邊別墅。”冷漠的聲音,並沒有攔住慕希洛的腳步。她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上樓。
身後響起腳步聲,接着她的胳膊被人拽住。
“慕希洛,你在挑戰我的耐心?”
慕希洛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男人,聲音平靜地敘述,“你沒有遵守協議,所以,我也不會再遵守協議。以後,你休想在威脅我,如果你打算打斷我哥哥的腿,你就儘管去好了,大不了,在你打斷他的腿之後,我拿自己的命陪給他。”
“你在威脅我?”
“威脅嗎?”慕希洛譏誚一笑,接着講視線落在他冷峻的臉上,水眸中升起濃濃的恨意,“我只是在告訴你,我的打算,就像你一樣。還有,我不會離開慕家,除非,我變成一具屍體!”
說完,慕希洛伸出手,緩緩地將他的手移開,繼續向前走去。
靳明澤看着她的背影,他可以對她步步緊逼,他知道的,只要他夠狠,就可以讓她妥協。可是,看着她落寞卻又故作堅強的背影,心中那不忍就像被完全釋放開一樣,讓他無所適從。
回到沙發旁,靳明澤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風一般離開了慕家。
慕希洛回到房間,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她躺在牀上,強迫自己睡覺,她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她要爲李嫂找出真
相,也要爲爸爸討回公道,她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的,她必須要睡覺,吃飯,必須讓自己活得好好的。
半夜裡,肚子裡發出飢餓的訊號,慕希洛記起自己已經快要兩天的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她撫上自己的小腹,你也餓了嗎?
離開房間,來到餐廳裡,餐桌上並沒有食物,此刻的慕家安靜的有些駭人。慕希洛來到廚房,打開廚房裡的燈,翻開櫃子,從裡面找出了有些糕點。她胡亂地將糕點塞進嘴裡,接着連忙喝了一口水。
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旁的架子上放着幾把大小不一的刀具,慕希洛眸光一緊,腦海中閃過那些小護士的對話。
是他,是他間接的害死了爸爸。爸爸本來是不會死的,靳明澤,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走到架子旁,慕希洛伸出手,將其中一把精緻的,放在角落裡的刀具取下,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接着,匆匆地離開了廚房。
醫院裡。
靳巧心坐在病牀旁,她握着北野的手,可是他的手卻還是如此的冰涼。此刻,她彷彿還可以能看到,北野跪坐在雨水中的畫面。
一旁的靳明澤握緊拳頭,冷聲問道:“他怎麼會突然發病?”
“我不清楚,在慕德雄的墓地上,他跟慕希洛談過話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靳巧心擦去眼角的淚水,有些譏誚地說道,“你現在纔來關心他,會不會太晚?如果你真的把他當做弟弟,你就應該答應他跟慕希洛的婚事,他是真的很愛那個女人。”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靳明澤看着病牀上,臉色依舊蒼白,了無生氣的北野,心臟隱隱作痛,他絕對會讓小野活下去。
“可如果你讓他痛苦,我就必須要過問,你要怎麼做!”靳巧心忽然目光凌厲地看向他,“不管是誰,我都不允許他傷害北野。”
“陪在他身邊的人,除了你,沒有人更適合。”靳明澤看向靳巧心,“有時候,愛情不需要一再的忍讓,因爲,慕希洛不屬於北野的世界。”
靳明澤淡淡地掃了牀上的北野一眼,接着離開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袁澤,見到靳明澤,無奈地聳聳肩膀,“不要再問我同樣的問題,我已經在爲北野尋找合適的心臟了,但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
“很顯然,我也不需要你告訴我同樣的答案。”靳明澤目光淡漠地看向他,“我要的是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功率,否則,我不會讓他去冒這個險。”
“但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如果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讓他活下去,或者是眼睜睜的看着他死,你會選擇哪個?”
“他不會死!”靳明澤忽然情緒激動地抓起袁澤的衣領,目光中帶着一股陰狠,“他必須活下去!”
“我......我會努力尋找讓他活下去的辦法。”袁澤放低語氣,“拜託,又不是我不肯救他,是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求生的慾望,你要知道,一個人的求生慾望,對手術成功與否,也很關鍵。”
北野的求生慾望?靳明澤握緊拳頭,奮力地揮了出去,袁澤嚇得
閉上眼睛。
“我纔剛剛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嚇我?”袁澤捂住心口,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動不動就翻臉的毛病!
“不過,北野最大的問題不是沒有辦法手術,而是,他自己在跟自己過不去。就算我是華佗在世,也很難救活一個不想活命的人。”
次日清晨,慕希洛坐在牀上,門外,傭人一遍一遍敲着房門。
她冷笑一聲,那個男人當她是在說笑話嗎?
“慕小姐,請你儘快收拾好東西,車子已經在外面等了。”傭人恭敬的聲音中,隱隱帶着一絲的不耐煩。
慕希洛站在窗邊,看着花瓣已經完全凋落的玫瑰花園,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她瞥了一眼牀鋪,對門外淡淡地說道:“去告訴靳明澤,讓他親自來找我,他親自過來的話,我纔會考慮,從這裡搬出去。”
“慕小姐,我只是個下人,請您就不要爲難我了。”
“如果辦不到,就給我滾。”慕希洛轉身,看向緊閉的房門。
傭人無奈地掃了門板一眼,正要轉身離開,迎面遇到剛剛用過早餐的湯寧。湯寧看着緊閉的房門,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對面露難色的傭人說道:“你去叫靳先生好了。”
傭人聞言,應了一聲,恭敬地走開了。
來到緊閉的房門前,湯寧伸出手,動作優雅地敲了一下,“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真不懂你還在堅持什麼?”
“你這個虛僞的女人,你以爲你可以成爲慕家的女主人嗎?呵,你簡直就是在做夢,沒有爸爸的承認,你一輩子都不是他的女兒。而很顯然,這一輩子,你都得不到他的承認。”
“我不需要他的承認!”水眸中閃過一抹陰狠,“他的眼裡只有你跟慕毅兩個,我算什麼?你以爲我爲他舉辦葬禮是因爲什麼?那是因爲,我要讓他看到,爲他送終的人是誰,一個不被他承認的女兒,他若地下有知,一定很生氣。”
“你這個變態的女人!”慕希洛握緊拳頭,憤怒地看向門口處,“你的心跟靳明澤一樣的冷,你根本不配叫他爸爸!”
“我也不想叫他爸爸,因爲他根本不配。”湯寧譏誚一笑,水眸中閃過一抹狠色,“一個心裡從來都沒有我的存在的爸爸,我爲什麼要爲他傷心?”
“你的戲演的可真好。”慕希洛冷笑一聲,“我原本以爲,你的傷心至少該是真的,可現在看來,我高估了你。”
“我勸你,還是乖乖地離開慕家。”湯寧眸光變得愈發的陰狠,“因爲我很快就會跟明澤結婚了,在我們結婚之前,你必須從我跟他的世界之中消失。”
“呵,結婚嗎?”慕希洛握緊拳頭,他們毀了她的一切,現在,他們想要手牽手,幸福地走進婚姻的殿堂,開始幸福的生活。真是可笑!
“你們做了這麼多壞事,就不怕遭到報應嗎?”慕希洛憤怒地握緊拳頭,“晚上做夢的時候,難道,你就不會被嚇醒嗎?躺在慕家的牀上的,你就不會感覺到李嫂在某個角落注視着你嗎?”
(本章完)